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核传递出的警示信息虽然模糊,但其中蕴含的急迫与危机感,却如同冰水浇头,瞬间让云逸从获得传承的磅礴力量感中清醒过来。
“‘清道夫’……苏醒?”
云逸心头剧震。他虽然不知“清道夫”具体为何物,但能与导致星灵族寂灭的“启明之遗”相关联,用如此名号,其恐怖程度,绝对远超他以往遇到的任何敌人!那绝非法相、炼虚境可能抗衡的存在,甚至……可能更高!
没有时间细细体悟刚刚获得的庞大力量和境界感悟,云逸身形一晃,脚下星光自然汇聚,几乎是心念一动,便已跨越了那漫长的星路,回到了石猛、柳莹和苏婉所在的平台。
“云逸!”
“你成功了?!”
三人见到云逸返回,且气息变得深不可测,如同浩瀚星空,不由得惊喜交加。然而,他们立刻便察觉到了云逸脸上那抹未曾完全散去的凝重。
“没时间解释了!”云逸语速极快,目光扫过三人,“此地即将有大恐怖降临,我们必须立刻离开!”
他话音未落,整个传承空间,猛地剧烈一震!
“嗡——!”
并非物理意义上的震动,而是源自规则、源自本源的哀鸣!脚下原本稳固的星光阶梯开始明灭不定,四周无尽的黑暗虚空如同破碎的镜面般,开始浮现出细密的、散发着不祥气息的裂痕!一股冰冷、死寂、仿佛要抹除一切存在痕迹的可怕意志,如同潮水般从无穷远处弥漫而来,渗透进这片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咔嚓……”
平台边缘,一块由星光凝聚的基石,无声无息地化作了最基础的粒子,湮灭消失。
石猛脸色煞白,他体内的厚土之力在这股意志面前瑟瑟发抖,那是位阶上的绝对碾压!柳莹和苏婉亦是花容失色,她们感受到的不是力量的强弱,而是某种……“存在”本身被否定的恐怖!
“来了!”云逸瞳孔收缩,他丹田内的星核疯狂示警。
他不敢有丝毫迟疑,双手猛地向前一划!《星辰大道章》中关于空间的全新感悟涌上心头,体内星核绽放光华,引动周遭尚未完全崩坏的空间法则。
“开辟星路,循迹归返!”
嗤啦!
一道狭长的、极不稳定的银色裂缝,被硬生生在他面前撕裂开来!裂缝另一端,隐约可见他们来时的那个布满古老星图的山腹洞窟景象。
“走!”云逸低喝,一股柔和的星辰之力卷起石猛三人,将他们推向空间裂缝。
“吼!”
就在此时,一声无法形容的、并非通过空气传播,而是直接在灵魂层面响起的“嘶鸣”贯穿而至!这嘶鸣中不蕴含任何情绪,只有纯粹的“清除”与“归无”之意!
噗!
柳莹和苏婉修为稍弱,当即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神魂遭受冲击。石猛也是身躯一晃,体表泛起土黄色光芒艰难抵挡。
云逸首当其冲,更是感觉自己的神识仿佛被亿万根冰针刺穿,那枚刚刚凝聚的混沌星印自动浮现眉心,流转不休,才勉强将这灵魂冲击化解。
他回头瞥了一眼。
只见在那无尽黑暗的深处,裂开了一道横亘不知多少万里的巨大缝隙。缝隙之中,并非虚无,而是某种……难以名状的、由无数蠕动、分解、重组的基本规则线条构成的“活体”!它没有固定的形态,更像是一种概念的具象化——“清理无效信息,恢复初始状态” 的宇宙规则化身!
那就是“清道夫”!
它的一小部分“触须”或者说“感知”,已经探入了这片传承空间,所过之处,星光湮灭,空间结构被彻底打回原点,化为绝对的“无”!
