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晓天不想辨别两者孰是孰非，也无力参与其间。
以他的立场，天然站在以酒入道一派，因为他确实修习了《大夏酒诰》，此事已成事实，无可更改。
“经义之争，小子不敢置喙。”
周晓天心存惭愧，两家可谓是经义之仇，遇上仇雠不顺手除掉已是慈悲，还欲传下儒门秘法，只能说孔老二不愧是有教无类，将儒门传统践行得很彻底。
“小子有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周晓天好奇地道。
“尽可说来，老朽既已传道，自当为汝解惑。”
道不轻传，既然认可周晓天，孔老二当然知无不言。
“小子很好奇，两位前辈屈身地渊，所为何事？当然若是事关重大，大可不必说，小子自忖还不能承受如此因果。”周晓天既好奇，又生怕一旦知晓内情，无故背上莫名的因果。
“嗨，这有什么不好说的。”
孔老二不以为意地道：“事情起因很简单，无非是缘起老朽与张老道的一个赌约。”
真是荒唐！
竟然是为了一个赌约。
如果不是当事人披露真相，周晓天想破脑袋也想不到，竟然是这么一个原因。更没想到的是，两位世间顶尖大能，还能玩如此粗鄙的游戏。
“两位前辈当真是性情中人！”周晓天真诚地感叹道，至于赌约的内容已经不重要了，他一点不好奇。
白虎节堂。
飞天翼虎正在匍匐舔舐伤口，双目不善地打量着眼前的女人。
纵横地渊这么多年来，不说打遍魔族无敌手，同境界内还真没怵过谁。
今日巡视完军田，料理了几波敌对魔军派来搞破坏的贼偷。期间谨记孔老二的劝谏，没有越境报复回去，一心谨守营寨，以待天时，坐视敌人自溃。
天时不知何时到来，以虎先锋的本性，是守不住寂寞的。只是一连几个挫折，损兵折将后，不但承受敌军的优势兵力压制，还要应付黄风大王的压力。
若是修为再进一步，又岂能再受如此鸟气。
闷闷不乐地返回营寨后，看见昏迷不醒的百里虞曦，竟然兽性大发。
不料，看似毫无反抗能力的女人，竟然一下子给它心灵留下不可磨灭的创伤。
一旁的张老道一脸揶揄地看着这头山君，让虎先锋更加憋屈。
“笑什么！你们人族没个好东西。”
到嘴的肥肉吃不得，反被崩掉门牙，以至于说话漏风。
“天之道，损有余而补不足；人之道，损不足以奉有余。孔老二有一点亦说得好，存天理灭人欲，不然终将为天道所弃。”
遵循天道方能始终，人道若不加约束，逆天道而行，终将自取灭亡。
张老道难得认同孔老二的腐儒言论。
“呵呵，弱肉强食，适者生存。吞噬进阶乃是妖魔天性，只有你们人族才会以道德自我束缚。”
虎先锋忿忿不平地道：“想我山君生来啸傲山林，饥则食渴则饮。自从跟了你们两个，时时以道德自励，变得不妖不魔，人嫌鬼厌。”
“顺道者昌，逆道者亡。”
张老道摇头叹息道：“你今日若不是心生歹意，又岂会被此女护身法宝所伤。心存无为，方能无所不为。”
虎先锋不搭腔，人族最为狡诈，所言所行不可尽信，哪怕打着为它着想的口号而来。
譬如，张老道孔老二二人，明明只有鬼将境，以它鬼帅境的修为偏偏对他们无能为力。
打不死，赶不走，还得遵照他们的指点行事，一旦行差踏错，受伤害的终究是它。
它实在想不明白，他们这是图什么！
“啥也不图？我不信。”
孔老二的闻道书院空间，讲坛之下，周晓天一脸狐疑的模样。
若是孔老二以强权威逼他为其效力，如钟判一般，虽说事先给了报酬，但那才是常态。
最后，周晓天总结，这些高人行事实在匪夷所思，不到执子之境，就得有身为棋子的自觉。
免费的儒门神通，哪怕暂时是免费的，亦不妨他先修炼起来再说。
那可是言出法随，非触摸到大道法则者，根本无法修炼成功。
所以，即使有孔老二看好，天才如他也不可能一举炼成。
除非向天道献祭某些价值相当的东西，譬如寿元！
自从被阎君帖以及许玄黄坑了几回，他心中对于此种极端行径极为警惕。
没想到，如今竟然主动联想到献祭寿元以获得言出法随之能力。
人之思维惯性就是这么可怕，一旦见惯了某种行事方式，总是忍不住往这方面去想。天长日久，终有一日，再也坚守不住底线，想要亲身践行的想法，一发而不可收拾。
“前辈，除却修炼出浩然正气，有没有一种速成之法。比如，献祭寿元。”
明知道孔老二不会赞成走捷径，周晓天却鬼使神差地问出口。
“修行从来没有捷径。即使有，那也是邪门歪道。言出法随神通之所以迄今为止只有修炼浩然正气才能施展，因为后者以我心代天心，自能借取天道的一部分能力。”
孔老二干脆利落地否定，若非如此，岂不是造成世间混乱不堪。若是如此，非天道所愿也。
“当然，能够获得天道认可者除外，譬如诸多创法高贤，天道自会赋予某一领域的言出法随。”
孔老二循循善诱，说得有理有节。若不是以他的地位，不屑对他人说谎，周晓天有理由怀疑这老家伙故意引导他走上歧路，消耗他的精力。
不行，找机会问问张老道，不然问问阎君也行。
钟判被他排除在外，除了此君修为境界相对低下的缘故，更是因为行事作风未能获得他认可。
事先约定好的，一旦遇到危急关头，他就会出手，不曾想几次见死不救，如今周晓天对他早就死心了。
想到钟判的阴神化身纹身，周晓天撸起袖子，不无担忧地道：“前辈，你说的秘法神通，恐怕都被他尽数听了去。”
“轮回宗惩恶司钟小子？无妨，他是世间少有的正直之人，哪怕误入轮回亦能谨守本心。若是他能成功修炼言出法随，世间从此多出一位替天行道之人，正是闻道书院教化天下之本意。”
孔老二说罢，似乎对于周晓天的忧虑不以为意。
不过，儒门可以教化天下为己任，但并没有如佛门一般。后者不分是非善恶，一旦放下屠刀，忏悔罪过，即可证就一番果位。这大概是两者水火不容的缘故。
不管如何，有孔老二的认可，周晓天对于钟判的感观有了一点好转。因此，赴阿修罗族一行不是不可以继续。
前提是，如何从虎字营脱身。孔老二与张老道虽然神通广大，连虎先锋亦对他们言听计从。只是他们另有所图，不大可能过早暴露，还得靠他自己。
再加上，百里虞曦还处于昏迷之中，说不得要在此地将养一段时间。有两位前辈庇护，地渊之安全所在无有出其右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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