深秋的午后,阳光透过落地窗,在铺着厚地毯的地板上投下温暖的光斑。室内暖气充足,空气中弥漫着安神的薰衣草香和一丝若有似无的、清甜的奶香——那是高途孕期信息素产生的微妙变化。高途正半躺在客厅那张特别添置的宽大躺椅上,身上盖着柔软的羊绒薄毯,腹部隆起一道圆润的弧线。他手里拿着一本闲书,目光却有些飘忽,似乎并未看进去多少。孕期的倦怠感如影随形。
沈文琅处理完上午的紧急公务,从书房走出来,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静谧的画面。他放轻脚步走过去,在高途脚边的地毯上坐下,没有出声打扰,只是仰头静静地看着他。阳光勾勒着高途柔和的侧脸轮廓,因为怀孕,他的下颌线条比以往圆润了些许,皮肤在光线下显得异常白皙通透,带着一种宁静而易碎的美感。
看了一会儿,沈文琅的视线不由自主地落在了高途隆起的腹部。近几个月,他养成了一个新习惯——喜欢将耳朵轻轻贴在高途的肚子上,倾听里面的动静。起初只是出于好奇和关切,想感受胎动,后来却渐渐上了瘾。那方小小的天地里,孕育着与他血脉相连的生命,这种奇妙的连接感,让他感到一种难以言喻的悸动和安心。
他挪近一些,动作极轻地俯下身,侧脸小心翼翼地贴上高途温暖的腹部。高途的身体几不可查地僵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垂眸看着埋首在自己肚腹间的黑色头颅,眼神复杂。沈文琅这个举动,总让他有些难为情,却又无法拒绝那份显而易见的期待和温柔。
隔着薄薄的衣物和肌肤,沈文琅能清晰地感受到内里的动静。一开始是寂静的,只有高途平稳的心跳和呼吸声。他耐心地等待着,呼吸都放轻了。忽然,一下清晰的、如同小鱼摆尾般的顶撞感传来,正好撞在他贴着的脸颊位置。
沈文琅的身体微微一震,猛地抬起头,眼睛亮得惊人,像个得到心爱玩具的孩子。他看向高途,语气带着抑制不住的兴奋:“他动了!刚才踢了我一下!” 那神情,全然不见平日商场上的沉稳冷峻,只有纯粹的喜悦。
高途看着他发亮的眼睛,心中那点不自在悄然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微弱的暖意。他极轻地“嗯”了一声,算是回应。
沈文琅又迫不及待地低下头,重新将耳朵贴回去,这次嘴角还带着未散的笑意。他维持着这个有些孩子气的姿势,一动不动,全神贯注地感受着。有时,里面的小家伙似乎格外活跃,接连动了好几下,沈文琅便会低低地笑出声,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对着肚子自言自语:“这么调皮?嗯?是不是在跟爸爸打招呼?” 他的声音低沉温柔,带着无限的宠溺。
高途放下书,手无意识地放在沈文琅的头发上,指尖穿过他柔软的发丝。这个动作自然而亲昵,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他能感觉到沈文琅温热的呼吸拂过自己的腹部,能听到他偶尔对着肚子说的傻话。一种奇异的、混合着羞涩、温暖和某种难以定义的联系感,在他心中悄然滋生。这个强势而内敛的男人,此刻却像个大男孩般,趴在他的肚子上,与未出世的孩子进行着笨拙而真挚的交流。这画面,荒谬却又……令人心软。
沈文琅常常一趴就是十几二十分钟,直到高途觉得腰酸,轻轻动一下,他才恍然惊醒,连忙抬起头,紧张地问:“压到你了?不舒服了?” 得到否定的回答后,他才松了口气,却还是小心地帮高途调整了一下靠垫的位置,手掌依旧流连地覆在隆起的腹部,感受着那生命的律动。
“医生说,他现在能听到外面的声音了。”有一次,沈文琅忽然说,眼神里带着思索,“也许,他认得我的声音?”
高途沉默片刻,才低声道:“可能吧。”
自那以后,沈文琅趴着听动静时,除了傻笑和低语,偶尔还会开始念一段舒缓的诗歌,或者简单地描述窗外看到的景色,声音放得极轻极柔。那低沉而富有磁性的嗓音,透过腹壁,仿佛真的能传递到那个小小的世界里。
这个看似幼稚的爱好,成了沈文琅在紧张工作之余最好的放松,也成了两人之间一种无声而深刻的交流。它让“父亲”这个角色,从抽象的概念变得具体而温暖。高途虽然依旧沉默,但不再排斥,甚至开始习惯并隐隐期待这份每日的亲密互动。当沈文琅的脸颊贴上来时,腹中的小家伙似乎也真的会变得更加活跃,仿佛在回应着那份来自外界的、充满爱意的关注。
秋日的阳光缓缓移动,将相拥的两人笼罩在温暖的光晕里。一个倾听,一个被倾听,中间连着血脉的纽带。恨意早已遥远,此刻只剩下这静谧时光里的温柔守候,和对于即将到来的、三人世界的朦胧期盼。爱,在倾听彼此心跳的过程中,变得愈发沉静而深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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