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的温存被突如其来的敲门声打破。
\"顾师兄！顾师兄！\"小弟子急促地拍打着房门，声音里带着掩饰不住的慌乱，\"宗主召集所有长老议事，说是要定下继任人选，要您立刻过去！\"
顾清辞的身体瞬间僵硬。
苏愿清晰地感觉到，环抱着她的手臂肌肉骤然绷紧，连呼吸都停滞了一瞬。
\"我知道了，这就去。\"他的声音平静得近乎冷漠，若无其事地松开怀抱，仿佛方才耳鬓厮磨的温存只是一场幻觉。
待小弟子的脚步声远去，屋内重归寂静。
顾清辞背对着苏愿穿衣，修长的手指系着腰间的玉带，背影挺拔如松。
方才那个情动不已、眼尾泛红的男子，似乎随着晨光消散无踪。
\"清辞。\"苏愿突然唤他。
顾清辞系腰带的动作微不可察地一顿。
\"看着我。\"
他缓缓转身，眼中的挣扎如潮水般翻涌——那里有对宗主之位的责任，有对师门的愧疚，但更多的，是对眼前人的不舍。
苏愿赤足踩在冰凉的地面上，一步步走到他面前。
她伸手为他整理衣领，指尖不经意擦过他的喉结，感受到那里明显的滚动。
\"记住，\"她踮起脚尖，在他紧抿的唇上落下一个轻如蝶翼的吻，\"无论你做什么选择，我都不会怪你。\"
顾清辞眼眶蓦地发红。
他猛地将人按进怀里，力道大得几乎要将苏愿揉进骨血。
苏愿安静地靠在他胸前，听着他胸腔里剧烈的心跳。
\"等我回来。\"他在她耳边低语，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
决然转身时，顾清辞的袖袍带起一阵冷风。
苏愿望着他离去的背影，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胸前的半块玉佩。
它正散发着灼人的温度，烫得她心口发疼。
玄天宗主殿，晨光初现。
楚肃山端坐在主位上，两侧十二峰长老依次排开。
殿内沉香袅袅，却掩不住紧绷的气氛。
顾清辞跪在殿中央，无双剑横置于前。
剑身上的霜纹在晨光中泛着冷冽的寒芒，一如他此刻挺直的脊背。
\"清辞，\"楚肃山捋着花白的胡须，浑浊的眼中精光闪烁，\"考虑得如何了？\"
殿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那个白衣如雪的年轻人身上。
顾清辞抬头环视众人，目光最终落在师父手中那枚代表宗主之位的青玉印上——那是他从小被教导要继承的东西，是无数弟子梦寐以求的权柄。
\"恕弟子不能接下宗主之位。\"
此言一出，满座哗然。
楚肃山眉目一凝，手中茶盏\"砰\"地砸在案几上，溅出的茶水打湿了袖袍：\"清辞，你......\"
\"弟子心中已有心悦之人。\"顾清辞声音不大，却字字铿锵，在殿内激起阵阵回音。
紫霄峰长老拍案而起：\"顾清辞！你作为本派最有前途的弟子，怎能因儿女私情置大道于不顾？\"
\"情爱与我的大道有何冲突？\"顾清辞抬眸，目光如剑，\"若连心爱之人都不能守护，我要这大道何用？\"
\"你！\"长老气得胡子直抖，\"冥顽不灵！\"
殿内顿时议论纷纷。
有摇头叹息的，有怒目而视的，也有若有所思的。
楚肃山抬手压下喧哗：\"好了，年轻人终归是心浮气躁。\"
他深深看了顾清辞一眼，\"诸位先散了吧，我有话单独与他说。\"
待众人退去，空旷的大殿更显寂寥。
沉香燃尽，最后一缕青烟袅袅散去。
\"师父，弟子万死难辞其咎。\"顾清辞重重叩首，\"但实在无法违背本心。\"
楚肃山长叹一声，瞬间像是老了十岁：\"罢了......\"
他摩挲着手中的宗主印，\"我知你心性，认定的事九头牛都拉不回。\"
话锋一转，老宗主眼中精光再现：\"但宗主之位非同儿戏。本座尚在一天，这个位子就只会留给你......\"
\"师父......\"
\"不过你心意已决，我也不好强求。\"楚肃山疲惫地摆摆手，\"宗主之事以后再议。
\"眼下宗门今年的历练，就由你带队吧，正好磨练心性。\"
顾清辞知道这已是最大让步，再次叩首：\"弟子领命。\"
当顾清辞回到寝殿时，晨光已洒满庭院。
他环顾四周，床榻整洁如新，苏愿的身影已然不见。
昨夜缠绵的痕迹被收拾得一干二净，唯有枕间残留的淡淡冷香证明那场温存并非梦境。
顾清辞心头一紧，立刻转身往静心阁赶去。
晨露沾湿了他的衣摆，却在踏入院门的刹那骤然停步——
\"在找我？\"
