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厅的落地灯将光线染成暖黄，林老爷子和长辈们已经回房休息，偌大的空间里只剩下林语茶和裴昱衡的呼吸声。
窗外的虫鸣断断续续，混着远处泳池的水流声，像一首温柔的催眠曲。
裴昱衡看了眼腕表，时针已经指向十一点，他轻轻拍了拍怀里的林语茶：“茶茶，我该走了。”
林语茶的脑袋埋在他胸口，像只贪恋温暖的小猫，闻言闷闷地哼了一声，不仅没松开，反而抱得更紧了：“不走行不行？”
“乖，太晚了，”裴昱衡揉了揉他柔软的头发，指尖穿过发丝，触到后颈温热的皮肤，“明天还有通告，再不走就赶不上休息了。”
“我不管，”林语茶抬起头，眼睛在暖光下亮晶晶的，像含着水汽，“你可以住在这里啊，我房间的床很大，或者客房也可以，都收拾得干干净净的。”
他说着，伸手拽住裴昱衡的衣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布料的纹理，带着点耍赖的意味：“你看，外面都黑透了，开车回去多危险？留下来吧，好不好？”
裴昱衡的心被他拽得发软。少年的睫毛很长，此刻微微垂下，眼底的不舍几乎要溢出来，像个被抢走糖果的孩子。
他其实也舍不得走，想留在这个有他气息的空间里，哪怕只是坐在床边看他睡着的样子，也觉得安心。
可理智很快占了上风。今天是第一次正式拜访林家，长辈们虽然和善，终究是传统家庭，第一天就留宿，难免显得不够稳重。
他低头看着林语茶期待的眼睛，指尖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听话，第一天就留下，叔叔阿姨该觉得我不懂事了。”
“不会的！”林语茶立刻反驳，声音里带着点急，“我爸妈可喜欢你了，我妈刚才还跟我说，让你常来呢！留宿怎么了？咱们是男朋友，住在一起很正常啊……”
说到最后几个字，他的声音渐渐小了下去，耳根悄悄泛红。
其实他自己也知道，这话有点底气不足——在他心里，“男朋友”三个字才刚被家人认可，总觉得要循序渐进，可一想到要和裴昱衡分开，就忍不住想耍赖。
裴昱衡看着他泛红的耳尖，低笑出声：“是很正常，但总要给叔叔阿姨一点适应的时间，嗯？”他伸手刮了下少年的鼻尖，语气里的宠溺藏不住，“等下次，我一定留下来，好不好？”
林语茶撇了撇嘴，知道他说的是道理，却还是不甘心，伸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脸凑得很近：“那……再抱一会儿。”
裴昱衡顺势搂住他的腰，将人圈在怀里。少年的身体很轻，带着刚洗完澡的沐浴露清香，混着一点饭菜的烟火气，是独属于他的味道。
两人就这么静静地抱着，不说话，却觉得空气里都飘着甜意。
林语茶的耳朵贴在裴昱衡胸口，听着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声，忽然觉得很安心。
以前总觉得分别是件难熬的事，可现在被他抱着，连不舍都变得温柔起来。他小声说：“今天在我家，你紧张吗？”
“有点，”裴昱衡坦诚道，“怕叔叔阿姨不喜欢我。”
“怎么会！”林语茶立刻抬头反驳，“我妈刚才偷偷跟我说，你比上次她见你的时候更帅了，还懂事；我爸也说你懂茶，是个靠谱的；就连爷爷，都把他珍藏的酒给你看了，那可是他宝贝得不得了的东西！”
他说得眉飞色舞，像在炫耀自己最珍贵的宝藏，裴昱衡听得心里暖暖的，低头在他发顶印下一个轻吻：“那还不是因为你，他们爱屋及乌。”
“才不是，”林语茶哼了一声，却忍不住笑了，“是你自己优秀。”
又抱了一会儿，裴昱衡再次提出离开，林语茶这次没再耍赖，只是慢吞吞地松开手，像只被戳破的气球，蔫蔫地说：“那我送你到门口。”
“好。”裴昱衡牵起他的手，指尖相扣，往门口走。
走廊里的夜灯亮着，光线昏黄，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很长，紧紧依偎在一起。路过林语茶的房间时，他忽然停下脚步，拽了拽裴昱衡的手：“要不要……进去看看我的房间？”
