他非但没有拼命封闭自己的意识,收缩自己的灵魂。
反而,在吕良那条“毒蛇”即将钻进来的刹那,主动“敞开”了自己意识海洋的大门!
就像一个不设任何防备的、空无一人的藏宝库,任由那个盗贼长驱直入!
“嗯?”
正准备强行破开对方灵魂壁垒的吕良,突然感觉自己的精神力,前所未有地顺畅。
对方的抵抗,消失了?
不,不是消失了。
是对方……主动撤销了所有防御?
吕良的心头顿时涌起一股狂喜!
他以为是夏禾的“刮骨刀”终于彻底摧毁了对方的意志,让这个故作高深的男人心神失守,连最基本的灵魂防御都做不到了!
真是天助我也!
他再无顾忌,将自己的意识顺着那条精神连接,如潮水般,长驱直入,涌进了李道然的脑海深处!
他已经迫不及待地想要将这个神秘男人的所有秘密,他的人生,他的过往,他的功法,他的一切,都一览无余!
然而……
当吕良的“明魂术”穿过一层层虚假的意识壁垒,真正触及到那个本该储存着记忆的核心区域时。
他看到的,不是任何他预想中的画面。
没有亭台楼阁,没有山川河流,没有他人的身影,没有功法秘籍,没有童年往事。
甚至,连一个具体的人,一件具体的物,都没有。
他看到的……
是一片浩瀚无垠、璀璨到极致的,绝对的虚无。
那是一片……星空。
不,用星空来形容,都显得太过渺小。
那是一个宇宙。
一个以“李道然”这个概念为中心,无限向外延伸的、空旷、死寂,却又充满了无穷道与理的宇宙!
无数星辰在其中诞生与幻灭,无数星系在其中旋转与演化。
这里没有时间的概念,没有空间的边界,没有情感的波动,没有记忆的痕迹。
只有最纯粹、最本源的“存在”本身。
吕良的意识,在这片浩瀚的“精神宇宙”面前,渺小得连一粒尘埃都算不上。
他彻底呆住了。
他引以为傲的“明魂术”,此刻就像一滴水,滴入了无垠的大海,连一丝涟漪都无法激起。
他想要窥探的“秘密”,就是这整个宇宙?
他想要读取的“记忆”,就是这星辰生灭的规律?
这一刻,吕良的世界观,轰然崩塌。
吕良的意识跌落进一片深渊。
那不再是清水落入墨瓶,比那更糟。
他自傲的“明魂术”,那股所向披靡的精神力,在触及李道然脑海的瞬间,被一股不可言喻的宏伟之力冲刷殆尽。
他的意识被拉伸到极致,稀释到虚无,飘荡在一个空无一物、却又包罗万象的异空间。
这里没有记忆,没有情感,没有过去,亦没有未来。
只有一片深邃到让灵魂颤栗的黑暗。
黑暗中,无数或明或暗的光点闪烁。
他称其为“星辰”,却知这称呼的苍白无力。
每个“光点”都遵循着玄奥的规律,生灭交替,聚散无常。
他试图凝聚意识,抓住其中一颗探寻究竟,却徒劳无功。
他只能被动地在这片“精神之海”中随波逐流。
这到底是什么?
这他妈的到底是什么?!
一个人的脑子里怎么可能是这种地方!
他的记忆呢?他的秘密呢?
吕良心中的狂傲与自信,此刻被碾得粉碎。
他仿佛一个未着宇航服就被丢进太空的凡人,感受到的只有无尽的孤独、冰冷和绝望。
他挣扎着想退出去,但来时的路已经消失。
就在他即将彻底迷失在这片精神幻境时,一个惊人的变化在他视野中央发生。
那片宏大空间的中心,李道然的概念原点,六个金色古篆字骤然亮起。
它们并非通过声音传播。
它们直接刻印在吕良的灵魂深处,如同万钧雷霆在识海中炸裂。
“窥道者,天谴之!”
那并非幻象。
不是精神威慑。
那是一道实实在在、直击灵魂层面的攻击!
一股无法形容的剧痛袭来,那是天道对亵渎者的惩戒,挟带着浩瀚无匹的伟力,重重击打在他的灵魂之上!
【窥道者,天谴之!】
“啊——!!”
现实世界里,吕良猛地向后仰头,喉咙里发出不似人类的撕裂惨叫。
“啊——!!”
“啊——!!”
他的身体剧烈抽搐,如同被无形力量反复蹂躏。
眼耳口鼻,瞬间鲜血狂涌。
他双手死死抱住脑袋,整个人从站立姿态直挺挺倒下。
他摔在地上,发出沉闷一声。
接着,他疯狂翻滚挣扎。
后脑勺一下又一下猛磕着地面,发出“砰砰”的闷响。
“吕良?!”
