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砚秋微微歪了下头，那双漂亮的桃花眼在包厢柔和的灯光下显得格外清澈。
他仿佛真的只是出于好奇，“沈先生看起来……嗯，身手应该很好？季先生感觉更像是运筹帷幄的类型？”
这个问题看似突兀，却巧妙地缓和了过于紧绷的气氛，也给了谢沉舟一个解释的契机。
谢沉舟低沉的声音响起，简洁有力，直接给出了答案，没有丝毫隐瞒：“奕风，S级Alpha，我以前的生死搭档，退役后一直跟着我，管着几支精锐的行动队。
现在负责谢氏集团全球安全事务部和几支核心执行力量，相当于私人安保。
不过他们也是特殊国家级事务执行队的核心力量。”
他瞥了一眼沈奕风，“至于季临，beta，ISmod（国际安全管理组织部）现任掌权者季霆将军的小儿子。
也是现任国际安全管理与国家监督协调部（ISmNo）风险干预与情报评估司司长。
负责情报评估和风险干预，手上掌握着这个星球最敏感的信息网络之一。”
沈奕风听到谢沉舟如此直白地介绍自己的“身份”，下意识挺直了背脊，脸上露出一丝属于军人的刚毅。
季临则微微颔首，算是默认了谢沉舟的介绍，目光依旧沉稳地落在林砚秋身上，等待他后续的话。
“原来如此。”林砚秋轻轻放下水杯，发出清脆的磕碰声。
他深吸一口气，脸上的“正经”神色更浓了几分，眼神清明锐利，仿佛瞬间切换到了某种高度专注的状态。
“刚才许助理……”林砚秋的声音不高，带着一种刻意的、引人入胜的停顿，仿佛在回忆某个细节，“他递文件给沉舟的时候，手指点在这里……”
他用空闲的那只手的指尖，虚空点了点空气，模拟着许清彦刚才的动作位置，“他说的是‘北域能源集团第三季度的关键数据流’，计算口径有歧义，对吧？”
季临的眼神瞬间一凝，身体微微前倾：“不错。这是明天谈判的关键点之一。”
他作为项目核心负责人，对每一个细节都了如指掌。
沈奕风也收起了玩笑的神色，坐直了身体，显然意识到林砚秋并非无的放矢。
林砚秋抬起眼，目光再次精准地投向季临。
这一次，眼神里的慵懒彻底褪去，只剩下一种近乎冰冷的锐利和洞察。
他轻轻抿了一口杯中的烈酒，辛辣感刺激着味蕾，却让他眼神更加清明。
“他的指尖……”林砚秋的声音压得更低，带着一种奇特的韵律，仿佛在拆解一个微妙的谜题，“在那个‘第三季度’的标识上停留的时间，比在具体数据上长。而且，当他提到‘计算口径’时，他的喉结非常轻微地，上下滑动了一次。那是典型的紧张吞咽反应。”
他顿了顿，像是在给众人消化这个信息的时间。
沈奕风听得一脸茫然，显然对这种微表情分析不在行。
季临的眉头却锁得更紧，镜片后的眼神锐利。
就连谢沉舟摩挲着林砚秋下巴的手指也微微一顿。
“更重要的是，”林砚秋的指尖轻轻敲击了一下酒杯杯壁，发出清脆声，“当许助理试图靠近沉舟，营造他们两人专属的‘工作氛围’，试图将我……还有你们，”
他的视线扫过季临和沈奕风，“隔绝在外时，他的余光，非常短暂地、极其隐蔽地，在你身上停留了大约0.3秒，季先生。”
季临的呼吸几不可察地一滞。
0.3秒？
一个几乎可以忽略不计的时间片段。
但林砚秋捕捉到了。
“那眼神……”林砚秋微微眯起眼睛，像是在回味一个令人不快的味道，“不是关心，不是好奇，甚至不是普通的敌意。那是一种评估。一种带着审视和一丝不易察觉的幸灾乐祸？或者说，是在确认某种‘关联性’是否被建立？”
“关联性？”季临的声音低沉下来，带着一丝寒意，“林先生指的是什么？”
林砚秋没有直接回答。
他晃了晃酒杯，深金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折射出危险的光泽。
“国际能源监管局（IERU）。”他清晰地吐出了这个机构名称。
声音不高，却像一颗投入深潭的石子。
在所有人的心中激起滔天巨浪！
谢沉舟下意识攥紧了林砚秋的手腕。
林砚秋漫不经心地将自己的手从谢沉舟的掌心里抽回来，“季先生作为IERU监察委员会的高级顾问，近期负责监督的，是一项涉及新型清洁能源核心数据的跨国项目审计。我没说错吧？”
季临的脸色瞬间沉了下来，镜片后的目光锐利如鹰隼，紧紧盯着林砚秋。
他周身温和斯文的气场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久居上位、掌控着庞大情报网络的冷冽与压迫。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但那骤然绷紧的下颌线和骤然锐利的眼神，已经是最好的答案。
IERU的项目，尤其是涉及核心数据的，保密级别极高，林砚秋竟然能准确说出？
这个项目，正是季临最近几个月倾注全部心血、关乎季家未来在ISmod地位甚至是他父亲季霆将军政治前途的超级工程。
谢沉舟就算被美色迷昏了头，现在也不可能告诉林砚秋这么关键的信息。
一旁的沈奕风虽然对IERU的具体事务不如季临清楚。
但听到“核心数据”、“跨国项目”、“审计”这些关键词。
再联系季临的身份和刚才林砚秋对许清彦的指控，立刻明白了事情的严重性。
他脸上的最后一丝戏谑也消失了。
沈奕风眼神变得凝重而警惕，身体微微绷紧，像一头随时准备扑出的猎豹。
“嫂子，你是说……许清彦那孙子，想对老季负责的这个IERU项目下手？”他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寒意，“他敢动老季？动季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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