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峰只想尽快回到龙国境内，大赚一波，然后好好睡上一觉。
天空，不知何时阴沉下来。
“滴答。”
一滴冰凉的液体，落在秦峰的脸上。
他抬头看天。
“滴答，滴答……”
紧接着，是第二滴，第三滴……
下雨了。
“啊！下雨了！”
“有水了！有水了！”
队伍后方，有女俘虏发出了喜悦的惊呼。
她们纷纷抬起头，张开嘴，贪婪地承接着这从天而降的甘霖。
干涸的喉咙得到滋润，那种感觉，不亚于重生。
秦峰也停下脚步，任由雨水冲刷着脸上的污垢和疲惫。
这场雨，来得太及时了。
但兰娜的情况不容乐观，旧伤添新伤，又开始发烧了，迷迷糊糊，反复不定。
秦峰早早的就让她上马了，虽然如此，还是看得出她的憔悴。
九月初，龙国北方边境，夜晚温差特别大。
秋夜的雨，冰冷刺骨。
湿透的衣服紧紧贴在身上，冷得人瑟瑟发抖。
戈壁滩上的风，夹杂着雨水，像刀子一样刮在脸上。
虽然雨水解了燃眉之急，但是无异于是饮鸩止渴。
时间一长，队伍行进的速度，再次慢了下来。
有人开始发抖，有人甚至走着走着就开始打摆子。
“起来！都想死吗？只要你们倒下，就再也起不来了。”
秦峰冒雨大喊，越是这个时候，就越要坚定她们的意志。
他不是在开玩笑，而是说的事实。
女俘虏们冷得全身一抖，听到这话，全都相互搀扶着，继续前进。
见情况越来越糟糕。
秦峰走到队伍中间，看着一张张在雨中冻得发白的脸。
“还有两公里！”
“现在放弃，就只有死路一条！”
“龙国就在前方！挺住！”
“到了龙国，有热水洗澡，有美食果腹，还有最好的医生……”
他的声音，穿透雨幕，听得人精神一震。
或许是被秦峰画的饼感动到了，终于有人小跑起来。
紧接着，是第二个，第三个……
整个队伍，都开始在风雨中蹒跚地奔跑。
秦峰侧身上马，扶住兰娜的身体。
“还能坚持吗？”
“能！”兰娜迷迷糊糊地说着。
雨越下越大，开始电闪雷鸣，天地间一片混沌。
兰娜感觉自己的意识都开始模糊了，蜷缩在秦峰怀里，感受着那若有若无的体温。
雨太大！
女俘们们体力很快见底，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串行尸走肉，在泥泞的道路上，无意识地走着。
就在前方不远处，风雨之中，一块半人高的石碑，静静地矗立着。
石碑上，刻着两个鲜红的大字，那红色，在雨水的冲刷下，愈发鲜艳，仿佛是用鲜血写就。
龙国界碑！
回来了。
秦峰看着那块界碑，紧绷了一路的心弦，终于松了下来。
他长长地吐出一口白气，感觉连日来的疲惫，在这一刻，如潮水般涌来。
“我们……到了？”兰娜的声音在颤抖。
“到了。”秦峰回头，看着她苍白的脸，咧嘴一笑，“欢迎来到龙国。”
几乎是同一时间，身后的女俘虏们，像是被抽掉了所有的力气，一个接一个地瘫倒在地。
她们看着那块界碑，有的放声大哭，有的失声痛笑，有的只是呆呆地望着，泪水和雨水混在一起，流淌了满脸。
雅若站在雨中，没有倒下。
她看着那块界碑，又看了看秦峰的背影，眼神复杂。
龙国……
这就是厨子的国家吗？
她不由自主地转过头，最后看了眼羊国的土地。
或许这一去，将是永别！
……
秦峰“牺牲”的第三十天。
北方利剑特战基地，龙战的办公室里烟雾缭绕。
桌上的烟灰缸里，已经堆满了烟头。
龙战双眼布满血丝，手里捏着一支笔，对着一份报告，迟迟无法落笔。
这份报告是关于秦峰的，尤其是写到秦峰牺牲的那一段，他总是叹气。
一个月了。
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追悼会也开了，葬礼也办了！
一个大好的有志青年，就这么没了！
“咚咚。”
办公室的门被敲响了。
“进。”龙战连忙回过神来。
门推开，陈默和铁柱走了进来。
两人肩膀上的军衔和臂章，已经换回了原部队的样式。
“龙排。”铁柱瓮声瓮气地喊了一声，眼圈有点红。
“要走了？”龙战抬起头，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
“嗯，明天一早的火车。”陈默点点头，将两张调令放在了桌上。
任务结束了，临时凑在一起的队伍，终究还是要散。
办公室里陷入了死一样的沉寂。
“么的。”
龙战忽然骂了一句，猛地拉开抽屉，拿出一瓶茅子。
“上面不让喝，今天，破个例。”
龙战拧开瓶盖，找出三个搪瓷缸子，满满地倒了三杯。
“给大家，送个行。”
铁柱二话不说，端起杯子，仰头就灌了下去，辛辣的酒液烧得他眼泪都快出来了。
“咳……咳咳！”他剧烈地咳嗽起来，“龙排，我会想你的……”
“还叫什么排长，应该改口叫连长了。”
陈默连忙纠正，一拳打在铁柱胸口，然后一饮而尽。
龙战自嘲地笑了笑，仰头也干了一杯。
“这次任务我算捡了个便宜，什么连长不连长的，大家都是兄弟。”
他给自己又倒上一杯，眼神飘向窗外。
“要是华子，厨子他们也在就好了……”
“哎，厨子就是太能了。”铁柱红着眼睛，声音哽咽。
“什么事都往前冲，什么危险都往前冲。”
“是啊……”龙战长叹一口气，“那小子，就是个鬼才，天生就是当兵的料。”
“脑子活，心够黑，下手也狠。可他娘的……连个尸首都找不回来！”
说到最后，这个钢铁一样的汉子，声音里带上了哭腔。
一句话，捅破了所有人强撑着的硬壳。
“这小子才二十岁啊，刚上大学。我龙战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他。”
龙战一拳砸在桌子上，桌上的搪瓷缸子跳了一下。
铁柱再也忍不住，一个一米八的壮汉，捂着脸，肩膀剧烈地抽动起来。
“都怪我……最后那一下，我不该让他断后的……我该留下的……”
“放屁！”龙战吼道，“你留下能干嘛？送死吗？这是命令！”
办公室里，三个硬汉，哭得像个孩子。
“叮铃铃——！”
偏偏在这么煽情的时候，龙战手机铃声响了。
他抹了把脸，深吸一口气，接起电话，语气很不耐烦：“谁啊？！”
“请问是北方利剑特猎鹰侦察排的龙战队长吗？”电话那头传来一个严肃而陌生的声音。
“我是！有屁快放！”龙战心情糟透了。
“龙队长，这里是龙国西北边境73号哨所，边防部。”
对方的语气依旧公事公办。
“我们这里有件事要和你确认下，在龙国边境前，有个人自称是你的兵，需要你过来核实身份。”
龙战皱起眉头，酒劲上涌，没好气地说道：
“我的兵？我的兵都在这儿！其他都牺牲了！你们搞清楚没有？别他妈拿这种事开玩笑！”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似乎在确认什么。
“龙队长，请你冷静一点。”
“他说他叫秦峰，代号厨子。’
“原部队隶属南部军区第九集团军……”
“你说谁？！”龙战的声音瞬间拔高了八度，整个人顿时清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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