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杀!”
冰冷的怒吼如同惊雷炸响在每一个猝不及防的魏博兵卒耳边!
长槊如毒龙出洞!
“噗!”
槊锋精准无比地贯穿了那名距离城门最近、正狂喜挥舞战刀的魏博军校尉的咽喉!
力量之大,竟将这健硕的汉子连人带甲从地上挑飞起来,尸体如同破麻袋般被甩向后方拥挤的人群!
李烨手腕一抖,长槊顺势横扫!
“噗嗤!噗嗤!”
两声令人心胆俱裂的闷响几乎同时响起!
左侧一名刚刚举起圆盾的重甲悍卒,连盾带臂被沉重的槊杆砸得粉碎变形,骨骼碎裂声清晰可闻!
右侧一名挺枪刺来的什长,则被锋锐无匹的槊刃斜斜劈开了半边身子,鲜血混合着内脏碎片狂喷而出!
电光石火之间,三员魏博悍将,如同被镰刀扫过的麦秆,瞬间毙命!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
从城门洞开到李烨冲杀而出,再到三名军官瞬间殒命,不过呼吸之间!
门外拥挤在裂缝前、正准备冲入城中的魏博前锋精锐,如同被一只无形的巨手狠狠扼住了喉咙,狂热的欢呼和狰狞的嘶吼戛然而止!
无数双眼睛死死盯住那个门洞中冲出的、浑身浴血却散发着恐怖煞气的身影,以及他身后如同地狱恶鬼般咆哮着涌出的濮州死士!
那杆滴血的长槊斜指地面,李烨勒住战马,立于城门洞前那片狭窄的空地中央,脚下是堆积的尸体和流淌的鲜血。
他猛地抬头,目光如两道冰冷的闪电,穿透混乱的战场,似乎直刺向远方魏博军阵中那高高矗立的“乐”字帅台!
他深吸一口气,胸膛猛地鼓起,将全身的力量和濮州城最后的意志,化作一声震动整个战场的咆哮:
“濮州!”
他猛地将手中长槊高高举起,槊尖直刺被火光染红的夜空!
“不退!”
这两个字,如同九天惊雷,裹挟着冲天的血气和不屈的意志,轰然炸响!
瞬间压过了战场所有的喧嚣!
城墙上,那些原本已近绝望、摇摇欲坠的守军士兵,如同被一道无形的力量狠狠击中!
他们看到了自家使君如同战神般冲出城门,看到了那瞬间挑杀三将的无敌之姿,听到了那一声撕裂绝望的怒吼!
一股无法形容的、混杂着狂喜、震撼和绝境反扑的血勇之气,从他们干涸的喉咙深处,从他们濒临崩溃的身体里,轰然爆发!
“濮州不退!!!”
“不退!!!”
“不退!!!”
先是稀稀落落,随即汇成一片,最终如同山崩海啸!
数百名浑身浴血、伤痕累累的守军,用尽生命中最后一丝力气,疯狂地捶打着胸前的残甲,用嘶哑到极致的喉咙,应和着他们的主将!
这声音汇聚成一股无形的、足以撼动山岳的洪流,带着血染的锋芒和玉石俱焚的决绝,狠狠撞向城下黑压压的魏博大军!
声浪所及之处,连那些疯狂冲击的魏博“银枪效节都”精锐,动作都不由得为之一滞!
无数魏博兵卒骇然抬头,望向城头那片燃烧着不屈烈焰的残破城墙,眼中第一次露出了难以掩饰的惊惧!
……
远处,高耸的“乐”字帅台上。
乐彦祯正志得意满地抚着胡须,脸上带着胜券在握的狞笑。城门裂缝出现,前锋涌入的欢呼传来,他仿佛已经看到了濮州城在脚下颤抖,看到了李烨跪地求饶的可悲模样。
然而,那扇城门并未如他预想般向内打开投降,反而轰然向外洞开!
紧接着,便是那道刺破黑暗的银甲身影,那杆如同死亡风暴般瞬间席卷三员悍将的长槊!
最后,是那一声撼天动地、仿佛带着整个濮州不屈魂魄的咆哮“濮州!不退!”以及城头那如同火山爆发般的应和!
这突如其来的惊天逆转,如同一柄无形的重锤,狠狠砸在乐彦祯的心口!
他脸上的狞笑瞬间僵死,瞳孔因极度的惊愕和难以置信而骤然收缩!
脚下不由自主地踉跄后退了一步,踩踏在冰冷的帅台木板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
“这……这疯子……”乐彦祯嘴唇哆嗦着,失神地喃喃自语,声音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他怎么敢……他怎么敢出城?!”
他身侧的亲卫将领们,同样被眼前这超出所有人想象的疯狂一幕所震慑,一个个脸色煞白,竟无一人能立刻答话。
帅台之上,乐彦祯脸上的狞笑骤然冻结,化作一片死灰。
他踉跄一步,脚下踩踏木板发出刺耳的“嘎吱”声,方才的志得意满被眼前的景象彻底撕碎。
城门口,已然沦为血肉磨盘!
