连日的跋涉在永夜身上未留下丝毫疲惫的痕迹。他身着“幻光”所化的、质地普通的旅行者斗篷,兜帽遮住了他过于醒目的面容,只露出线条分明的下颌。艾伦则一如既往地笼罩在陈旧的黑袍中,收敛了所有亡灵气息,宛如一个沉默寡言的老仆。
他们选择的身份是“灰烬男爵”——一个位于边境、人丁凋零近乎绝嗣的小贵族。艾伦凭借其悠长记忆中的碎片,拼凑出了这个近乎被遗忘的家族信息,足以应付非核心地区的盘查。
眼前的小镇,名为“林缘镇”,如同它的名字一样,粗犷而充满活力。没有城墙,只有简陋的木制栅栏和了望塔。建筑多是粗实的原木搭建,屋顶覆盖着厚厚的苔藓和防水油布。空气中弥漫着潮湿的泥土、木材的清香、魔兽皮毛的腥膻、劣质麦酒以及汗水的混合气味。喧嚣声从四面八方涌来——铁匠铺有节奏的敲击声、酒馆里的喧哗与歌唱、商人叫卖声、以及远处训练场传来的兵器碰撞与呼喝。
这里是与“暗影之森”接壤的前哨之一,冒险者、佣兵、猎人、商人乃至逃犯在此汇聚,形成了一套独特而直白的生存法则。
永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街道上形形色色的人群。背着巨斧的野蛮人战士、皮甲上别着飞刀的人类游侠、低声吟唱校准音准的半精灵诗人,甚至还有几个笼罩在神秘气息中的法师学徒。力量,在这里是通用的货币。
在艾伦的引导下,他们很快在镇子相对安静的边缘地带,租下了一个带有小院落的独栋木屋。院落不大,杂草丛生,木屋也显得有些年头,但结构还算坚固,关键是足够隐蔽,方便他们进行一些不为人知的行动。
“殿下,此地鱼龙混杂,但信息流通极快,是了解当前局势的理想起点。” 艾伦一边用魔法悄无声息地清理着屋内的积尘,一边低声道。
永夜微微颔首。“第一步,我们需要一个合理的身份掩护。‘灰烬男爵’需要一份符合其破落贵族身份,又能自由行动的‘工作’。”
次日,他们来到了镇子中心的佣兵工会。工会大厅是一座巨大的原木建筑,人声鼎沸,汗味和酒气更浓。布告板上贴满了各式各样的任务单——从采集常见的月光草到猎杀危险的裂爪熊,从护送商队到探索未知遗迹。形形色色的冒险者聚集在此,交接任务,吹嘘战绩,或是寻找临时队友。
永夜的出现,引起了一些细微的骚动。他尽管遮掩了容貌,但那份与周遭格格不入的沉静气质,以及身后那位散发着阴冷气息的老仆,都显得格外醒目。他无视了那些探究、好奇甚至略带敌意的目光,径直走向注册窗口。
窗口后的接待员是个脸上带疤的中年男人,他懒洋洋地抬了抬眼皮。“新来的?注册费十个银币,姓名,职业,等级?”
“永夜·灰烬。” 永夜用了这个临时身份,声音平淡,“职业……学者。等级,无。”
“学者?” 疤脸男人嗤笑一声,引得附近几个佣兵也哄笑起来。在这刀口舔血的地方,学者几乎是废物的代名词。“小子,这里可不是图书馆。看你细皮嫩肉的,还是回家读你的童话书去吧。”
永夜尚未开口,艾伦上前一步,枯瘦的手掌按在木制柜台上,一股几乎难以察觉的、冰冷的威压瞬间笼罩了疤脸男人。那不是力量的碾压,而是源自灵魂层面的、如同凝视深渊般的战栗。
“为你的无礼,向灰烬男爵道歉。” 艾伦的声音不高,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他那隐藏在兜帽阴影下的面孔,仿佛有幽蓝的火焰一闪而逝。
疤脸男人的笑容僵在脸上,额角瞬间渗出冷汗。他常年混迹于此,见识过各种危险人物,此刻直觉告诉他,这个老仆绝对不好惹。他咽了口唾沫,艰难地挤出一丝笑容:“呃……抱歉,男爵大人。是我有眼无珠。十个银币,马上为您办理。”
注册过程变得异常顺利。永夜拿到了一枚粗糙的铁质佣兵徽章,象征着他最低等的G级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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