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光像淬了冰的银线，斜斜切进鬼哭涧的岩壁。林小羽攥着青铜符的手心沁出细汗，符上的人脸轮廓在月色里愈发清晰，眼眶处的凹陷竟慢慢蓄起幽蓝的光，像两簇跳动的鬼火。
“把灵泉水洒在营地周围。” 萧承煜的剑鞘在石地上划出火星，精锐士兵正将盾牌拼成长墙，盾面的七叶莲纹被月光照得发亮。他往林小羽手里塞了块浸透灵泉水的棉布，“捂住口鼻，蛊狼的啸声里掺了‘迷魂草’的粉末。”
绿衫学子突然指着岩壁大喊：“它们爬下来了！” 十几只蛊狼正沿着渗绿水的石缝往下窜，皮毛上沾着暗紫色的草屑，眼睛亮得像两团绿磷火。最前头的那只脖颈处，竟缠着圈三角符形状的青铜链，链节碰撞的脆响里，混着草叶摩擦的沙沙声。
林小羽往火堆里泼了瓢灵泉水，水汽蒸腾处，青铜符突然剧烈震颤，符面的人脸竟张开嘴，发出无声的咆哮。周围的雪莲花粉被震得飞起，在月光下形成道白色的屏障，蛊狼的前爪刚触到屏障，就发出凄厉的嘶鸣，皮毛瞬间燎起白烟。
“这符在吸它们的戾气！” 萧承煜的长剑劈向扑来的蛊狼，剑锋划过狼爪时，溅出的血珠落在青铜符上，符面的红光突然暴涨，将整座营地照得如同白昼。他瞥见林小羽鬓边的同心蕊干花正簌簌发抖，花茎直指涧底的黑暗，“它们的巢穴在下面！”
北境向导往箭簇上抹雪莲花膏，弓弦震颤的瞬间，箭杆上的沙棘枝突然炸开细小的黄花：“这是老军医特制的‘破蛊箭’！能让它们暂时失聪！” 他的箭正中那只带青铜链的蛊狼，箭簇没入的地方，竟渗出墨绿色的汁液，像融化的铅。
最小的药童留在药圃的青铜符突然发烫，北境小姑娘举着它冲到石碑旁，符面的人脸正与鬼哭涧的青铜符产生共鸣，嘴角的纹路变成串奇怪的符号。她往符上浇灵泉水，水面映出的影像里，涧底的溶洞中堆满青铜碎片，碎片组成的巨大三角符，正往岩壁里渗血。
“它们在献祭！” 林小羽突然明白过来，蛊狼的嘶吼声里，竟藏着某种诡异的节奏，与青铜符的震颤频率完全吻合。她往药囊里抓雪莲花粉时，指尖触到萧承煜塞来的青铜片，烫得几乎要脱手 —— 这是 “药甲” 即将苏醒的征兆。
只蛊狼突然撞破盾牌阵，涎水落在地上的枯草上，草叶瞬间卷曲成黑色的球。萧承煜的长剑刺穿它的喉咙，却见伤口处钻出无数细小的红色虫豸，像会动的血丝：“是‘血线蛊’！” 他一脚将狼尸踢进火堆，虫豸遇火发出的尖啸，竟让岩壁上的青铜碎片齐齐嗡鸣。
林小羽往受伤士兵的伤口撒同心蕊粉末，粉末与血接触的瞬间，竟燃起淡蓝色的火苗。她突然发现灵泉水在铜壶里形成逆时针漩涡，漩涡中心，青铜符渗出的粉末正凝结成微型的药甲，甲胄的纹路里，嵌着细小的药草种子：“这是‘药甲’的雏形！”
月圆升至涧顶的刹那，带青铜链的蛊狼突然直立起来，脖颈处的链节全部展开，组成完整的三角符。它对着圆月发出悠长的啸叫，岩壁里的青铜碎片突然脱离石缝，像被无形的手牵引着，往符中心聚拢，竟在半空拼出座迷你的青铜门。
“快阻止它！” 萧承煜的剑锋劈向青铜门，却被门扉弹出的气浪震得后退三步。门缝里渗出的黑雾中，隐约可见无数药草在蠕动，最前端的 “牵机引” 已经长出倒刺，像只摊开的巨手，“这是在给禁药谷的青铜门传递信号！”
林小羽将青铜符按在地上，符面的人脸与半空的青铜门产生强烈共鸣，她咬破指尖将血滴在符上，灵泉水突然从指间涌出，在地面画出巨大的七叶莲图案。图案亮起的瞬间，半空的青铜门剧烈摇晃，组成门扉的碎片开始脱落。
带青铜链的蛊狼发出愤怒的咆哮，突然扑向林小羽，青铜链甩出的弧度里，藏着淬毒的倒钩。萧承煜扑过来将她推开，链钩擦着他的肩胛飞过，带起的血珠落在地上，竟让 “牵机引” 的种子瞬间发芽，藤蔓疯长着缠上他的手臂。
“用灵泉水！” 林小羽按住他渗血的伤口，灵泉水浇在藤蔓上，发出油炸般的噼啪声。她突然发现萧承煜的血滴在青铜符上，符面的人脸竟露出痛苦的表情，眼眶里的幽蓝火焰明显黯淡下去，“你的血能克制它！”
