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沉，黑水峪内尸横遍野，血腥气弥漫不散。秦翼明率领的秦军正在清理战场，收缴兵器。被解救的义军士兵或坐或立，神情恍惚，似仍未从邪术控制中完全清醒。
峪内一处临时搭建的大帐中，朱慈烺端坐主位，沐林雪静立身侧。下首坐着李自成、吴三桂、秦翼明等人，帐内气氛凝重如铁。
\"洪承畴已经招了。\"朱慈烺声音低沉，手指轻叩案几，\"他背后之人自称'幽冥教主'，三年前找到他，传授邪术，命他暗中扶持流寇，搅乱天下。\"
李自成独眼一瞪：\"幽冥教主？什么来路？\"
朱慈烺摇头：\"洪承畴也不清楚，只知此人神通广大，能隔空取人性命。这些年控制各路义军的邪术，都是他所授。\"
吴三桂面色苍白，银枪横放膝上，枪尖血迹未干。他声音沙哑：\"陛下，臣罪该万死！竟被邪术所控，险些...\"
\"吴卿不必自责。\"朱慈烺抬手制止，\"若非你那一箭及时打断黑袍人施法，后果不堪设想。\"
秦翼明抱拳道：\"陛下，如今当务之急是肃清被邪术控制的叛军。据洪承畴供述，除了田见秀等人，河南的罗汝才、湖广的张献忠，也都...\"
\"张献忠？！\"李自成猛地站起，独眼圆睁，\"那厮也投靠了幽冥教？\"
朱慈烺目光一沉：\"不仅如此。据洪承畴所言，张献忠早已被幽冥教主亲自施术控制，如今正在湖广集结大军，准备顺江而下，直取南京。\"
帐内众人闻言，无不色变。南京乃大明陪都，若被叛军攻占，半壁江山将失！
吴三桂银枪一顿：\"陛下，臣请率关宁铁骑南下，阻截张献忠！\"
秦翼明也起身抱拳：\"臣愿随吴总兵一同前往！\"
朱慈烺却摇头：\"不急。朕怀疑这是调虎离山之计。\"他看向李自成，\"闯王，你与张献忠相识多年，可知他有何弱点？\"
李自成沉吟片刻，突然冷笑：\"那厮贪财好色，尤其爱收集奇珍异宝。若说弱点...\"他独眼一亮，\"对了！他腰间常挂一枚古玉，据说是祖传之物，从不离身！\"
沐林雪冰雪般的眸子闪过一丝锐利：\"可是螭龙纹羊脂白玉？\"
李自成惊讶道：\"你怎知道？\"
沐林雪与朱慈烺对视一眼，轻声道：\"螭龙佩本是一对。另一枚...很可能就是张献忠那枚。\"
朱慈烺眼中金芒微闪：\"如此说来，幽冥教主控制张献忠的手段，与其他人不同。\"他转向吴三桂，\"吴卿，你即刻率关宁铁骑南下，但不必与张献忠正面交锋，只需做出追击姿态，将其引向鄱阳湖方向。\"
又对秦翼明道：\"秦卿率本部兵马东进，做出驰援南京之势，实则埋伏在安庆一带。\"
二人虽不明所以，仍躬身领命：\"臣遵旨！\"
朱慈烺最后看向李自成：\"闯王，朕有一事相求。\"
李自成独眼一眯：\"说。\"
\"请你秘密前往湖广，联络尚未被控制的义军旧部。\"朱慈烺目光如炬，\"告诉他们，若愿归顺朝廷，既往不咎；若能助朝廷剿灭幽冥教，更有重赏。\"
李自成冷笑：\"你就不怕老子趁机东山再起？\"
朱慈烺淡然一笑：\"朕信得过闯王的为人。\"
这一句说得诚恳，李自成反倒愣住了。半晌，他粗声道：\"好！老子就替你走一趟。不过...\"他独眼直视朱慈烺，\"事成之后，你要答应老子三个条件！\"
\"但说无妨。\"
\"第一，赦免所有归顺的义军将士；第二，减免陕甘三年赋税；第三...\"李自成声音突然低沉，\"给老子一个堂堂正正战死沙场的机会，别让老子死在阴谋暗算之下！\"
帐内众人闻言，无不肃然。朱慈烺深深看了李自成一眼，郑重颔首：\"朕答应你。\"
议定方略，众人各自离去准备。帐内只剩朱慈烺与沐林雪二人。烛火摇曳，映得沐林雪冰雪般的容颜忽明忽暗。
\"陛下真要亲自去会幽冥教主？\"她声音清冷，却隐含担忧。
朱慈烺走到帐门前，望着远处逐渐点亮的营火：\"此人布局多年，所图非小。若不彻底铲除，天下难安。\"
沐林雪轻咬下唇：\"太危险了。不如让我...\"
\"林雪。\"朱慈烺突然转身，目光灼灼地看着她，\"你可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时的情景？\"
沐林雪微微一怔，冰雪般的眸子闪过一丝柔和：\"在终南山...你偷看我练剑。\"
朱慈烺笑了：\"那时我就知道，你是我此生最重要的人。\"他轻轻握住沐林雪的手，\"所以，我绝不会让你独自涉险。\"
沐林雪玉手微颤，却没有抽回。螭龙佩在两人掌心间微微发烫，似在回应这份情愫。
\"报——！\"帐外突然传来亲兵急促的声音，\"潼关急报！\"
朱慈烺松开沐林雪的手：\"进来。\"
亲兵匆匆入内，单膝跪地：\"禀陛下，潼关守将孙传庭急报！京城...京城出事了！\"
朱慈烺面色一变：\"何事？\"
\"三日前夜里，皇宫突然起火，太子...太子失踪了！\"
