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鼎轩宴会厅,颁奖晚宴的水晶吊灯,将香槟杯映照得,如同流动的黄金。
营业部总经理李维康,一个梳着背头、西装笔挺的中年男人,端着酒杯向,柯景阳走来,脸上挂着,公式化的微笑。
\"恭喜,年轻人。\"他的握手力度精准,既不失威严,又不显傲慢,\"三三制用得不错,让我想起......\"
他故意停顿了一下,目光扫过柯景阳,身后的王叔。
\"......1998年的某个老朋友。\"
柯景阳感到掌心,被塞入一张硬质卡片,翻过来是一张泛黄的,新月信托员工证,照片上的年轻李维康,站在营业部门口,身旁是,双腿完好的王叔。
营业部总经理,徐振邦的手掌,干燥温暖,握力恰到好处,无名指上的,铂金戒指刻着“1998”字样。他亲自将冠军奖杯,递给柯景阳时,袖口微微上滑,露出手腕内侧,一道陈年疤痕。那是信托公司,清算组特有的标记,当年为快速撕毁文件,用裁纸刀,留下的职业习惯。
“年轻人不错,有我们当年的风范。”徐振邦的笑声,引得来宾纷纷侧目,“听说你用了什么……三三制?”
柯景阳的指尖,突然刺痛。奖杯底座上,粘着张透明便签,显微镜才能,看清的小字写着:“327清算报告第43页”。
庆功宴设在营业部,顶楼的旋转餐厅。柯景阳借口去洗手间,溜进消防通道时,发现王叔正用抹布,擦拭楼梯扶手,这本不该是,保洁员的工作区域。
老人瘸腿的颤抖幅度,比平日大得多,灰裤管下露出,半截金属支架。那是柯景阳,从未见过的装置,支架内侧刻着“信托资产编号L-327”。
“知道为什么,选今天颁奖吗?”王叔突然开口,声音比冰镇香槟还冷,“1998年9月28日,新月信托的庆功宴,也在这间餐厅。”
窗外一道闪电劈过,照亮王叔从保洁车,底层抽出的文件袋。里面是半张,被血渍浸透的清算报告,徐振邦的签名旁有个指纹,指纹中心纹路,呈现罕见的“L”形。
回到宴会厅时,侍者正推来,七层蛋糕。徐振邦举刀切向,顶层巧克力牌,刀刃精准避开,写有“冠军”字样的部分,这个切割角度,柯景阳只在阿泰,展示的“327交易数据残片”上见过。
“尝尝看。”总经理将蛋糕递来时,铂金戒指擦过盘沿,“用的是瑞士巧克力,和当年欧阳家,庆功宴同款。”
奶油在舌尖,化开的瞬间,柯景阳的喉咙,泛起古怪的铁腥味。他瞥见蛋糕,托盘底部印着“confiserie L”的烫金logo,这是瑞士卢塞恩,一家百年老店,而林小雨父亲,遗物中的病历本上,正贴着这家店的糖纸。
庆功宴觥筹交错间,柯景阳注意到,几个诡异细节:
1.李维康的袖扣是,K线缠绕的蛇形,与新月电器董事长的,领带夹一模一样。
2. 服务员特意,给王叔上的茶,正是1998年股灾前,新月信托,招待客户的\"云雾毛尖\",
3. 背景音乐,突然切换到《加州旅馆》,歌词正唱到\",你可以随时结账,但你永远无法离开\"。
王叔的瘸腿开始,不受控制地颤抖,将茶水震出,细微波纹。
洗手间的偶遇,更加致命。
柯景阳撞见,李维康对着镜子,整理领带,镜中倒影突然开口:
\"
知道当年王xx的腿,怎么断的吗?\"他调整着蛇形袖扣,\"不是挡服务器......\"
\"......是挡了,某位大人物的财路。\"
隔间里传来冲水声,李维康瞬间,恢复官方笑容,拍拍柯景阳肩膀离开。
柯景阳推开隔间门,阿泰的机械义眼,在黑暗中闪烁,手里握着,正在录音的手机。
林小雨发来的短信,柯景阳的手机突然震动:
“查到了,徐振邦1998年,去瑞士‘培训’的机票,是用欧阳瑾账户支付的。”
暴雨砸向落地窗时,王叔开始打扫,蛋糕残渣。他的拖把“不小心”,撞翻香槟塔,酒液漫过徐振邦,锃亮的皮鞋。老人弯腰擦拭时,柯景阳看见,他后颈露出半截纹身。那不是图案,是一串证券账户数字。
“抱歉啊徐总。”王叔的拖把杆,重重碾过,总经理的脚背,“人老了,腿脚不利索。”
瘸腿支架突然发出,刺耳的金属摩擦声。柯景阳终于看清楚,那根本不是医疗器具,而是微型数据储存器,支架关节处的USb接口,正与消防应急灯的电路板,诡异地同步闪烁。
宴会结束时分,离场时,王叔塞给他,沾着奶油的餐巾。上面用牙签刻着:
“真正的清算,现在才开始。”
王叔在银杏树下呕吐。
他吐出的不仅是酒精,还有一句,血淋淋的真相:
\"98年5月28日......李维康下令,格式化服务器前......\"老人抓着,树皮的手指缝渗出血,\"......我备份的数据芯片......\"
\"......就埋在这棵树下。\"
一阵风吹过,百年银杏树的,叶子沙沙作响,仿佛无数,交割单在哀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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