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你们无相天魔，本质就是纯粹真灵一镞——难怪能穿梭诸界，降临三界……这大自在天，确实是你们的地盘。”
“寻常三界生灵，怎能用真灵魂魄施术？”
他稍作停顿，翻掌轻抬：
“正好……我身边也有类似的存在。”
说话间，一只娇小可爱的天灵从许林掌心跃出，双手叉腰，神气十足。
“唧唧！灵虚最厉害！”
小天灵灵虚满脸得意。
波旬听到许林几句话便道破大自在天的根本法则，又见他手中奇异生灵，眼中不禁闪过一丝惊惧。
三界究竟发生了什么？
一个突然闯入大自在天的生灵，竟能如此迅速地参透此界根本。
更让人不解的是，三界何时孕育出这般奇特的存在？
但许林并不在意波旬的想法。
他冷冷地看着波旬，语气带着讽刺：“堂堂无相天魔，屈居蚊虫之身也就罢了。”
“所谓的天魔神通……不过如此罢了？”
听到这番讥讽，波旬原本就丑陋的脸更加扭曲。
“小小三界生灵，竟敢如此羞辱本魔！”
他怒声吼道。
“若不是当年大战伤了本源，就你这点本事，早就成了本魔的腹中之食！”
“别得意——等本座彻底炼化大自在天，登临天魔至尊之位时，定要将你的魂魄生生吃掉！”
波旬说这些话，听起来荒唐可笑，像是戏文里反派惯用的空洞威胁。
但实际上，波旬另有打算。
他在拖延时间，同时暗中寻找脱身的办法！
没错——这位天魔已经心生退意！
刚才所说，有七分是真的。
他确实是昔日的“血魔将”波旬。
然而在龙汉初劫一战中，万千天魔、四大魔将与无上魔祖全部陨落。
而四大魔将中最为狡猾、最擅长保命的波旬……
正如许林所说，他在龙汉初劫最后一战中背叛了魔祖，临阵逃跑。
即便如此，那一战也让他的天魔法相毁于一旦，只剩下一缕残魂。
好在他运气不错。
龙汉初劫结束后，他在西极血海发现了一只奇特的蚊子。
这只蚊子是血海孕育出的异种，能吞噬血肉和真灵为己所用。
这个能力正好与无相天魔的神通相合。
波旬立刻占据蚊子的身体，在血海中不断吞食污血，慢慢恢复元气。
直到巫妖量劫来临前，祖巫后土化身地府，血海感应生成六道轮回，沉入地府之下。
此时稍微恢复一点力量的波旬才重新现身，在西土游荡，吞噬生灵。
不料不久之后就被阿弥陀佛察觉。
这位佛陀出手擒获了波旬，但因为他是三界唯一剩下的无相天魔，佛门圣人没有取他性命，而是用须弥布袋将他收起，作为研究之用。
等到封神量劫时，波旬趁天机混乱、诸圣降临、接引道人疏忽之际，终于逃出了须弥布袋。
随后他抓住机会吞噬了被控制的龟灵圣母，逃回了大自在天。
至于他所说的“炼化大自在天”，最多也只是半真半假。
确实，罗睺死后，大自在天处于无主状态；
但真正的情况是他还没成功炼化这里。
他现在正计划继续逃走。
作为无相天魔，大自在天对他来说是主场优势。
只要成功逃脱，凭借无穷魔气遮掩，他确信许林根本找不到自己。
至于与许林正面交手——波旬心里清楚。
如果是在全盛时期，天魔法相尚存的时候，或许还能有一战之力。
但这些年，虽然吞噬了不少血肉和真灵……
要说恢复，其实连五成都不到。
这三尸准圣的法力，正如许林所说——几乎都是虚的。
他一个天魔，又没修炼过斩三尸之法，怎么可能拥有准圣的法力？
遇到他人，或许还能凭借无相天魔的独特神通一战。
但面对“灵虚”这样与无相天魔相似、同样只凭真灵魂魄存在的天灵，
波旬是真的畏惧了。
以他现在的实力，绝不可能是许林的对手。
所以……
“嗡！”
下定决心后，波旬迅速展开只剩一半的蚊身，
双翼一振，化作一道血光遁入魔气中逃走！
“铛！”
就在这时，许林头顶的混沌钟再次响起！
时空再次凝滞。
而就在这一瞬间——
“嗡！”
从逃跑的波旬身上，忽然浮现出三片金色莲叶。
莲叶纹路玄妙，灵韵流动，
轻轻摇曳间，竟隐隐抵住了混沌钟的时空停滞之力！
波旬见状大喜，
随即狰狞地对许林大喊：
“小子，你给我等着！”
“等我炼化大自在天，成为‘大自在天之主’，
我一定会亲自来到三界，吃你的血肉，噬你的魂魄！”
说完，身形便隐入魔气之中，
眼看就要借助大自在天的无边魔气彻底消失。
可就在此刻——
“唉——都说无相天魔狡猾阴险，是修士的克星。
今日一见，反倒觉得名不副实。”
波旬耳边，传来了许林的声音。
“什……”
波旬顿时瞪大双眼。
此刻，许林的声音再次传来：
“你以为我之前和你说那么多话，只是为了吹嘘？”
