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涧的厮杀声,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渐渐平息。当第一缕熹微的晨光艰难地穿透尚未完全散尽的魔气与尘埃,照亮这片满目疮痍的山涧时,只剩下断壁残垣、焦黑土地以及空气中浓得化不开的血腥气,诉说着昨夜战斗的惨烈。
天机城玄甲卫与青峰卫的修士们,正在长老的指挥下,有条不紊地清扫战场,救治伤员,封印残余的邪气节点。虽然胜利,但每个人脸上都难掩疲惫,以及一丝劫后余生的恍惚。暗星卫星主白枫的陨落,太过震撼,以至于胜利的喜悦都显得有些虚幻。
凌天羽与苏天赐并肩立于一处较高的断崖上,俯瞰着下方。
“白枫伏诛,吴枫遁逃,暗星卫此次可谓元气大伤。”凌天羽缓缓开口,语气中并无太多轻松,“只是,没想到最后竟是如此结局……”他的目光不经意间扫过远处正在调息的林凡。
林凡盘膝坐在一块相对完整的岩石上,闭目调息。小玖守在一旁,时不时担忧地看他一眼。
识海中,火爷的声音响起,带着一丝慵懒和得意:“怎么样,小子?火爷我那一指,帅不帅?是不是有种拨云见日、醍醐灌顶的畅快感?”
林凡心中苦笑,传音回道:“帅,极帅……只是,火爷,您下次出手前,能不能先打个招呼?我这小心脏,有点承受不住。”
“嘿!打招呼?那还能叫惊喜吗?”火爷不以为然,“再说了,对付那种货色,还需要酝酿什么气势?要不是看他对你起了必杀之心,火爷我都懒得动弹。不过话说回来……”
火爷的语气稍微正经了些:“你小子的表现也算可圈可点。临危不乱,还敢用青鸾火去硬撼元婴圆满的蚀灵鬼手,虽然蠢了点,但这份胆气,倒是合火爷我的胃口。就是修为太差,根基还是太浅,得好好操练操练!”
林凡:“……”
“对了,”火爷像是突然想起什么,“你刚才是不是感觉有什么东西想往你身体里钻?一股子阴寒霉味?”
林凡心中一凛,立刻将那一闪而逝的异样感详细告知。
火爷沉吟片刻,道:“嗯,看来火爷感觉没错。那不是什么怨念,更像是……一种极其古老的血脉诅咒印记的残留。白枫这老小子,身上秘密不少啊。他临死前燃烧魂力,恐怕不单单是为了拼命,还想把这诅咒印记强行打入你体内,进行某种标记或者追踪。不过嘛,在火爷我的纯阳道火面前,这种小把戏自然成了飞灰。只是没想到,还有一丝最本源的‘印记气息’残留,被你小子的混沌灵力给……嗯,算是‘吃’掉了?”
“吃掉?”林凡愕然。
“差不多就那意思。你的混沌灵力包容万物,这丝无主的诅咒印记气息太过微弱,构不成威胁,反而可能被同化吸收。福祸难料,你自己多留意身体变化。说不定,因祸得福,还能借此感应到点什么。”火爷说得模棱两可,但林凡却记在了心里。这丝阴寒“余烬”,恐怕是个不小的隐患,或 者……机缘
林凡盘膝而坐,周身气息比之前更加内敛深沉。与白枫的生死对决,火爷那超越认知的一指,都如同重锤,敲打着他对于“力量”的认知。体内灵力奔腾不息,丹田内的混沌漩涡更加凝实,那日强行催动青鸾翼与混沌之火带来的损耗已然恢复,甚至因祸得福,修为更加精进,已然触及了筑基九层的瓶颈。
然而,他的心神却并未完全沉浸在修为的提升中。
他的大部分精力,都放在了内视之中,小心翼翼地探查着那日侵入体内、又被混沌灵力碾碎的“阴寒余烬”。那东西如同跗骨之蛆,虽然被碾碎,但其最本源的、一丝极其隐晦的气息,却仿佛融入了他的混沌灵力之中,难以彻底分离。它不再具有攻击性,却像是一个无法祛除的“印记”。
更让他心神不宁的是青鸾血脉的异动。那缕与“余烬”属性截然相反的古老气息,在悸动了一次后,便再次沉寂下去,任他如何催动血脉,也再无反应,仿佛那一次的悸动只是错觉。
“别白费力气了,小子。”火爷的声音懒洋洋地响起,“那‘蚀灵咒印’的余毒,虽然稀薄,但位阶不低,与你那青鸾血脉似有宿怨,已然勾连在了一起。强行祛除,恐伤及你的血脉本源。至于你血脉里藏着的那点老东西……时候未到,它自然不会理你。”
“宿怨?时候未到?”林凡心中凛然,“火爷,您知道些什么?”
“哼,陈年旧账,现在知道多了对你没好处。”火爷打了个哈欠,“你只需知道,白枫那老小子练的《蚀灵秘典》,其根源恐怕不简单,背后或许牵扯到上古时青鸾一族的某个对头。你这算是被‘标记’上了。以后遇到修炼同源功法的家伙,可得小心点,他们可能把你当成大补药,或者……生死大敌。”
林凡沉默片刻,消化着这个信息。白枫死了,但他留下的麻烦,才刚刚开始。
“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火爷话锋一转,“小子,只要有火爷我在一天,这点小麻烦翻不起浪。而且,福祸相依,这‘印记’虽然是个麻烦,但也能让你更清晰地感知到同源邪气的存在,未必不是一件好事。”。 林凡:“火爷,上次出手后,你沉睡了很久,这次怎么就不困了”
火爷眨着铜铃大眼睛说道:“小子,你摸一下你怀里的焚心木,还在么”。 林凡心头一惊,忙不迭摸向怀中,随即一脸茫然的从怀中取出一物,正是一片木之碎屑。 睁大眼睛转头望向火爷。 “凡小子,不要瞪我,火爷我的力量源泉一部分正是来自这五行道木,不然,我要沉睡千年,甚至万年,才能恢复”。 林凡惊恐道:“火爷,那这块焚心木已毁,以后你就不能出手了?”。 火爷仰天大笑:“小子,你说对了”。 林凡显出焦虑万分的神情道:“火爷,我不能没有你啊,还有补救么?”。 “补救么,也不是不可以,就是你再去找到五行道木啊,不过,这等天地至宝,恐怕难寻啰”。 说完眨着铜铃大眼玩味似是看向林凡。林凡心中一动,暗忖:“这火爷话中有话呀,听火爷的说话并未说死”。 随即开口:“火爷,火太爷爷,不,你是我亲爷爷”。 “恩,乘小子,要说这机缘么,恐怕还是在那天机秘境,你小子不是已经获得参与名额了吗”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脚步声,苏天赐与凌天羽联袂而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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