Lupin酒吧的入口藏在一道不起眼的石阶下方,像是这座城市刻意遗忘的角落。郁欢的皮鞋踏在磨损的木质台阶上,发出沉闷的声响。她伸手推开那扇饱经风霜的橡木门,门轴发出年迈的吱呀声,将门外横滨街头的硝烟与血腥尽数阻隔。
温暖的光晕如水般漫过脚边。吧台后方的铜制酒架上,琥珀色的液体在灯光下流转着蜂蜜般的光泽。黑胶唱片正在播放《take Five》,萨克斯风慵懒的音符与冰块碰撞玻璃杯的清脆声响交织在一起。烟草的焦香、威士忌的醇厚与咖啡豆的苦涩在空气中达成微妙的平衡,让郁欢绷紧的神经不自觉松弛下来。
\"嗨~郁酱你怎么来啦!诶!?织田作!\"
吧台尽头传来熟悉的轻快声线。太宰治斜倚在胡桃木吧台上,缠着绷带的手腕正随意地晃动着加冰的威士忌。琥珀色的酒液在他指间流转,冰块折射的光斑在他鸢色眼眸里跳动。当目光扫到织田作风衣下摆的暗红污渍时,他眉梢几不可察地颤了颤。
郁欢在他身边落座,皮质高脚椅发出细微的呻吟。她摘下黑色手套,对酒保竖起两根手指:\"橙汁,加薄荷叶。\"顿了顿,又指向身旁两人,\"给太宰换成低度数的鸡尾酒。\"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坐在她另一侧,赭红色发梢还沾着夜露。他灰蓝色的眼睛扫过酒单,对酒保点头:\"老样子。\"声音平稳得像是暴风雨中心的风眼。
太宰突然倾身过来,带着威士忌气息的吐息拂过郁欢耳际。他修长的手指绕着酒杯边缘画圈,绷带边缘露出的一截手腕在暖光下泛着瓷器般的冷白。\"郁酱,\"他拖长音调,目光在两人之间来回扫视,\"这是终于发现织田作的厉害之处,准备把他调到更高处啦?\"玻璃杯底在吧台上叩出清脆的声响。
郁欢捧起递来的果汁杯,指尖感受着冰凉的触感。杯壁凝结的水珠顺着她纤细的手指滑落,在木质台面上洇出深色的圆点。她抬眼看向太宰,樱粉色的瞳孔在霓虹灯牌映照下呈现出奇异的渐变色泽。
\"他身手足够应付大多数麻烦,\"郁欢抿了口果汁,薄荷的清凉在舌尖绽开,\"而且你也说过的——\"她的目光扫过太宰微微绷紧的下颌线,\"很可靠。\"
吧台后方传来调酒师摇晃雪克杯的沙沙声。郁欢的指甲无意识轻叩杯壁,与爵士鼓点形成微妙的和声。她注视着杯中晃动的橙色液体,声音低了几分:\"我对他另有安排...而且他去哪一边比较合适我也不知道......\"
太宰治的表情凝固了一瞬。吧台顶灯在他脸上投下交错的阴影,鸢色眼眸深处的光芒忽明忽暗。某个瞬间,郁欢仿佛看见他眼中闪过万花筒般复杂的情绪——先是惊愕,继而了然,最后沉淀为某种近乎柔软的东西。他仰头饮尽杯中残酒,喉结滚动时绷带边缘泛起细小的褶皱。
\"哈!\"太宰突然笑出声,空酒杯重重落在台面上。他转向织田作时,语气恢复了往日的轻佻,但嘴角的弧度比平时真实了几分:\"织田作,恭喜高升啊!\"
织田作举起刚送来的蒸馏酒,澄澈液体中悬浮着球形冰块。他平静地与太宰碰杯,玻璃相撞的声响像是某种无言的契约。\"嗯。\"他简短地回应,\"我会努力的。\"仿佛这只是一次普通的岗位调动,而非关乎生死的抉择。
郁欢的指尖停在杯沿。她注意到太宰的左手始终搁在吧台边缘,距离织田作的风衣袖口只有三公分,却始终没有真正触碰。黑胶唱片正好播放到钢琴独奏段落,流淌的音符填满了三人之间的沉默。
横滨的夜空像被泼洒了浓墨,几颗疏星在厚重的云层间若隐若现。郁欢踏出Lupin酒吧的瞬间,深秋的冷风裹挟着海腥味扑面而来,她不自觉地缩了缩脖子,将下巴埋进驼色大衣的立领里。
\"比出来时更冷了。\"她轻声自语,呼出的白气在空气中迅速消散。