“你觉得你说几句狂话，我就真的会怕你？”
“你在拖延时间，我又何尝不是？”
波旬并不明白“吹嘘”是什么意思。
但他已经察觉到整个大自在天的异样。
“轰！”
空间剧烈震动。
“轰！”
魔气咆哮嘶鸣。
“轰！”
世界仿佛在发生蜕变。
波旬感觉，这整个“天魔界”大自在天的一切，似乎都在对他这个唯一的无相天魔充满敌意！
这绝不是错觉。
“而且……”
因为此时，许林的最后一句话也已传来：
“如今的我，或许才是‘大自在天之主’。”
要知道，许林一路从废弃海眼中探索，最终进入这大自在天，全靠混沌珠的感应。
进入大自在天后，他立刻明白了为何之前混沌珠中的许林界反应如此剧烈。
因为三界众生所言属实——这“大自在天”，确实是一个存在于三界之外的真实世界，一个拥有不同法则的小千世界！
这是许林第一次遇到这种情况。
更关键的是：
“从前，魔祖罗睺曾是大自在天的主宰。”
“正如波旬所说……如今的大自在天，其实已经没有主人了！”
这一点，自许林踏入大自在天起，就已经察觉——混沌珠对大自在天的感应，是因为……
它想要炼化并吞噬这个世界！
毫无疑问……
这是许林得到混沌珠以来，
第一次发现这宝物除了内部世界之外的其他作用。
“无主之界，混沌珠可以将其炼化并融入自身！”
“从许林界的反应来看，这或许与完善许林界有关。”
这是许林进入大自在天后，心中不断浮现的猜测！
事实上，自从他进入大自在天那一刻起，
混沌珠就开始迅速炼化这片无主的昔日天魔界。
关于大自在天的各种信息，也不断通过混沌珠被许林感知到。
比如他之前提到的——此界的根本法则：
此界生灵没有肉身，只有真灵魂魄。
凡是依赖肉身施展的神通法力，都会被世界本身吞噬。
甚至连肉身本身，除非像许林这样有灵宝护体，或者像波旬那样本身就是无相天魔，
否则其他生灵一旦进入天魔界，便会立刻被化去肉身，只剩下真灵与魂魄。
许林的情况则较为特殊。
许林界中诞生的天灵一镞，与无相天魔有相似之处——他们同样只有真灵与魂魄。
唯一的不同是，天灵一镞可以与修士融合。
而许林借助天灵作为“转换器”，
竟然能够用自己的法力神通，直接伤到无相天魔！
当然，最关键的是，正如许林所说：
波旬在用大话拖延时间，寻找逃脱的机会，
而许林也在拖延——等待混沌珠彻底炼化大自在天。
此刻，正是炼化完成之时！
于是……
“嗡！”
许林轻轻一指，
整片大自在天的魔气瞬间化作一只遮天魔掌，将波旬完全笼罩！
许林周身，无数魔气如墨色玄蛇般盘旋游走。
将他映衬得宛如降临尘世的至高魔尊。
事实也的确如此。
因为此时的许林，正是如今“天魔界”大自在天的主宰！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三界之中确实没有人比他更胜一筹！
波旬此刻满脸震惊，眼中更是透出刻骨的仇恨。
“不可能……你怎么可能炼化大自在天……你……你就是罗睺！”
“我早就知道你身为大自在天之主，绝不会彻底陨落——你果然已经复活了！”
这位或许是三界中最后一位天魔，几乎癫狂地向许林怒吼。
但许林神色依旧平静。
他只是五指一握。
“轰！”
魔气凝聚成的遮天巨掌瞬间捏碎波旬的蚊虫化身，逼他现出天魔本相——
那是一具浑身赤红、面目狰狞如凶兽的魔身。
许林毫不留情。
“昔日龟灵师姐的仇，今日该讨回！”
话音刚落，他便准备彻底将波旬消灭。
“等一下——那灵龟不是你师姐吗？”
波旬知道许林要灭他，再顾不得疯癫，也顾不上怀疑他是否是魔祖转世。
“我知道那个秃驴的秘密——就是当年害你师姐的那个秃驴！”
他急忙大喊。
“嗡——”
许林的动作突然停住。
大自在天的威压也随之凝固。
片刻后，许林的目光落在波旬身上。
他自然明白波旬口中的“秃驴”指的是谁。
“你是说……阿弥陀佛？”
当年龟灵圣母正是被接引道人——也就是佛门至尊阿弥陀佛所害！
“正是他！”
波旬连忙接话：“那和尚当年抓我，就是为了研究我们天魔一镞的神通。”
见许林露出不屑神色，他立刻补充道：“别看我现在落魄，无相天魔天生就掌握着独特神通。”
“这些手段与三界众生完全不同，非常诡异！”
听后，许林神色变得凝重。
他知道波旬没有说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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