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策军的中军帐内,烛火彻夜未熄。案上摊开的舆图被红笔圈点得密密麻麻,天宇与韩信相对而坐,中间摆着两份名册——一份是天策军现有编制,另一份是韩信部的人员清单。两人面前的茶盏早已凉透,却谁也没心思喝,目光都聚焦在如何将这两支队伍拧成一股绳上。
“我部三百骑兵里,有一百八十人是跟着我从齐地突围的老兵,马术精湛,能熟练使用骑弩。”韩信指尖点在自己的名册上,声音沉稳,“这些人可编入天策军的骑兵营,补足你们的骑兵短板。剩下的一百四十人虽骑术稍逊,但熟悉山地地形,适合做斥候。”
天宇顺着他的指尖看去,在骑兵营的编制下添了一行字:“增补骑兵一百八十名,设副校尉一名,由韩信部资深骑士担任。”他抬头道:“骑兵营校尉赵云性子沉稳,骑术精湛,与你部的骑士配合,正好能取长补短。只是新旧士兵初合,怕是会有摩擦,得想个法子磨合。”
“我倒有个主意。”韩信笑了笑,“让两队骑兵混编训练,每日比一次骑射,赢的队能多领一块肉干。军中弟兄向来服强者,比着比着,也就熟了。”
天宇点头认可,又看向步兵编制:“你部六百四十三名步兵里,有三百人擅长近身搏杀,正好补充我军的前锋营;两百人熟悉阵法,可编入中军阵;剩下的一百四十三人……”
“剩下的多是沿途收拢的散兵,虽没经过系统训练,但各有手艺。”韩信接过话头,“有三十多个会打铁,二十多个懂修补车辆,还有五十多个是樵夫出身,熟悉山林路径。”
“那就按特长分编。”天宇立刻在纸上写下,“设辅兵营,分设军械组、运输组、侦察组。军械组由铁匠组成,归军械营调度;运输组负责粮草转运,配合辎重营;侦察组由樵夫出身的士兵组成,归斥候营统管。”他顿了顿,看向韩信,“这些辅兵虽不上一线,但作用关键,得派得力的人统领。”
韩信沉吟片刻,报出几个名字:“军械组可由周勃统领,他原是沛县的铁匠,跟着我多年,熟悉各种兵器;运输组让灌婴负责,他带兵沉稳,最擅长调度车马;侦察组就交给曹参,此人出身猎户,追踪能力一流。”
天宇在名册上一一记下,又让亲兵把这三人请来。不多时,三个身着旧甲的汉子走进帐内,虽面带风尘,却个个腰杆挺直。周勃手掌粗糙,布满老茧;灌婴眼神平和,透着股踏实;曹参则身形矫健,目光锐利如鹰。
“三位将军久仰。”天宇起身拱手,“如今正是用人之际,委屈三位暂领辅兵营各组,待磨合顺畅后,再按军功升迁。”
周勃性子最急,瓮声瓮气地说:“主上客气了,只要能杀贼,别说辅兵营,就是让俺去喂马都行!”
灌婴和曹参也纷纷表态,愿听调遣。韩信看着三人,眼中闪过一丝暖意——这些都是他从死人堆里拉出来的弟兄,如今能在天策军找到位置,也算不负他们的追随。
接下来的整合,远比纸上规划复杂。天策军的老兵多是关中子弟,说话带着秦地口音;韩信部则多是齐、楚两地的士兵,方言各异。第一天合练,就闹出不少笑话——前锋营的老兵喊“冲锋”,韩信部的士兵听成“抽风”,愣在原地不动,气得天策军的什长吹胡子瞪眼。
“得统一口令。”天宇在演武场看到这一幕,立刻对韩信道,“把常用的战术口令都编上号,‘1’代表冲锋,‘2’代表撤退,‘3’代表列阵……不管南北口音,数字总能听懂。”
韩信立刻让人制作口令牌,分发到各队。下午合练时,什长举起刻着“1”的木牌,两队士兵齐刷刷地发起冲锋,虽步伐还有些参差,却已没了上午的混乱。
更棘手的是军械适配。韩信部的骑弩射程比天策军的短半丈,弓矢规格也不同,军械营的工匠光是统一箭矢尺寸,就忙了三天三夜。周勃带着铁匠们蹲在工坊里,将天策军的弩机拆开,对照着修改韩信部的旧弩,火星溅了满身也顾不上擦。
“主上,您看这改造后的弩机。”第五天,周勃捧着一架弩机跑来,脸上沾着油污,“射程虽赶不上新弩,但能通用天策军的箭矢了,精度也还在。”
天宇试射了一箭,箭头稳稳钉在百步外的靶心,满意点头:“好手艺!给军械组记一功,每人赏两斤肉。”
运输组的磨合则体现在细节里。天策军的辎重营习惯用“之”字形路线行军,避开陡坡;韩信部的运输队则擅长走直线,靠人力抬着重物爬坡。灌婴与天策军的辎重校尉争执了两天,最后想出个折中的法子——平路走直线,山路走“之”字,效率竟比单独一队还高。
侦察组的曹参更绝,他带着天策军的斥候钻进黑风口的密林,只用半天就找出三条隐蔽的小路。“天策军的斥候懂布设陷阱,俺们懂追踪,配合着来,楚军的狐狸尾巴再藏也能揪出来。”曹参指着地上的马蹄印,对斥候队长秦风说,“你看这蹄印边缘带雪,说明是半个时辰内经过的,往东南方向去了。”
秦风眼睛一亮——他只看出有人经过,却没算出时间和去向。当下就拉着曹参讨教,两人在雪地里蹲了一下午,竟成了忘年交。
七日后,整合初见成效。天宇站在高台上,看着演武场上的新军阵——前锋营里,天策军的老兵与韩信部的士兵肩并肩列阵,盾牌相撞发出整齐的“砰砰”声;骑兵营中,赵云与韩信部的副校尉并辔冲锋,马蹄踏雪的节奏分毫不差;辅兵营的士兵则在阵后忙碌,军械组检查着弩机,运输组演练着快速卸粮,侦察组的士兵扛着绳索准备攀崖,各司其职却又默契呼应。
“这三层架构,算是立起来了。”韩信走到天宇身边,语气里带着欣慰,“主力攻坚,协同策应,辅助保障,缺一不可。”
天宇望着下方热火朝天的景象,忽然想起整合之初的混乱,忍不住笑了:“哪有天生就合拍的队伍?不过是磨着磨着,就把彼此的棱角磨成了契合的形状。”
夕阳西下,将演武场染成一片金红。天策军的旗帜与韩信部的“韩”字旗在风中并排飘扬,新旧士兵围坐在一起分享干粮,关中口音与齐地方言混杂在一起,竟也格外和谐。谁也说不清是从哪一刻起,“你们”“我们”的说法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咱们”。
中军帐内,那份整合方案的末尾,被天宇添上了一句话:“兵不在多,在合;将不在勇,在协。”烛火跳动,将字迹映得格外清晰,仿佛在预示着,这支刚刚融合的队伍,即将在乱世的战场上,掀起新的风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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