“快!”云逸感受到自己开辟的空间通道正在被那股“归无”之力侵蚀,迅速变得模糊,他猛地将最后一丝力量注入,稳固通道,同时自己最后一个踏入。
在他身影没入裂缝的刹那,一道无形的“清理”波纹扫过他所站立的位置,平台、星路、乃至那团曾经给予他传承的星辰光源残影,尽数无声无息地消失,仿佛从未存在过。
……
山腹洞窟内。
嗡!
空间裂缝如同一个不稳定的气泡般猛地扩张又收缩,四道身影略显狼狈地从中跌出。
裂缝在他们身后瞬间闭合,消失无踪,仿佛从未出现过。
“咳咳……”柳莹捂着胸口,脸色苍白,心有余悸,“刚才……那到底是什么东西?仅仅是感受到一丝气息,我的道基几乎都要冻结了!”
苏婉亦是俏脸发白,快速取出丹药分给众人:“那绝非生灵……更像是一种……天灾?”
石猛喘着粗气,一拳砸在旁边的岩壁上,留下一个深深的拳印:“他娘的!憋屈!连敌人长什么样都没看清,就得玩命跑!”
云逸稳住身形,脸色同样凝重。他感受着那彻底断绝的、与传承之地的联系,沉声道:“那不是我们现阶段能理解的存在。‘清道夫’,或许就是导致星灵族消亡的元凶之一。它清理一切它认为‘不该存在’的东西,而星灵族的传承,显然在其清理名单上。”
他顿了顿,继续道:“我们得到了传承,身上沾染了星灵族的气息,恐怕……也已经进入了它的‘清理’名单。此地不宜久留,那股力量未必不能追踪至此。”
此言一出,三人脸色再变。
就在这时,整个山腹洞窟,不,是整个陨星山禁地,都开始剧烈震动起来!
轰隆隆——!
山壁开裂,巨石滚落,穹顶之上的那些古老星图一颗接一颗地黯淡、熄灭。维持了不知多少万年的禁制,正在从核心处快速崩解!
“传承之地被‘清理’,这里的根基也毁了!”云逸瞬间明悟,“快走!离开陨星山!”
四人不敢停留,化作四道流光,沿着来时的路径,以最快的速度向外冲去。
沿途,他们看到大地撕裂,天空布满蛛网般的空间裂痕,那些原本沉寂的星辰残骸纷纷失控,有的冲天而起,有的坠入深渊,整个禁地一副末日景象。
不少还在禁地内探索的修士,惊慌失措地四处奔逃,却被突然出现的空间裂缝吞噬,或是被狂暴的星辰之力碾碎,惨叫声此起彼伏。
云逸四人凭借云逸对空间波动的敏锐感知和远超来时的实力,险之又险地避开一次次空间塌陷和能量乱流,终于冲到了禁地边缘。
回头望去,曾经浩瀚神秘的陨星山禁地,此刻正被内部涌出的无尽黑暗与死寂所吞噬、湮灭,范围还在不断扩大!
“走!”
云逸低喝一声,再次强行撕裂空间,带着三人进行了一次超远距离的挪移,彻底远离了那片正在被“清理”的区域。
数次挪移后,在一片陌生的荒原上空,四人停下身形,回头遥望。
只见极远的天际,陨星山所在的方位,天空仿佛缺了一块,露出后面深邃、冰冷、毫无生机的黑暗。那片区域的一切,山峦、河流、森林、乃至光线和灵气,都消失了。
“清道夫”……抹掉了一片存在了无数岁月的广袤地域。
一股寒意,从四人的脚底直窜天灵盖。
石猛咽了口唾沫,声音干涩:“云逸……我们接下来,怎么办?”
云逸沉默片刻,感受着体内缓缓运转的星核,以及那枚似乎与“清道夫”有着某种微妙联系、此刻正微微发烫的残破令牌。
他抬起头,望向无垠的星空,目光深邃:
“变强,尽快突破炼虚。然后……”
“弄清楚‘清道夫’到底是什么,以及……我们该如何在那样的存在面前,活下去。”
他们的旅程,因为这份沉重的传承,踏上了一条更加危险、却也更加波澜壮阔的道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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