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再无话,马车安静行驶至安宅。
安立去安顿马车,而一路上整理好思绪的安陵容,也从下马车的那一刻起,开始了她的演出......
“父亲,容,容儿回来了。”
安陵容“怯怯”地迈步进了书房,“瑟缩”着站立在安比槐的前面,行礼过后,低声招呼道。
安宅距离县衙很近,所以安比槐比安陵容还早到了小半刻,此时身上的气势已经酝酿得很足了。
他沉着脸,没有立刻理会安陵容,而是瞥向在门口站立着还没走的引路小厮,无声地询问着什么。
见那小厮轻轻点了点头,他周身气势才缓和了些许。
而那小厮也如完成了使命一般,躬身行了一礼之后,退了出去,将门带上。
至于织音,则早就在安陵容的先见之明下,将她安排在屏门处等候了。
“你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吗?!”
安比槐喜欢玩弄这种操控人心的手段,第一句话便开始厉声给人制造压力。
可他不知道的是,安陵容对他这一套也熟悉得很,几乎是完美地给出了他想要的反应。
“父,父亲,容儿知错,您别生气。容儿要是早知道您有话要问,应该早点回来的,不该和全姐姐聊得这么晚,让父亲久等。”
安比槐耸了耸眉,继续沉声发问,“还有呢?”
“还有,还有容儿不该擅作主张,买下立叔一家......”
安陵容的脑袋都快缩到胸前了,声音也颤抖得十分夸张,也是把害怕表现到了极致。
“你......”
安比槐责备的话还没说出口,安陵容“鼓起勇气”陈情的话又颤颤巍巍地响起。
“父,父亲,您听容儿解释,容儿不,不是故意浪费银子的。
实在是正好碰见他们一家,听了他们家的故事,觉,觉得不得不帮。
(省略一段声情并茂的故事讲述。)
他们一家实乃至孝,作为县丞家眷,又怎能不成全他们的一片拳拳孝心,代为表达您作为父母官,对他们崇尚孝道的嘉奖呢。
容儿想着,这样也,也可为父亲添些好官声,一举多得。”
安比槐的目光闪了闪,他也是派人简单打听过的,如果之前还觉得安陵容是愚蠢得可笑,居然相信那一家是为了孝道而卖身。
可听到最后,又忽然觉得确实有几分可操作的余地。
有一个好官声,虽然并不能让他这个买来的官还有晋升余地,但至少会让他在松阳地界办事,能少许多阻力。
安陵容悄悄打量了安比槐的神色反应,一眼便看出,自己那个“父母官”的说法取悦到了他,并且为了所谓的“官声”,他的态度也已经松动了许多。
于是趁热打铁,继续加码。
“父亲,而且他们一家也是正合容儿和母亲使唤。
早上父亲身边派去的两位妈妈到底还是气势足了些,一点都不像母亲身边的随侍之人。
有娟姨在旁周全,就刚刚好。
被白老大夫看到了,也能感受到父亲的周到。
家中出行,都是父亲使用的那辆马车。
偶尔急用,与父亲的行程冲撞上,怕是也容易耽误父亲的要紧事。
立叔赶马车也是一个好手,正合用。
就如刚才,福叔要是接送了父亲,再回转去接容儿,怕是久等不到,又要让全姐姐误会,我们府里管理不善了......”
“好了,好了,此事就算容儿办得不错。那你再想想,就没有别的错了吗?!”
大概是感受到了白老大夫和知县小姐给的压力,安比槐实在无可指责,只能揉了揉眉心,转换话题。
“还,还有吗?”安陵容装傻。
安比槐又像是抓住了安陵容的尾巴,冷笑着叱问道:“你上午是如何出去的?!”
严格说起来,在安比槐没有交代好下人,准许她出去的情况下,那么她应该是要请准之后,改日再出去的。
可是安陵容都猜到了他想要变卦的想法,又怎么可能给他变卦的机会呢。
所以安陵容威吓也好,说服也罢,总之是出了门,那么在安比槐看来,这就是挑战他在府中的权力和威望。
这比起安陵容多买两个人,多花出一些银子,还要让安比槐无法容忍。
况且,如果不是被安陵容混出门去,也就不会有多买人,多花银子的事情了......