绿衫学子举着青铜碎片冲向蛊狼群，碎片在月光下划出的弧线里，雪莲花粉形成道白色的墙。他往碎片上浇灵泉水，水汽中突然浮现出北境老军医的身影，是药谱上的残魂显形：“往链节的缝隙撒沙棘粉！那是蛊虫的弱点！”
北境向导的箭精准地射中青铜链的接口，沙棘粉遇血炸开的瞬间，链节突然断裂，露出里面蠕动的白色虫豸。带青铜链的蛊狼发出凄厉的惨叫，身体迅速干瘪下去，皮囊里飞出的虫豸被灵泉水烧成灰烬，落在地上的残骸，竟变成株开紫花的毒草。
剩余的蛊狼见首领已死，突然调转方向往涧底逃窜，尾巴扫过的岩壁上，留下串三角符形状的血痕。林小羽往萧承煜的伤口涂药膏时，发现他肩胛的皮肉下，竟有淡绿色的纹路在缓慢移动 —— 是 “血线蛊” 的余毒。
“得尽快找到‘解蛊花’。” 萧承煜按住她发抖的手，目光落在药谱上新显的页面，“老军医说禁药谷的‘还魂草’能逼出蛊毒，就在青铜门的左侧。” 他往篝火里添了段七叶莲的根，烟气中，药谱上的地图正慢慢展开，露出涧底溶洞的入口。
岩壁上的青铜碎片突然全部坠落，在地上拼出条通往溶洞的路径。林小羽捡起块碎片，上面的人脸已经模糊，只留下 “药甲” 二字的刻痕。她突然想起最小的药童留在药圃的青铜符，此刻的符面定也发生了变化，像面跨越千里的镜子。
“还有半个时辰天就亮了。” 萧承煜将青铜符系在林小羽的腕间，符面与她的灵泉水产生的共鸣，在空气中形成淡淡的涟漪，“药甲经上说，黎明前的阴气最重，正好能掩盖我们的气息。” 他往她手里塞了块热饼，是李伯做的那种掺了药蜜的，“吃完我们进溶洞。”
溶洞入口的藤蔓上，挂着无数风干的药囊，里面的雪莲花瓣全变成了黑色。林小羽往药囊上撒灵泉水，水汽中浮现出模糊的人影，是穿着前朝军服的士兵，他们的药箱里，都装着与青铜符同款的三角印记 —— 这是支由医者组成的军队。
“这里曾是‘药甲’的训练营。” 萧承煜的剑挑开块腐朽的甲片，甲缝里嵌着的药草种子，遇灵泉水竟瞬间发芽，“他们用毒草炼蛊，用解药控制士兵，最后却被自己培育的蛊虫反噬。” 他的指尖划过岩壁上的刻字，“这些是他们的遗言，说‘药甲’的终极，是医者的仁心。”
林小羽的灵泉水在掌心形成水球，照亮溶洞深处的景象时，突然倒吸口凉气。钟乳石组成的石柱上，挂满了青铜制成的药锄，锄刃的寒光里，映出无数药草的影子。最粗的石柱上，刻着与青铜符相同的人脸，嘴巴张开的位置，赫然是通往禁药谷的暗门。
“青铜门的钥匙，是那把迷你药锄。” 萧承煜指着林小羽腕间的青铜符，符面渗出的粉末正凝结成把完整的钥匙，“老军医说得对，医者心才是真正的钥匙。” 他往暗门的锁孔里滴灵泉水，石缝中传来沉闷的转动声，像沉睡千年的巨兽正在苏醒。
暗门开启的瞬间，股浓郁的药香混合着血腥味扑面而来。林小羽的灵泉水在掌心剧烈翻涌，青铜符发出的嗡鸣震得她耳膜生疼 —— 门后的通道两侧，摆满了嵌着药草的青铜甲胄，甲胄的眼眶里，竟还亮着与蛊狼相同的绿光。
“它们在等我们。” 萧承煜将林小羽护在身后，长剑的寒光劈开前方的黑暗，“禁药谷的秘密，就在通道尽头。” 他的目光落在林小羽腕间的青铜符上，符面的人脸终于露出温和的表情，嘴角的纹路变成朵绽放的同心蕊。
天边泛起鱼肚白时，第一缕晨光穿透溶洞的缝隙，照在通道尽头的石台上。那里的青铜匣正随着晨光慢慢开启，匣中铺着的丝绸上，“药甲经” 三个字在光线下泛着金属般的冷光。林小羽知道，真正的挑战才刚刚开始，这本沾满药草与鲜血的兵书里，藏着能拯救苍生，也能毁灭世界的力量，而他们，必须在风暴中心做出选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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