那道银甲身影,李烨,如同索命的修罗,手中丈八长槊每一次挥舞都带起一片腥风血雨!
失去前锋将领指挥的魏博军精锐,在濮州死士决死的反扑和城头倾泻而下的最后箭矢滚木中,阵型彻底崩溃。
混乱如同瘟疫般蔓延,前排士兵被身后的同袍推搡着,绝望地撞向那杆吞吐死亡的槊锋,或被城头落下的重物砸成肉泥;后排惊恐的溃兵则被自己人践踏,凄厉的惨叫混合着骨骼碎裂的闷响,在冲天火光的映照下,构成一幅人间地狱的图景!
乐彦祯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铁手狠狠攥住,不由自主地一颤。
那李烨小儿……竟悍勇如斯!
以身为饵,破釜沉舟,生生在必死之局中撕开了一道血口!
“大帅!”
身旁一名浑身浴血、目眦欲裂的副将猛地抱拳,嘶声请命,声音因愤怒和屈辱而颤抖,“李烨贼子!竟敢如此猖狂!末将愿领五千精兵,再冲一次!定斩此獠狗头,献于麾下!”
他死死盯着城门处那如同杀神般的身影,恨不得立刻将其碎尸万段。
然而,乐彦祯布满血丝的眼睛死死盯着那片吞噬生命的城门区域,又缓缓扫过城头那些虽摇摇欲坠却仍在疯狂呐喊“不退”的守军残兵。
一股冰冷的算计迅速压过了最初的惊怒和杀意。
他缓缓摇头,手指因用力攥紧帅台栏杆而指节发白,抠下几缕木屑。
“不可。”
乐彦祯的声音干涩沙哑,带着一种强压下去的疲惫和更深沉的阴鸷,“李烨已是困兽,亡命反扑,锐气正盛。此刻再填兵马,徒增伤亡!”
他深吸一口气,目光变得幽深难测,仿佛穿透了眼前的血腥战场,看到了更远的图谋,“魏博四面皆虎狼,每一兵一卒都关乎我镇根基,岂能白白折损在这濮州城下?”
他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带着不容置疑的决断:“传令!鸣金!收兵!”
“大帅!难道就这么……”
副将急道,满脸不甘。
乐彦祯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眼中闪烁着毒蛇般的光芒:“攻城,哼,本帅……自有妙计!撤!”
他最后瞥了一眼火光血海中那杆屹立不倒的“李”字大旗,转身走下帅台,身影迅速没入后方亲卫的重重保护之中。
撤退的尖锐金钲声,刺破了战场的喧嚣,带着不甘与怨毒,在濮州城外的夜空中凄厉回荡。
李烨勒马立于洞开的城门之前,手中丈八长槊斜指苍穹,槊锋上粘稠的鲜血在火光映照下蜿蜒滴落,砸在脚下早已被血浸透的泥泞中。
他胸膛剧烈起伏,冰冷的夜风裹挟着浓烈的血腥与焦臭灌入肺腑,却吹不散那沸腾在四肢百骸的、近乎虚脱的激荡战意。
视野中,魏博军如同退潮的黑色浊浪,在尖锐的金钲声中仓惶撤向远方营寨的黑暗轮廓,只留下满地狼藉的尸骸、折断的兵刃和仍在燃烧的攻城器械残骸。
城门前那片狭窄的空地,已彻底化作血肉泥沼。
“嗬!”李烨猛地吸足一口气,将长槊高高擎起,那染血的槊尖仿佛要刺破被烟火熏染的夜空!他用尽全身力气,嘶哑却无比清晰地怒吼:“魏博退了!”
这声怒吼如同点燃干柴的星火!
城头上,那些摇摇欲坠、几乎力竭的守军残兵,目睹着敌军狼狈退却,再听到主将这声宣告胜利的咆哮,早已濒临崩溃的神经瞬间被点燃!
压抑到极致的恐惧与绝望,在这一刻轰然转化为劫后余生的狂喜与燃烧的骄傲!
“胜了!我们胜了!”
“濮州!濮州!濮州!”
震耳欲聋的欢呼声浪如同决堤的洪水,瞬间席卷了整段残破的城墙!
士兵们互相捶打着,涕泪横流,嘶哑的喉咙里爆发出最原始的呐喊,所有的疲惫与伤痛仿佛都在这一刻被这胜利的狂潮暂时淹没!
李烨听着这山呼海啸般的欢呼,脸上却无多少喜色。
他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城下那片触目惊心的战场,那里散落着无数魏博精锐遗弃的铠甲、刀枪、弓弩,甚至几架尚未完全损毁的攻城梯。
这些都是濮州城眼下最稀缺的物资!
他猛地一挥手,声音穿透欢呼,带着不容置疑的铁血:“赵猛!速带人打扫战场!所有能用的兵甲、箭矢、铁器,一件不落,全给老子搬回来!加固城门!清点伤员!魏博贼子,绝不会就此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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