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月的时间悄然过去,张博涛在王副总的悉心指导下,已能熟练驾驭各项业务流程。这些日子里,王副总始终耐心细致地传帮带,常常为了讲解清楚一个环节加班加点,那份毫无保留的付出让张博涛打心底里感激。
为了表达这份谢意,张博涛特意提前在公司附近一家口碑不错的杭帮菜馆订好了位子。那天中午,他想着能让王副总暂时从繁忙的工作中抽离,在雅致的环境里吃顿安稳饭,也正好能当面说声谢谢。
中午十二点整,王副总准时走进餐厅,看到靠窗的位置时笑了:“你倒是会选地方,这家的龙井虾仁很地道。”
服务员递来菜单时,王副总直接翻到家常菜区域:“就来个龙井虾仁、东坡肉,再来份西湖醋鱼,都是我们浙江菜。小张,你看看有没有你想吃的菜?”
张博涛连忙摆手,态度热情又恭敬:“王总,您再添几道您爱吃的,我口味不挑,都可以的。”
王副总摆摆手:“我在杭州老家吃了二十多年,来北京后就好这口。”
等待上菜的间隙,张博涛诚恳地说:“王总,这些天真是谢谢您了,讲得特别清楚。”
王副总端起茶杯抿了口龙井:“我刚入行时,也有个老领导这么带我的。新人最怕走弯路,有人点拨一下能少犯很多错。”
虾仁翠绿的颜色衬着白瓷盘,王副总夹了一筷子,忽然叹了口气:“我像你这么大的时候,还在浙江大学的图书馆里啃外贸函电呢。” 他放下筷子,眼神飘向窗外,“那时候总觉得国企好,稳定,毕业就进了电力公司。可待了十年发现,每天对着同样的报表,人都快熬成机器了。”
张博涛认真地听着,这是他第一次听到领导讲起过去的经历。
“三十六岁那年,我揣着攒了几年的积蓄辞职了。” 王副总的指尖在茶杯边缘轻轻摩挲,“拉着两个同学创业,也是做大宗商品贸易。刚开始确实顺,三年就做了五千万的收入。” 他的语气忽然低沉下来,“后来接了个澳大利亚的铁矿石订单,没做好套期保值,结果三个月内价格跌了百分之十五,一下子就亏了五百万。”
服务员端来东坡肉时,肉香混着酱油的味道弥漫开来。王副总夹了块肉放在张博涛碗里:“尝尝,这家的东坡肉做得很正宗。” 等服务员走远,他才继续说:“公司倒闭那天,我在办公室待到半夜,看着满地的文件,感觉天塌下来了。”
张博涛轻声问:“那后来怎么来咱们公司了?”
“是林总拉了我一把。” 王副总的语气里带着感激,“林总和我在生意场上认识的,打了多年的交道。她知道我情况后,邀请我来她公司当副总。说起来,我来鼎信丰源也有五年了。” 他喝了口酒,眼神亮了起来,“咱们公司主要做两大块业务,煤炭贸易是重头戏,翟总负责,他是从嘉能可挖来的,那人在国际矿贸圈摸爬滚打了二十年,经验老道得很。”
“那铁矿石和铝土矿呢?” 张博涛想起昨天看到的合同。
王副总的眉头轻轻皱了下:“那一块是林耀东负责,林总的亲侄子。” 他顿了顿,声音压低了些,“这孩子刚毕业没几年,胆子大,但经验不足。上个月有个几内亚的铝土矿订单,因为没核实清楚当地的清关政策,滞港费就花了两百多万。”
西湖醋鱼酸甜的味道在舌尖散开,王副总叹了口气:“林总嘴上不说,心里急得很。毕竟是自家亲戚,我也不好过多插手。” 他看着张博涛,眼神诚恳,“这些事本不该跟你说的,但你既然是总经理助理,迟早要接触这些。公司就像个大家庭,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关键是怎么把事情做好。”
张博涛心里忽然亮堂起来,他端起茶杯:“王总,谢谢您跟我说这些。以后工作中肯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还得麻烦您多指点。” 王副总笑着和他碰了下杯:“互相学习,你年轻人脑子活,说不定还有新想法呢。”
回到公司的路上,正午的阳光有些刺眼。张博涛走在人行道上,看着玻璃幕墙反射的流云,忽然觉得脚步轻快了不少。他想起王副总最后说的话:“大宗商品贸易,做的不仅是生意,更是人心。把每个环节都想细致了,把每个风险都控制住了,路才能走得远。”
下午的业务会议依旧信息量很大,业务部汇报着最新的关税政策,张博涛在笔记本上写下 “东盟原产地证书” 几个字。当听到煤炭业务上半年利润同比增长 15% 时,他想起翟总沉稳的侧脸;听到铁矿石板块的亏损数据时,他笔尖停顿了一下,随即在旁边画了个问号。
散会后,他回到自己的办公室,推开落地窗。风带着暖意吹进来,拂动桌上的书页。张博涛望着远处林立的高楼,忽然觉得那些曾经让他头疼的英文合同,那些复杂的贸易术语,都变成了可以征服的山峰。
他从抽屉里拿出那本《国际贸易专业英语》,翻到信用证那一页,在空白处写下:“下周向王总请教信用证软条款的风险点。” 阳光落在纸页上,把字迹照得格外清晰。
这是他在凯晨世纪的首月,也是他职业生涯新的开始。前路或许有迷雾,但只要一步一步踩稳了,总能走出属于自己的路。
张博涛深吸一口气,转身走向办公桌,指尖落在键盘上,开始撰写今天的学习心得。屏幕的光映在他脸上,眼神里满是笃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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