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收拾得很快，其实也没什么可带的，就一些应急的食物、水和少量现金。林默把那本《往世书》的残壳和凌衍给的怀表小心地贴身放好，拉着林晓就出了门。
不能走大路，只能钻那些七拐八绕的小巷子。夕阳把影子拉得很长，像是催命的符咒。
林默的心跳得很快，手心里因为紧张全是汗。他不断回头张望，总觉得阴影里藏着眼睛。那个“清道夫”的代号，像块石头压在他心口。
林晓紧紧跟着他，呼吸又轻又急，小脸煞白。
“哥，有人……”她突然猛地拉住林默，声音带着哭腔，手指颤抖地指向前面巷子的一个岔口。
林默心里咯噔一下，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
巷口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
但几乎就在同时，一股极其诡异的感觉笼罩了下来。
不是声音，不是气味，而是一种……凝滞感。
仿佛周围流动的空气突然变成了粘稠的胶水，每一个动作都变得异常艰难沉重。抬脚，迈步，甚至转动眼珠，都比平时慢了不止一拍！
“怎么回事？！”林默感觉像是陷入了噩梦，浑身的力量都在对抗这种无形的束缚，冷汗瞬间就下来了。
林晓更是不堪，她身体弱，几乎要被这股力量定在原地，脸上露出痛苦的神色。
“时间……变慢了……”她艰难地吐出几个字。
不是错觉！是对方的能力！直接作用于时间流速！
就在这时，前面那个空无一物的岔口，光线如同水波般荡漾，三个穿着统一深灰色制服、脸上戴着遮住上半张脸金属面罩的身影，如同鬼魅般悄无声息地浮现出来。
他们站成一个三角阵型，眼神冰冷，没有任何人类的情感，像三台精密运行的杀戮机器。
正中那人，抬着一只手，掌心对着他们所在的方向。显然，这该死的“时间缓流”领域就是他搞的鬼！
左边那个队员，双手虚抬，指尖有微光闪烁。
右边那个，则低头看着手中一个类似罗盘般的仪器，指针正死死指向他们！
“清道夫”！
他们竟然这么快就追上了！而且直接堵在了前面！
林默心头一凛，知道跑是跑不掉了。他咬紧牙关，试图调动精神力，设定一个“因”——让旁边墙头松动的砖块掉下来，干扰对方！
意念刚动，精神力尚未完全发出。
左边那个队员手指对着墙头方向轻轻一划。
没有任何声响，也没有能量碰撞。
林默眼睁睁看着，那块即将松脱的砖头，连同他刚刚凝聚起来、尚未成型的那么一丁点精神力波动，就像被一块无形的橡皮擦抹过一样，瞬间……消失了！
不是碎裂，不是坠落，是彻彻底底的、仿佛从未存在过的……消失！
林默脑子里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这他妈是什么见鬼的能力？！直接抹除存在？！
他赖以周旋、无数次在绝境中创造机会的因果设定，在对方这种近乎规则层面的力量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
连“因”都无法形成，还谈什么“果”？！
就在他愣神的这一刹那，右边那个手持罗盘的队员冷冰冰地开口，声音像是金属摩擦：
“坐标确认，能量残留匹配。执行捕获程序。”
中间那个队长手掌微微下压。
林默顿时感觉身上的压力倍增，那粘稠的凝滞感几乎要将他彻底冻结，连呼吸都变得极其困难。林晓更是发出一声压抑的痛哼，身体摇摇欲坠。
左边那个“抹除者”再次抬起手，这一次，指尖的微光对准了林默！
一股致命的危机感瞬间攫住了林默的心脏！他毫不怀疑，对方这一次，是想直接“擦除”他身体的一部分，甚至是……他整个人！
躲不开！动不了！异能无效！
绝望像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他。
难道刚知道自己的身世，就要死在这里？像一块被随手抹去的污渍？
“不——！！！”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时间缓流压得几乎无法动弹的林晓，不知道从哪里爆发出了一股力量，她猛地抬起头，双眼因为极致的恐惧和愤怒而布满血丝，死死盯住那个“抹除者”即将发动的攻击，用尽全身的力气，发出了嘶哑的尖叫：
“否决！”
“你‘即将成功抹除我哥’这个事实——！！！”
嗡！
一股无形却无比剧烈的波动，以林晓为中心猛地扩散开来！
那不是能量冲击，更像是一种对既定“现实”的强行否定和扭曲！
“抹除者”指尖那已经亮起的微光，像是被什么东西猛地掐住了喉咙，剧烈地闪烁了一下，随即极其不稳定地扭曲、溃散，最终……熄灭了！
他本人也像是受到了某种反噬，身体猛地一晃，发出一声闷哼。
同时，中间那个队长维持的“时间缓流”领域，也因为这突如其来的、针对“结果”的强大否定而产生了剧烈的波动，出现了极其短暂的不稳定！
就是现在！
身上的压力一轻，林默几乎是凭着本能，一把抱住几乎脱力的林晓，用尽全身力气向侧面猛地一扑！
轰！
他们刚才站立的位置后方，一面老旧墙壁被一道无声无息射来的能量束击中，瞬间融化出一个大洞，边缘光滑得可怕。是那个队长在领域波动时发动的攻击！
顾不上后怕，林默抱着林晓，连滚带爬地冲进了旁边一条更窄的、堆满垃圾的岔道。
他不敢回头，能感觉到那三个冰冷的视线依旧死死锁定着他们，但那个要命的缓流领域似乎没有立刻追上来。
林晓在他怀里，身体软绵绵的，脸色金纸一样，鼻血再次涌了出来，显然刚才那一下超越极限的否定，对她的消耗和反噬巨大。
林默心脏疼得厉害，但脚步不敢停。
他一直跑，一直跑，直到肺像着火一样疼，直到听不到任何追来的脚步声，才敢在一个散发着恶臭的垃圾箱后面停下来，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他低头看着怀里昏迷过去的林晓，又看了看自己空空如也、刚才差点被“抹除”的手，一股寒意从心底蔓延到四肢百骸。
太强了，也太诡异了。
这支“清道夫”小队，完全颠覆了他对异能战斗的认知。
时间控制，存在抹除，坐标追踪……他们的能力，简直就是专门为了克制和捕获他们这种“时间坐标”而存在的！
第一次交锋，他们几乎毫无还手之力，赖以生存的手段全部失效。
如果不是林晓在最后关头，爆发出那超越极限的、近乎奇迹的否决……
林默不敢想下去。
他靠着冰冷肮脏的墙壁滑坐下来，把林晓紧紧抱在怀里，感受着她微弱的呼吸。
刚刚窥见一丝真相，还没来得及喘息，就被更恐怖的存在盯上，差点被当成垃圾一样清理掉。
这条路，比他想象的要凶险一万倍。
他看着巷子口透进来的、越来越暗的光线，眼神里充满了后怕，但更多的，是一种被逼到绝境后，破土而出的狠厉。
清道夫……
他记住了。
这次算他们命大，下次……绝不会这么狼狈！
他得变强，必须变强！为了活下去，也为了保护晓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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