可这回,安陵容的反应却出乎了安比槐的意料。
只见安陵容突然双眼一红,小声抽泣着说道。
“父亲,福叔对容儿的无礼,您知道了?
容儿自知父亲当上松阳县父母官之后,就比以往忙碌。
和容儿也不似以往,有太多相处机会。
可是福叔他.......
虽然父亲可能忘记吩咐他一声了,可是难道我这个大小姐就会骗他吗?
明明父亲昨日亲口嘱咐过,要容儿尽快买好丫鬟。
容儿向来最听父亲的话了,看着母亲施完针就准备去办。
哪知找他套车出门,他却诸般推辞。
要不是父亲给的银票,还残留着向来惯用的槐花香胰子味道。
容儿怕是还说服不了他,这是父亲交代办的紧急事呢......”
安比槐一噎,明明是打算责难安陵容不守规矩的,但是被她这么一说,倒好像是他疏远女儿,奴才又看他眼色,以奴欺主了。
毕竟,他发话让女儿尽快去办是事实,银子是他给出去的,也是事实。
而那凭借味道认出是他给出没多久的银票,也确实是证明了那奴才的细心与忠心。
这样一来,他是既不好责怪女儿,又不好责怪那奴才了。
“父亲,您是打算给女儿出气吗?
还是算了吧,您也别太责怪福叔了。
容儿受些委屈也不要紧,福叔是您用惯了的老人了。
您让他以后注意点儿也就是了。”
安陵容深谙“告状”的精髓,反正她就是要将事情敲定,她是遵照安比槐的吩咐,才会急着想要出门办事,是阿福不拿她这个小主子当一回事,才会差一点儿就出不了门。
而这样的好处也不必多说,既可以解除安比槐追究安陵容不按规矩办事的麻烦,又可以让安比槐感觉到,阿福不止没有擅自带人出门,反而对他这个主人十分忠心。
果然,安比槐此时已经开始懊悔,今早上忘记提前吩咐阿福,不得带安陵容出门,一切等他中午,或者是下值之后再说。
只是懊悔归懊悔,心里的这口憋屈气,他却是不会拿来自苦,只会想办法从其他地方找补回来。
“好了!阿福的事,为父自有论断。
既然说清楚了,那这事就到这里了。
你新买的那一家人的身契呢?
交给为父吧,为父统一保管。”
安陵容的嘴角有绷紧了一瞬,虽然早猜到安比槐想要在这事情上拿捏她,但真听到他这么不要脸的要求,还是会怒气难遏。
毕竟,正常情况下,卖身契被其他人拿走了,那仆人还忠不忠心于她这个明面上的主人,就很难说了。
好在她对此早就做出了应对,所以她很快又心态安稳地装出一副为难之态。
“父亲,能等几天吗?
全姐姐知道我买了贴身丫鬟,很是为我感到高兴。
她还没有亲眼看过卖\/身契呢,所以好奇拿去研究了。
说是想要回去对照一下,和她家里的一不一样。
如果有什么问题,好及时给我解决。”
安比槐很想斥责她一下,怎么就敢随便相信旁人,这种重要的东西都敢交付。
可是想到全知县家的情况,又讪讪地闭了嘴。
人家奴仆成群,夫人产业无数,还会看上这区区二十两的卖身契?
如果真要是看上了,他怕是巴不得拿这身契去讨好他这位滑不留手,无从巴结的上官!
安比槐深深吸了一口气,那种憋闷的感觉又上来了。
他看了一眼自家“怯怯懦懦”的大女儿,几度张口想要责骂几句,却不知道该拿什么话头开始。
最后只能——
“谁教得你这副小家子气作态!怯怯懦懦像什么样子!要是在知县家小姐那里丢了我安家的脸面,我饶不了你!”
话音才刚落,门口就传来小厮的通传声。
“老爷,全府那边派人递信给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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