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才在门外听了一阵，此时赶紧上前打圆场：“杨副市长！时间不早了，都是误会，大家先回去休息吧……”说话间，他不动声色地推了许湛一把。
许湛却看向杨静，声音冷峻：“污蔑国家科研人员，辱骂我的妻子，还伪造医院检验证明——”他转向齐铭，语气凛冽：“齐警官，这算不算犯罪？”
齐铭抬头，平静回应：“许湛，这件事目前还没有立案，也没有最终定性。如果要追究，我现在就带杨静同志去做一次更权威的检查。”他转向杨静：“走吧，杨同学？”
杨静顿时慌了，求助似的望向父亲。
杨副市长站起身，目光沉沉地看了看杨静，隐忍地叹了一口气。
就在这时，夏小棠开口：“杨静同学，今天这件事，不能就这么算了。”
齐振国额上渗出细汗。连忙上去要拦着夏小棠。
夏小棠没理会，接着说，“你必须向许湛老师和我…道歉！”她表情认真，语气坚决——
——她心里明镜似的，许湛是要为她争一口气。但对方是副市长，若真撕破脸，许湛别说进入核心项目组，就连能否安稳留在学校都可能成问题。
她绝不能让他因一时意气，赌上大好前程。
许湛和齐铭闻言，同时诧异地蹙眉看向她。
齐振国如蒙大赦，赶忙顺着话头打圆场，抬手抹了抹额汗：“小棠，差不多就行了……毕竟谁也没造成实际损失，误会一场，说开就好……”
“齐校，”杨副市长却忽然开口，“话不能这么说。我自己教育的孩子犯了错，该道歉的是我们。”他看向夏小棠，嘴角似笑非笑地一勾…这个女孩…不一般。
“不必。”夏小棠斩钉截铁，“她一个人道歉就足够了。您作为她的父亲，自始至终没有偏袒徇私，更没有利用职权施加压力。您无需道歉。”
夏小棠几句话让杨副市长眉头舒展开来…
他转过身，对杨静说：“还不快道歉！”
“我不……”
“啪！”杨静话还没说完，杨副市长一个巴掌狠狠扇在她脸上！
这一巴掌，一是因为杨静确实做错了，诬陷别人；二是因为他也被蒙在鼓里，本以为女儿受了委屈，他出面摆平，没想到是被女儿骗来撑腰的！一个堂堂副市长，这脸面往哪搁！
杨静含着泪，咬着嘴唇，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在父亲威严的目光下，终于极其不情愿地转向许湛和夏小棠，声音细若蚊蝇：“对不起……”
夏小棠只是静静地看着杨静，直到对方窘迫地低下头，才缓缓开口：“你的道歉，我们收到了。希望这件事到此为止。喜欢一个人没有错，但别在喜欢的过程中弄丢了自己。总有一天你会明白，真正的爱不是束缚，而是希望他越来越好。”
许湛站在她身后，目光落在她沉静的侧脸上。
这一刻他忽然意识到——这是命运给予他最慷慨的馈赠，却又短暂地近乎残忍…
齐振国见状，立刻抓住时机上前：“好了好了，既然误会解开了，道歉也收到了，那今天就到此为止？杨副市长，您看……”
杨副市长微微颔首，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让人看不透的沉稳笑容：“给齐校和各位添麻烦了。孩子不懂事，回去我会严加管教。”
他又看向齐铭：“齐警官，辛苦了。”
齐铭公事公办地点点头：“这是我的职责。既然双方协商一致，各自不再追究，那我的工作也算完成了。”
杨副市长不再多言，对着众人微微颔首，便带着一脸屈辱、几乎要哭出来的杨静率先离开了保卫处。
片刻，大家也都走出来，此时，天色已经黑了…
小棠！小棠——！”
远处传来清亮急促的呼喊，声音由远及近——是卓玛！
她风风火火地冲过来，脚下不知被什么一绊，“哎哟”一声，整个人直直朝他们飞扑过去——
在所有人惊愕的注视中，齐铭一个箭步上前，稳稳将她接住。
卓玛的额头“咚”地撞上他胸膛。她吃痛地“嘶”了一声，揉着瞬间泛红的脑门，抬眼看向救命恩人。
“又是你呀？”她眼睛一亮，随即撇嘴嘀咕，“我说怎么这么疼——你胸口是铁板做的吗？”
齐铭面不改色：“是你总用同一种方式出场。”
夏小棠赶忙上前，“没事吧卓玛？”
卓玛瞬间切换成嬉皮笑脸模式，连连摆手：“没事儿没事儿！”
她凑近小棠，压低声音：“你们家许湛呢？没事了吧？……”
“都解决了……”
夏小棠话还没说完，齐振国看了看表，适时插话：“食堂已经关了，要不我们一起去外面吃个饭？”
夏小棠刚想婉拒，卓玛已经眼睛发亮地举手：“好啊好啊！我早就想尝尝校长请的客了！”
……
几人刚落座，卓玛就一把抢过菜单，神情严肃得像是在批阅奏章。
“红烧鱼、红烧肉、焖牛肉……”每报一个菜名，她就抬头瞥一眼齐振国微微抽搐的嘴角，然后格外“贴心”地补充：“校长您脸色不太好啊？是不是饿的？那我们快点！”
她把菜单递给夏小棠时，还不忘交代一句：“我就先点这些垫垫肚子，你们随意啊。”
夏小棠看着齐校长那张已经变成调色盘的脸，小声说：“差、差不多了吧……”
齐铭伸手拿过菜单，淡淡开口：“加个青椒土豆丝，炒青菜，番茄鸡蛋汤，五碗米饭。”
卓玛立刻扭头看他，眼睛瞪得圆圆的：“大小伙子，不吃肉怎么行？你看你瘦的——”
齐铭没接话，脸色愈发青沉。
夏小棠赶紧在桌下轻轻掐了掐卓玛。
齐振国望着满桌的“硬菜”，脸上的肌肉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他清了清嗓子，努力维持风度：“大家……尽管吃，不够再点。”只是最后四个字，说得略微有些气虚。
“校长威武！”卓玛第一个欢呼，眼睛亮晶晶地锁定那盘油光红亮的红烧肉。她一边给自己夹了一大块，一边极其自然地将另一大块夹到夏小棠碗里。
夏小棠看着碗里的红烧肉，微微蹙眉。
许湛自然地伸筷夹过来，细心地将肥瘦分开，瘦肉放回她碗里，肥的则留给自己。
这一连串动作行云流水，全落在了众人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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