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昀舒缩在沙发角落,指尖攥着毛毯边缘。
他抬眼看向对面站着的人,对方一身月白衬衫,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骨分明的手,正是他名义上的哥哥邢苎忆。
只是此刻那双素来温润的眼睛里蒙着层雾,看得房昀舒心里发慌。
“你到底要干什么?”
房昀舒的声音带着点没褪去的奶气,尾音轻轻发颤,“邢苎忆,你拥有一切啊。”
邢苎忆闻言,忽然低低笑了一声,那笑声里裹着说不出的冷意,在空旷的客厅里荡开。
“一切吗?”他重复着这两个字,抬手抹了下眼角,语气里满是自嘲。
“真是可笑。”
房昀舒咬了咬下唇,手指蜷得更紧,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我已经死了。”
他顿了顿,眼眶微微发红,“在原来的那个世界,我早就死了。”
“是死了。”
邢苎忆的声音沉了下来,目光落在他脸上,带着种近乎执拗的专注。
“可你来到了这里,有人爱你,有人追着你跑,连天气好像都顺着你,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
他往前迈了一步,影子覆在房昀舒身上,“但是房昀舒,你觉得他们是真的吗?”
房昀舒往后缩了缩,避开他的目光。
邢苎忆却俯身,双手撑在沙发两侧,将他圈在小小的空间里:“我们是亲兄弟,我会害你吗?”
温热的气息拂过耳畔,房昀舒偏过头,睫毛颤了颤,小声反驳。
“可是……你有爸爸妈妈疼,还有景煊钰,他不是一直跟在你身边吗?他们都爱你啊。”
“爱。”
邢苎忆低声重复,这个字像是烫了他的舌头,话音刚落,一滴泪就砸在了房昀舒的手背上,带着滚烫的温度。
房昀舒猛地抬头,撞进他泛红的眼底,惊慌地问:“你怎么了?怎么哭了?”
邢苎忆没有擦眼泪,反而凑得更近,眼神里翻涌着痛苦 声音带着哽咽:“爱才是最假的。”
他盯着房昀舒的眼睛,一字一句地问,“你觉得,会有人真的爱你吗?没有一点目的,全心全意地爱你,哪怕要付出一切?”
房昀舒被他问得愣住,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客厅里的时钟滴答作响,邢苎忆的眼泪还在往下掉,落在毛毯上。
他看着房昀舒茫然的眼睛,声音像是从齿缝里挤出来,带着冷:“都是假的。”
房昀舒的肩膀瑟缩了一下,毛毯从手肘滑落半截,露出的小臂泛着冷白。
“为什么……”
“他们看起来都很好啊。”
“你被关在那个地下室里,连阳光都看不全,怎么会懂人世间的复杂?”
邢苎忆往前倾了倾身,目光死死锁着他,像是要把什么东西刻进他脑子里,“这个世界最复杂的就是人,尤其是你以为最亲近的人。”
“可……”房昀舒还想辩解,话到嘴边却被邢苎忆打断。
邢苎忆的声音陡然拔高,又在下一秒沉下去,带着难以掩饰的颤抖。
“在你最爱、最信任的时候,往你心上捅刀子——你又不是没经历过。”
他顿了顿,看着房昀舒骤然发白的脸,一字一顿地补道,“景煊钰,他可是徒手挖过你的心脏。”
房昀舒的呼吸猛地顿住,手指下意识地攥住胸口的衣料,像是那里还残留着当年的剧痛。
他张了张嘴,喉咙里发不出声音,只能眼睁睁看着邢苎忆红着眼眶,又问了一遍:“他不是你曾经最要好的朋友吗?”
房昀舒的手指还抵在胸口,他看着邢苎忆泛红的眼尾,话里带着没说透的迟疑:“所以你……也是被他们骗了?”
邢苎忆没有立刻回答,只是垂眸盯着自己交握的双手,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
过了几秒,他才扯了扯嘴角,露出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没错。”
他抬眼时,眼底的泪意又涌了上来,“景煊钰说他爱我,说这辈子只会对着我一个人好,可转头就跟别人纠缠不清。”
“他一边跟我维持着暧昧的样子,说什么离不开我,一边又忘不了外面的人,连消息都要躲着我回。”
邢苎忆的声音越来越低,像是在跟房昀舒说,又像是在跟自己较劲,“还有爸妈,你以为他们真的疼我吗?”
房昀舒的瞳孔轻轻缩了缩,下意识地往后靠了靠,声音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瑟缩。
“他们不是最喜欢你吗?从小就把最好的都给你……”
他顿了顿,指尖攥紧了身下的毛毯,声音低得像蚊子叫,“我只是你的容器,是给你献血的工具,连家门都出不去。”
邢苎忆听到“容器”两个字时,肩膀猛地颤了一下。
他抬眼看向房昀舒,眼底的痛苦混着愧疚翻涌:“他们对我的好,全是装的。你以为我能出门、能得到他们的笑脸,是因为他们喜欢我?”
他的声音发哑,“那是因为你还有用,他们需要你活着,需要你的血养着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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