织田作之助沉默地站在她身侧半步的位置,赭红色的发梢在夜风中微微颤动。他的右手始终没有离开风衣内侧的枪柄,灰蓝色的眼眸警觉地扫视着四周。路灯将两人的影子拉得很长,在潮湿的沥青路面上扭曲变形。
郁欢用余光观察着这个被太宰称为\"可靠\"的男人。织田作身上有种奇特的安定感,就像暴风雨中稳固的灯塔,无声却令人安心。她想起刚才在酒吧里太宰那个意味深长的眼神——鸢色瞳孔中闪过的复杂情绪,像是感激又像是担忧。
\"郁欢大人,我们往哪个方向走?\"织田作平静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
郁欢刚要回答,一阵异样的气流突然从巷口席卷而来。她猛地抬头,看见一缕缕白色的雾气如同活物般从各个角落渗出,迅速在街道上蔓延开来。
\"等等——\"她的瞳孔骤然收缩。
太突然了。前一秒还清晰可见的街道,转瞬间就被浓稠的白雾吞噬。路灯的光晕在雾气中晕染成模糊的黄色光团,像是被水浸湿的水彩画。更诡异的是,所有的声音都消失了——远处港口机械的轰鸣、巷子里野猫的叫声,甚至他们自己的脚步声,全都被这层雾气吸收殆尽。
郁欢感到一阵刺骨的寒意从脚底窜上脊背。她迅速反手抽出腰间的蝴蝶刀,金属刀身在雾气中泛着冷光。精神感知全力展开,却像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墙——她的能力范围被压缩到不足平时的一半。
\"织田作,你的异能还能用吗?\"她压低声音问道,同时向身后确认同伴的位置。
没有回应。
郁欢心头一紧,猛地转身。浓雾中,织田作的身影若隐若现,但他的表情变得异常凝重。\"天衣无缝...发动不了。\"他缓缓抽出双枪,声音依旧平稳,但郁欢听出了其中的紧绷。
\"果然...\"郁欢咬住下唇。这就是涩泽龙彦的\"龙彦之间\"——能够将异能从主人身上剥离的恐怖能力。她的思绪急速运转:按照原剧情,涩泽应该还在收集异能结晶的阶段,为什么会突然出现在这里?
一阵清脆的碎裂声从雾中传来,像是无数水晶同时破碎。紧接着是重物倒地的闷响,距离他们不超过二十米。郁欢的神经瞬间绷紧,她下意识地挡在织田作身前——这个动作让红发男人微微睁大了眼睛。
\"跟紧我。\"郁欢低声道,蝴蝶刀在掌心转了个漂亮的弧线,\"如果遇到异能生命体,优先攻击它们额头上的结晶。\"
织田作没有多问,只是沉稳地点了点头。两人背靠背缓慢移动,在能见度不足三米的浓雾中摸索前行。
就在这时,郁欢感到一阵毛骨悚然的注视感。她猛地抬头,在翻滚的雾气深处,对上了一双猩红的眼睛。
那双眼如同浸泡在鲜血中的红宝石,冰冷、空洞,却又带着令人战栗的探究欲。视线相交的瞬间,郁欢感到一阵剧痛从太阳穴炸开——那不是物理上的疼痛,而是某种存在直接窥视她灵魂的恐怖感觉。
\"找到你了...有趣的小东西。\"一个轻柔得近乎呢喃的声音在雾中回荡,分不清方向,\"你根本就没有异能力对吗?\"
郁欢的血液几乎凝固。他知道?涩泽龙彦能看出她没有异能力?蝴蝶刀在她手中微微颤抖,冷汗顺着背脊滑下。她强迫自己镇定下来,大脑飞速思考对策。
\"织田作,\"她尽量保持声音平稳,\"等会我说'现在',你就向十点钟方向连续开枪。\"
红发男人没有询问缘由,只是微不可察地调整了持枪姿势。郁欢深吸一口气,突然朝雾气中的红眼大喊:\"涩泽龙彦!你对异能结晶的收集还满意吗?\"
雾气似乎凝固了一瞬。
\"哦?你认识我?\"那个声音带上了一丝兴味,\"看来我的预感没错,你身上确实藏着——\"
\"现在!\"