清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苏愿不知何时已站在回廊下。
晨光为她镀上一层金边，青丝只用一根木簪松松挽起，衬得脖颈处的红痕愈发显眼。
顾清辞三步并作两步上前，一把将人搂进怀里。
他抱得那样紧：\"我去求得了师父的同意，不用当宗主了。\"
苏愿被他撞得后退半步，唇角轻弯：\"是吗？没有其他条件？\"
\"有。\"顾清辞埋在她颈间深吸一口气，\"今年的历练由我带队。\"
她了然地点头：\"正好锻炼你的能力，挺不错的安排。\"
\"可是......\"顾清辞突然变得黏人起来，毛茸茸的脑袋在她肩窝里蹭来蹭去，\"历练要三个月见不着面，一想到这个我就不想去了。\"
苏愿被他蹭得发痒，忍不住轻笑出声。
她抬手揉了揉他的发顶，像是在安抚一只大型犬：\"乖，等你回来。\"
顾清辞眼睛一亮，立刻得寸进尺地索要承诺：\"那师姐要每天想我，给我传信，不许看别的男弟子......\"
\"师弟还是一贯喜欢得寸进尺。\"苏愿弯着眉眼，既没有答应又没有拒绝。
院外突然传来一阵轻快的脚步声，桃瑶光抱着食盒蹦蹦跳跳地往静心阁跑，嘴里还哼着小曲。
昨夜002突然说检测到顾清辞情绪值突破阈值，她得赶紧来打探第一手情报。
谁知刚踏进院子，就看见顾清辞从背后环抱着苏愿，两人亲密无间的模样让桃瑶光瞬间瞪圆了眼睛。
【啊啊啊这是我能看的吗！】002在识海里疯狂截屏，【宿主快撤！这是付费内容！】
\"我什么都没看见！\"桃瑶光把食盒往地上一搁，转身就要跑。
结果刚冲出院子就撞上一堵\"墙\"。
南宫烨不知何时站在廊下，手里拎着个精致的食盒，碧绿的眸子里盛满笑意：\"桃师妹这么着急去哪啊？\"
他的目光越过桃瑶光，落在静心阁紧闭的房门上。
鼻尖突然微动，脸色骤变：\"等等，这味道......\"
桃瑶光暗道不好，一把抱住南宫烨的腿：\"南宫少主！我带你去看个好东西！\"
\"松手。\"南宫烨的声音冷了下来。
\"不要！除非你答应我不进去！\"
南宫烨眸中闪过一丝危险的红光，手中食盒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嚓\"声。
正当他要发作时，房门\"吱呀\"一声开了。
顾清辞披着外袍走出来，衣领松散地敞着，颈侧暧昧的红痕在晨光中格外刺眼。
他慢条斯理地系着衣带，目光与南宫烨隔空相撞，空气中仿佛有电光炸响。
\"早啊。\"顾清辞唇角微勾，语气里带着显而易见的炫耀，\"怎么南宫少主这么早来送饭？\"
南宫烨手中的食盒\"啪\"地裂开一道缝。
苏愿一脸无奈地推开明显在故意挑衅的顾清辞，对门外两人道：\"进来吧。\"
四人围坐在案几旁，气氛微妙。
顾清辞和南宫烨一左一右坐在苏愿两侧，眼神交锋间刀光剑影。
桃瑶光则喜滋滋地坐在对面，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这场修罗场。
苏愿叹了口气，起身走到桃瑶光身旁坐下：\"找我什么事？\"
桃瑶光立刻像只得意的小猫，亲昵地靠在苏愿肩上，还不忘挑衅地瞥了眼两个男人：\"我想师姐了，就带了些糕点来~\"
她打开食盒，里面整齐码放着桃花形状的糕点，粉嫩可爱：\"是我特意跟膳房学的，师姐尝尝？\"
南宫烨轻咳一声，将裂开的食盒往案几上一放：\"我来找楚宗主谈些事，顺道......看看你。\"
他取出几样精致的点心，虽然因为刚才的变故有些变形，但仍能看出用心：\"记得你喜欢吃甜的，这是噬心宗特制的蜜饯。\"
顾清辞冷眼看着两人献殷勤，突然从袖中取出一个玉瓶：\"师姐，这是用晨露泡的灵茶，配点心正好。\"
苏愿看着面前堆成小山的吃食，哭笑不得：\"你们这是要把我喂成猪吗？\"
桃瑶光趁机往她嘴里塞了块桃花糕：\"师姐才不胖！多吃点！\"
南宫烨也不甘示弱，递上蜜饯：\"尝尝这个，我亲手......\"
\"砰！\"
院门突然被撞开，凤栖梧风风火火地闯了进来：\"苏愿！你在干嘛……\"
她的话戛然而止，赤焰鞭\"啪\"地抽在地上，火星四溅：\"好啊，聚餐不叫我？\"
苏愿扶额，又是吵闹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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