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崖带回的消息，像一颗投入深潭的巨石，在东宫深处激起了难以平息的波澜。萧战凛脸上的血色褪去，金眸中翻涌着震惊、难以置信，以及一丝被触及逆鳞的冰冷怒意，母亲一直是他心中最深的禁忌与伤痛。
“你确定？”他的声音沙哑得厉害，握着星崖肩膀的手指不自觉地收紧。
“星火的数据比对不会出错。”星崖直视着他，语气肯定，“那‘低语’的核心波动，与彼岸花计划及你母亲的基因序列存在同源性，而且，它拥有明确的意识，攻击性极强。”
她将意识潜入的详细经过，包括最后那只恐怖的“能量眼睛”和惊险逃离的过程，完整地告诉了萧战凛。
萧战凛沉默地听着，下颌线绷得紧紧的。当星崖说完，他猛地转身，一拳重重砸在旁边的合金墙壁上，发出沉闷的巨响！墙壁瞬间凹陷下去，留下一个清晰的拳印。
耻辱！愤怒！还有一股难以言喻的恐慌，如果这“低语”真的与母亲有关，那当年彼岸花计划的失败，究竟制造出了一个怎样的怪物？而父皇他到底知道多少？
“不能再等了。”萧战凛转过身，眼中已是一片决然的冰寒，“我必须立刻面见父皇！这件事，他必须给我一个交代！”
星崖握住他因愤怒而微微颤抖的手：“我陪你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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帝国权力中枢，皇帝陛下的私人书房，气氛凝重得几乎能滴出水来。
萧战凛没有任何迂回，直接将星崖的发现和盘托出。他紧紧盯着坐在宽大书桌后、面容威严却瞬间苍老了几分的父亲，语气前所未有的强硬：“父皇！‘虚无低语’到底是什么？彼岸花计划的真相又是什么？事到如今，您还要隐瞒到什么时候？难道要等到那东西吞噬整个帝国吗？！”
皇帝陛下久久没有说话，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一枚样式古朴、似乎由某种生物晶体雕刻而成的印章，书房内只剩下沉重的呼吸声。
良久，他才长长叹了口气，那声音里充满了疲惫和一种深沉的痛苦。他抬起眼，目光复杂地看向萧战凛，又落到一旁冷静自若的星崖身上。
“凛儿，星崖，你们知道的，只是冰山一角。”皇帝的声音沙哑，“‘彼岸花计划’，从来就不是帝国主导的。”
第一句话，就让萧战凛和星崖瞳孔一缩！
“它是一个来自远古的‘馈赠’，或者说，诅咒。”皇帝陛下陷入回忆，眼神带着恐惧，“帝国早年在一处极端危险的古老遗迹中，发现了一些残缺的技术和信息。其中，就包含了所谓的‘彼岸花’，一种旨在打破生命界限、创造‘完美进化体’的禁忌知识。”
“我们当时被其描绘的力量前景所迷惑，启动了计划。你的母亲‘Zero’，是初期最成功的实验体，她展现出了融合古老基因的惊人潜力，甚至能微弱地感知到某个存在于更高维度的‘意识集合体’。”
“那个集合体就是‘原初之声’？”星崖敏锐地捕捉到关键。
皇帝沉重地点头：“是，也不是。根据后来的研究，我们怀疑‘原初之声’只是那个庞大集合体的一部分，或者一个‘碎片’。而‘彼岸花计划’的本质，其实就是试图打开一个通道，连接并汲取那个集合体的力量。”
“那为什么失败？我母亲她……”萧战凛急切地追问。
“我们低估了那个集合体的污染性。”皇帝脸上露出心有余悸的表情，“当连接初步建立时，涌过来的不是纯粹的能量，而是海量的、充满混乱和恶意的信息流和精神污染！它就像宇宙的癌细胞！你母亲‘Zero’，作为主要载体，首当其冲，她的意识几乎被瞬间冲垮，基因序列也开始崩溃异化。”
“计划被迫紧急终止，所有数据封存，知情者或被清除记忆，或……”皇帝没有说下去，但意思不言而喻。“我们以为切断了连接，毁灭了所有痕迹，没想到……没想到那个通道或许从未完全关闭，或者，‘虚无低语’就是当年泄漏过来的污染，经过多年演化，变成了如今的模样，它甚至可能还残留着对你母亲基因序列的‘印象’。”
真相如同冰冷的潮水，淹没了整个书房。彼岸花计划不是创造，而是打开了一个潘多拉魔盒！而萧战凛的母亲，不仅是受害者，甚至可能是引来这灾祸的“钥匙”之一！
萧战凛脸色苍白，身体晃了晃，星崖立刻上前一步，稳稳地扶住了他。
“所以，”星崖的声音依旧冷静，打破了令人窒息的沉默，“我们现在面对的，是一个被意外释放的、来自高维度的恶性意识集合体？而陛下您，这些年一直在试图掩盖这个由帝国自己酿成的弥天大祸？”
皇帝陛下无力地闭上了眼睛，算是默认。
“掩盖解决不了问题。”星崖语气斩钉截铁，“现在，它又回来了，而且更强，我们需要知道它的全部弱点，需要当年计划的所有数据，尤其是关于那个‘意识集合体’本质的研究！”
皇帝睁开眼，看着眼前这个气势丝毫不输于自己儿子的儿媳，眼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他终于下定了决心，从怀中取出一把造型奇特的密钥，递给萧战凛：“帝国最高机密档案库，‘暗影’序列，所有关于彼岸花计划和古老遗迹的绝密资料都在那里。权限我给你们了，怎么处理，你们看着办吧。”
这等于将帝国的最高机密和未来的选择权，交到了他们手中。
萧战凛紧紧握住那把冰冷的密钥，如同握住了一把双刃剑。他知道，从这一刻起，他们不仅要对抗外部的恐怖存在，还要直面帝国过去犯下的罪孽。
而星崖的眼中，则燃起了更旺盛的斗志。未知的敌人？古老的诅咒？正好，用来检验她恢复巅峰后的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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