裴昱衡看着他眼里的期待，点了点头：“好啊。”
林语茶的房间和他的人一样，充满了鲜活的气息。墙上贴满了电影海报，书桌上摆着各种手办，角落里放着一把吉他，床是一张很大的双人床。
“你看，我说有地方住吧，”林语茶指着空着的那张床，语气里带着点委屈，“这半边的床从来没人睡过，干净得很。”
裴昱衡走到书桌前，拿起一个相框，里面是林语茶小时候的照片，肉嘟嘟的小脸，穿着蓝色的小裙子，笑得一脸灿烂。“这是你？”
“不许看！”林语茶脸一红，冲过去想抢回来，却被裴昱衡举过头顶。他踮起脚尖去够，身体几乎挂在裴昱衡身上，呼吸喷洒在他颈侧，带着温热的气息。
裴昱衡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放下相框，顺势搂住他的腰，不让他再闹。两人的距离瞬间拉近，鼻尖相抵，能清晰地看到对方眼底的自己。
空气仿佛凝固了，只剩下彼此越来越近的呼吸声。林语茶的心跳得飞快，像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他能闻到裴昱衡身上清冽的雪松味，混合着一点淡淡的酒气，让人心跳加速。
“茶茶，”裴昱衡的声音低沉沙哑，带着磁性的震动，“我真的要走了。”
林语茶没说话，只是微微仰头，闭上了眼睛。
下一秒，温热的唇覆了上来。
不同于白天在储藏室的浅尝辄止，这个吻带着深夜特有的缠绵与不舍。
裴昱衡的吻很温柔，却带着不容抗拒的深情，辗转厮磨，像是要把这些天的思念都揉进这个吻里。
林语茶笨拙地回应着，手环住他的脖子，把自己更紧地贴向他，仿佛这样就能留住他。
窗外的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进来，落在两人交缠的身影上，镀上一层银辉。
书桌上的手办静静伫立，像是这场温柔的见证；角落里的吉他弦偶尔被风吹动，发出细微的声响，像在为他们伴奏。
不知过了多久，裴昱衡才轻轻推开他，额头抵着他的，两人都在微微喘气，眼底都带着点湿润的水光。
“我走了，”裴昱衡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红肿的唇，声音里带着点无奈，“再不走，就真的走不了了。”
林语茶点了点头，却还是拽着他的手不放，声音带着点鼻音：“路上小心，到了给我发消息。”
“好。”裴昱衡用力抱了他一下，转身拿起外套，快步往门口走。
林语茶跟在后面，一路送到院子里。夏夜的风带着点凉意，吹起他额前的碎发，他看着裴昱衡打开车门，忽然喊了一声：“裴昱衡！”
裴昱衡回过头，月光落在他脸上，轮廓分明，眼神温柔。
“我喜欢你。”林语茶大声说，声音在安静的院子里格外清晰，带着少年特有的坦诚与热烈。
裴昱衡愣了一下，随即笑了，眼底的温柔几乎要将人溺毙。他朝着林语茶的方向，也大声回应：“我也喜欢你，很喜欢。”
说完，他坐进车里，发动引擎。车子缓缓驶离，裴昱衡一直透过后视镜看着那个站在门口的身影，直到再也看不见。
林语茶站在原地，看着车子的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才慢慢转身往回走。院子里的玫瑰在夜里散发着清香，他摸了摸自己发烫的唇，忍不住笑了起来。
回到房间，手机震动了一下，是裴昱衡发来的消息：【到楼下了，早点睡，晚安。】
林语茶回复：【晚安，梦里见。】
他把手机放在床头，躺到床上，鼻尖似乎还残留着裴昱衡的气息。虽然还是舍不得，但心里却满满的，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连告别都带着甜意。
窗外的月光依旧温柔，照亮了少年带着笑意的睡颜，也照亮了这场刚刚开始，就注定温暖绵长的爱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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