织田作的枪声撕裂了寂静。子弹穿透浓雾,郁欢同时将精神感知压缩成针状,朝着红眼所在的方向全力刺去。她听到一声轻微的闷哼,那双红眼瞬间消失在雾中。
\"走!\"郁欢抓住织田作的手腕,朝相反方向狂奔。雾气在他们身后翻涌,仿佛有无数无形的触手试图抓住他们。
转过两个街角后,郁欢猛地刹住脚步。前方雾气稍淡,露出一栋废弃仓库的轮廓。\"进去躲一下,\"她喘着气说,\"他的本体应该不会亲自追击,但异能生命体很快会——\"
话音未落,一阵刺耳的金属摩擦声从他们刚才来的方向传来。郁欢的脸色变得煞白。那声音她再熟悉不过了——是\"天衣无缝\"的异能生命体,织田作之助被剥离的异能,正在雾中追杀它的主人。
郁欢的指尖传来蝴蝶刀柄冰冷的触感,金属的寒意透过战术手套渗入皮肤。刀柄上细密的防滑纹路深深压进掌心,她握得那样用力,以至于小指关节传来轻微的刺痛——好在纯黑的高强度纤维手套掩盖了所有因紧绷而泛白的骨节。每一次呼吸都在面罩内侧凝成白霜,睫毛上很快挂满细小的雾珠。
织田作之助无声地贴近她右后方,靴底与潮湿的路面接触时没有发出丝毫声响。他按枪的姿势看似放松,但郁欢能看见他风衣下摆微微的颤动——那是肌肉随时准备爆发的征兆。灰蓝色的虹膜在雾气中呈现出玻璃般的质感,以狙击手特有的方式分段扫描着视野,每五秒完成一次全景巡视。
雾气像活物般从下水道口、屋檐缝隙和街角涌出。最初只是丝缕般的白絮,转眼就浓稠得如同倾倒的牛奶。路灯的光线被分解成无数悬浮的光粒,在雾中形成诡异的丁达尔效应。三米外的消防栓已经变成模糊的灰色剪影,五米开外的建筑物彻底消失不见。
郁欢突然蹲下身,左手掌心贴上潮湿的柏油路面。通过触觉传来的震动让她瞳孔骤缩——东南方向三十米处,有重物正在拖行。精神感知全力展开,却在雾中撞上某种粘稠的阻力。反馈回来的信息支离破碎:金属摩擦声、液体滴落声、还有……某种类似水晶风铃的脆响,却透着毛骨悚然的寒意。
\"异能体又来了。\"她以唇语示意,蝴蝶刀在指间翻转半圈调整为突刺姿势。织田作点头时,发梢甩落的水珠在雾中划出转瞬即逝的银线。
脚下的积水突然泛起涟漪。郁欢猛地后撤,看见水面倒映出的不是自己的身影,而是一张扭曲的、由雾气构成的人脸。冰冷的战栗顺着脊椎窜上后颈——这雾在窥探他们。更可怕的是,她察觉到某种超越五感的注视,仿佛整个空间都是某个存在延伸的神经末梢。
浓雾深处传来布料撕裂的声响,接着是液体喷溅的黏腻声。血腥味突然浓烈起来,却又在下一秒被雾气吸收殆尽。郁欢的太阳穴突突跳动,她看到织田作突然按住右眼——那是\"天衣无缝\"发动时的习惯性动作,但现在他的异能显然已经失效。
十点钟方向突然亮起两点红光,像是穿透浓雾的汽车尾灯。但郁欢知道那不是——红光在以违背物理规律的方式移动,时而分开时而聚拢,如同在雾中嬉戏的恶魔萤火。她听见自己加速的心跳声在耳膜内轰鸣,战术腰带上挂着的金属配件不知何时结了一层白霜。
当红光第三次掠过时,郁欢终于看清了:那是双眼睛。镶嵌在由雾气凝聚成的苍白面孔上,下方挂着似笑非笑的嘴唇轮廓。面孔转瞬即逝,但留下的认知像冰锥刺进大脑——他们在被评估,被玩味,就像实验箱里的小白鼠。
织田作的呼吸频率终于变了。郁欢听见他微不可闻的吸气声,那是他发动攻击前的最后确认。她突然伸手按住他的腕表——表面玻璃已经结冰,指针停在他们进入浓雾的时间。这个细节让她浑身的血液几乎凝固:这不是普通的雾,而是正在凝固的时间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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