夏禾被眼前突变惊得心神不宁。
她与吕良搭档多年,从未见过“明魂术”被如此霸道、不讲理的方式强行破除。
这哪是反制?这分明是碾压!
她来不及多想,立即中断了“刮骨刀”的炁劲输出。
脚尖一点,粉色身形瞬间闪动。
她迅速出现在吕良身边,伸手将他扶起。
“吕良!你怎么了?醒醒!”
触手之处,一片惊人的滚烫。
夏禾只觉得手上托着的不是活人,而是从地火中刚取出的岩石。
更让她心惊的是,她清晰感知到吕良体内的精神力彻底混乱。
狂暴、紊乱,毫无秩序地横冲直撞。
仿佛下一刻就要将他整个人撑裂。
“放开我!放开!”
吕良挣扎着,状若癫狂。
他的双眼瞪得滚圆,布满血丝,瞳孔深处只剩下无边的惊恐。
极度的恐惧扭曲了他的嗓音,发出尖利刺耳的嘶吼。
“不……那不是记忆!那根本不是记忆!”
“那是‘道’……是‘道’本身!是‘道’本身设下的禁制!”
“我看到了……我什么都看到了……又什么都没看到……救我!夏禾救我!”
他语无伦次地嘶喊。
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无法理解的恐惧和崩溃。
这些话,以及眼前发生的一切,通过附近树梢上伪装成鸟巢的哪都通高清监控探头,被清晰地记录下来。
实时传送回了监控中心。
与此同时,李道然也感到脑中一阵剧痛。
那并非源自吕良的反噬。
那是系统强行将“天谴烙印”凝聚后,对他这个“载体”产生的消耗。
【警告:宿主当前扮演度过低,强行发动“道之禁制”,对精神本源造成轻微损耗。】
系统提示音冰冷响起。
“真他妈的疼。”
李道然在心中暗骂一声。
他强行压下那股翻江倒海般的不适感,脸上仍维持着古井无波的淡漠神情。
他看向地上翻滚哀嚎、七窍流血的吕良。
又瞥了一眼旁边满脸惊骇、手足无措的夏禾。
他缓缓抬起眼帘,轻启双唇。
四个字清晰传入夏禾耳中。
“自取其辱。”
这四个字声音不大,却沉重如钟,敲击在夏禾的心头。
它既是李道然对吕良下场的判决,更是对她夏禾的警告。
——下一个,可能是你。
夏禾的身体猛地僵硬。
她托着几乎要昏厥的吕良,看着不远处那个淡漠得仿佛只是碾死一只蚂蚁的男人。
一股寒意从脚底直冲天灵盖。
跑!
必须马上跑!
这个男人,根本不是他们能抗衡的!
夏禾心中瞬间做出决定。
她不再理会吕良的挣扎,一把将他扛上自己看似纤弱的肩膀。
她深深地看了李道然一眼。
那一眼中,是浓厚的戒备,还有一丝连她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源自灵魂深处的巨大恐惧。
下一秒,她身形一晃,化作一道粉色的残影。
头也不回地,用尽此生最快速度,消失在浓稠夜色之中。
……
哪都通,华北分部,地下监控室。
屋子里静悄悄的。
压抑感让人喘不过气。
巨大的屏幕上,刚才发生的画面正慢镜头反复播放。
定格在吕良那张极度痛苦的脸上,他撕心裂肺的吼叫,通过高质量收音设备,回荡在整个监控室。
“……那是‘道’本身设下的禁制!”
徐三和徐四兄弟二人,目光死死钉在屏幕。
脸上表情前所未有的凝重。
徐四嘴里的烟早已燃尽。
橘红色的火星烫到他的嘴唇。
他猛地一激灵,一个“嘶”字从齿缝间漏出来。
回过神。
他一把将烟屁股掼到地上。
脚尖碾灭。
声音发涩,带着不可思议的自语。
“‘道’……‘道’本身设的禁制?”
他转头看徐三。
“哥,你告诉我,这玩意儿到底是个什么概念?”
徐四摇着头。
“咱们混了这么多年,见过稀奇古怪的异人,听过匪夷所思的传说。”
“可谁听说过,谁能把‘道’这种虚无缥缈的东西,变成把人搞到七窍流血的‘禁制’?”
他皱着眉。
“这不离谱吗?”
“离谱她妈给离谱开门了吧。”
“照这说法,咱们要是多看这人两眼,老天爷就得降道雷把咱们劈了?”
“他真当自己是天师府那老天师他祖宗了?”
“离谱到家了....【道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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