\"什么？！\"朱慈烺一把抓过军报，快速浏览，脸色越来越沉，\"好个幽冥教主！竟敢对烺儿下手！\"
沐林雪凑近一看，只见军报上写着：火起乾清宫，太子寝殿完好，但太子不知所踪。现场只留下一枚黑色令牌，上书\"幽冥\"二字。
\"调虎离山...\"沐林雪冰雪般的眸子闪过一丝寒光，\"他知道陛下最在乎太子，故意引陛下回京！\"
朱慈烺强迫自己冷静下来，眼中金芒流转：\"不对。若他要害烺儿，大可当场下手，何必大费周章将其掳走？\"他猛地抬头，\"除非...他要以烺儿为饵，引朕去某个地方！\"
亲兵又道：\"还有一事...潼关城外发现一支神秘军队，旗号'清'，约有万人，按兵不动。\"
\"清军？！\"朱慈烺剑眉一挑，\"多尔衮也来凑热闹？\"
沐林雪轻声道：\"恐怕...也是幽冥教主的手笔。\"
朱慈烺沉思片刻，突然冷笑：\"好！既然他想玩，朕就陪他玩个大的！\"他转向亲兵，\"传令下去，明日一早，全军开拔，回师潼关！\"
亲兵领命而去。沐林雪却看出朱慈烺另有打算：\"陛下真要回京？\"
朱慈烺摇头，从怀中取出一幅地图铺在案上：\"你看，若朕是幽冥教主，挟持太子，会将他藏在何处？\"
沐林雪顺着朱慈烺手指看去，只见他点在一处山峦起伏之地——终南山！
\"声东击西...\"沐林雪冰雪聪明，立刻会意，\"他故意在潼关摆出清军，又放出太子被掳的消息，就是要让陛下以为京城是目标，实则...\"
\"实则他的老巢在终南山！\"朱慈烺眼中精光暴射，\"传令吴三桂，按原计划南下；秦翼明继续东进；李自成秘密前往湖广。\"他嘴角勾起一抹冷笑，\"至于朕...明日会大张旗鼓回师潼关，实则暗中前往终南山！\"
沐林雪担忧道：\"可太子若真在京城...\"
朱慈烺轻叹一声，从袖中取出一枚玉佩递给沐林雪：\"这是烺儿周岁时朕亲手为他戴上的。你感应一下。\"
沐林雪接过玉佩，螭龙佩光芒微闪，片刻后睁眼：\"太子不在京城...确实在终南山方向！\"
朱慈烺点头：\"幽冥教主千算万算，却算不到朕与烺儿血脉相连，能感应他的方位。\"他看向帐外漆黑的夜空，声音低沉如龙吟，\"终南山...是时候了结这一切了。\"
就在此时，帐外突然传来一阵骚动，紧接着是兵刃出鞘声和厉喝声：\"什么人？！\"
朱慈烺与沐林雪对视一眼，同时飞身出帐。只见营地外围，一道黑影如鬼魅般穿梭，所过之处，士兵纷纷倒地，却无一人伤亡，只是昏睡过去。
\"好精妙的手法！\"沐林雪冰雪般的眸子一凝。
朱慈烺却眼中金芒一闪，突然朗声道：\"可是终南山的故人？\"
那黑影闻言一顿，随即如轻烟般飘至近前。月光下，露出一张清瘦的老者面孔，白发白须，仙风道骨。
\"虚尘小友，别来无恙。\"老者微微一笑，声音如同清风拂过山涧。
朱慈烺先是一愣，随即大喜：\"清微真人？！\"连忙躬身行礼。
沐林雪也认出来人，正是终南山隐世高人，她的师叔祖——清微子！当即盈盈下拜：\"弟子拜见师叔祖。\"
清微子拂尘一甩，一股柔和力道将二人托起：\"不必多礼。老道此来，是有要事相告。\"他神色突然凝重，\"幽冥教主...乃老道师弟清冥子所化。\"
\"什么？！\"朱沐二人同时惊呼。
清微子长叹一声：\"三十年前，清冥子为求长生，偷练禁术，走火入魔。老道本已将他镇压在终南山禁地，不想五年前被他逃脱...\"拂尘指向沐林雪，\"他盗走螭龙佩的另一半，就是为了破解禁制，彻底释放'幽冥血咒'的力量。\"
朱慈烺沉声道：\"所以他控制流寇，搅乱天下，就是为了...\"
\"血祭苍生，逆转阴阳。\"清微子眼中闪过一丝悲痛，\"而今太子被他掳走，正是因为太子身负真龙血脉，是发动血咒的最后一道引子！\"
沐林雪急道：\"师叔祖，那我们...\"
清微子从袖中取出一卷竹简：\"这是《太清破邪录》，记载了克制幽冥血咒的法门。你们速往终南山，老道先去一步，设法拖延。\"说罢，身形一晃，已如轻烟般消失在夜色中。
朱慈烺握紧竹简，看向沐林雪：\"明日依计行事。不过...\"他声音低沉，\"此番终南山之行，恐怕比我们想象的还要凶险。\"
沐林雪轻轻握住他的手：\"有我在。\"
简单三字，却重若千钧。朱慈烺深深看了她一眼，突然将她拥入怀中：\"答应我，一定要活着。\"
沐林雪身子微僵，随即放松下来，螭龙佩在两人之间发出柔和的光芒：\"你也是。\"
月色如水，照在这对历经磨难的璧人身上。远处山影憧憧，如同蛰伏的巨兽，静静等待着他们的到来...
明日，终南山将迎来一场惊天动地的对决。而太子的命运，大明的未来，乃至天下苍生的生死，都系于此战！
未完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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