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望着刘妈妈、顾廷烨、齐衡一行人离开的身影,对于几人的反应很是疑惑。
门房说顾廷烨带着侍女来盛家,可她没有看到侍女,却看到了门房没提到的齐衡,墨兰记得,自从齐国公府与盛家结束议亲,齐衡就上了盛府黑名单。
所以,齐衡是装成顾廷烨的侍女混进府的?让齐衡男扮女装混入盛家,简直是作死。
她一边想着一边往内院走去,路过花厅,就听见里面传来瓷器碎裂的声音,还有王若弗和盛宏的暴怒声,这对夫妻一向是一张一弛,能同时将两人惹火,肯定是发生了了不得的事儿。
“盛长柏,我以为你改邪归正了,没想到你还是如此冷心冷肺,为了好兄弟,竟然将家中姐妹的清白、盛家的清明都抛之不顾了?”
“你对得起谁?对得起这十几年盛家对你的栽培?对得起你母亲对你的悉心照顾?对得起你父亲低三下四为你求娶名门贵女?对得起将你视为骄傲的家中兄弟姐妹吗?你……你……”
墨兰听着里面传来担忧和尖叫声,也顾不得其他,飞奔进去,就见盛宏神色痛苦,面色发青,双目充血,摊在椅子,一手扶着椅子,一手捂着胸口大口喘气。
大娘子焦急的用丝帕给他扇风,大声吩咐柳嬷嬷去请府医,明兰给他拍着背,帮他顺气。
“父亲,母亲,息怒,儿子,儿子,真不知道仲怀如此大胆,儿子事先真的不知啊!”盛长柏跪在地上认错解释。
墨兰快步走到盛宏身边,拉起他的手诊脉,又扒开他的紧闭的眼皮仔细检查一番,末了从怀里掏出一颗宁心静气的药丸子给盛宏服下。
这药见效很快,不过片刻功夫,盛宏的脸色就没有那般煞白。
王若弗见他缓过来,抱着他哭道:“主君,你可千万不要有事啊,柏哥儿和枫哥儿才刚入朝堂,长槿和长栋也还小,几个兰也还待字闺中,你要是有个什么三长两短,我可怎么办啊!”
盛宏才刚刚缓过劲,被王若弗紧紧抱着,又要喘不上来气了,还是墨兰眼疾手快将王若弗拉开,这才没有伤上加伤。
王若弗回过神来,拉着墨兰就开始诉苦,原来是顾廷烨选中的大娘子余嫣然,还没提亲就被宁远伯否了,终日闷闷不乐,郁郁寡欢。
长柏想着安慰好兄弟,就请顾廷烨来府上做客,顺便开导开导,结果顾廷烨来了,却把他的堂侄,齐国公府的小公爷齐衡扮作侍女带到盛家。
齐衡还利用长柏身边的婢女,想借口长柏想吃明兰亲手做的糕点将明兰骗到藏柏院。
可偏偏当时盛宏和王若弗也在,作为兄长平日私底下央求妹妹做点糕点就算了,怎么追到大娘子的院子,也太不成体统了。
盛宏和王若弗都觉得有必要教训一下儿子,就带着明兰去藏柏院。
一切,都是巧合,夫妇俩直接进了藏柏院的正厅,让明兰在外面候着,明兰就刚好撞见从长柏房里换回男装的齐衡。
更可恨的是,齐衡竟然问明兰能否嫁给他做侧室,因为平宁郡主以死相逼,要齐衡娶余家的余嫣然为妻。
明兰拒绝,齐衡激动之下声音大了些,就被王若弗和盛宏听到,两人气急攻心,哪有人家拒亲就算了,还跑到女方家里要求女方做妾的,这简直是赤裸裸的羞辱。
这也就算了,偏生齐衡发现两人之后,还向两人谈条件:
“伯父,伯母,小子是真的喜欢明兰,奈何明兰的身份,小子不能娶她为正妻,但家里为小子相中了余阁老的嫡长孙女,余嫣然,她性格温柔知礼,必然能和明兰和睦相处的。”
盛家正是改换门庭,培养家族势力的重要时期,怎么会允许女儿嫁给人做妾,两人自然是言辞拒绝,言明盛家女儿不做妾。
一向风光霁月,懂事明理的齐衡,第一次不看人颜色,坚持道:
“伯父,伯母,贵府林侧夫人,不也是侧室吗?甚至还能养出公主这样的好女儿。小子虽不能许明兰嫡妻之位,却能许她独一无二的宠爱和地位。”
墨兰麻了,这些话是他认识的那个齐小公爷能说出来的吗?他不是谦谦公子,怎么这一世变得这么多?直接爆改成渣男了?
王大娘子继续抱怨:“还有那顾廷烨,竟然还劝我和你父亲放下门第成见,就算是做妾又怎样,只要齐衡和明兰真心喜欢对方。”
“你说说,你说说这是人话吗?他顾廷烨拿个戏子当真爱,大娘子还没进门就有了两个孩子,名声在汴京城都臭大街了,如今还要来霍霍你六妹妹。”
她又看向盛长柏:“早就跟你说了多少次了,为了顾廷烨,我这个做娘的说了多少次,眼看着你就要成婚了,还是东莱吕氏的姑娘,你自己说说,你的做派,配得上人家姑娘吗?”
盛长柏脸色苍白,赶紧解释,今日之事他是真的不知,甚至不知道齐衡扮做侍女来了盛家。
上一辈子,这盛长柏从未犯过错,即使帮着顾廷烨算计亲妹妹,也没有被戳破,从来都是一副道德天尊的做派,今日这般愧疚自责担忧的失态模样,倒是让墨兰觉得情绪复杂。
盛宏摇摇头,心里是拔凉拔凉的,长柏端方持重,各方面都很好,就是一遇到顾廷烨就跟被糊了眼睛似的,被人牵着鼻子走。
“好,就算你不知,可你觉得这难道不是问题吗?你已经入朝为官,连点基本的警惕心都没有,顾廷烨和齐衡是你朝夕相处的同窗,这两人在你眼皮子底下的小动作,你当真一点都没察觉。”
长柏焦急想要开口解释,却被盛宏打断:
“若你察觉却没揭露,就是不将盛家名声放在眼里,还怎么担得起盛家继承人的身份?;
若你没察觉,就是完全被顾廷烨牵着鼻子走,等你继承家业盛家难道要沦为宁远伯府的附庸?
你觉得以你现在的洞察力和明锐度,如何在官场混?还怎么带着盛家走的更高更远?”
说完这些,盛宏只感觉喉头一阵腥甜,顿时一口血吐了出来,还好府医及时赶到,因为墨兰之前给他服用的药效果好,倒是没有对身体造成太大的伤害。
不过到底是嫡长子,又已入仕为官,盛宏最后只是罚了长柏抄写盛家家规100遍,每日下职罚跪祠堂1个时辰,直到中秋节前一日。
王若弗扶着盛宏回了葳蕤轩,墨兰见明兰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又见她身边没有侍女,到底是不忍心,带着她出了藏柏阁。
姐妹俩一路无话,行至荷花池畔,明兰突然站定,望着深不见底的湖水,悠悠道:
“四姐姐,你说人的心怎么就这么容易变呢?他之前还说一定要娶我为妻,一定不会委屈我的,可怎么这么快就变了呢?”
墨兰不知如何安慰,心中也很是纳闷,前世齐衡可是为了明兰绝食,和平宁郡主硬刚,这这辈子怎么就这么容易妥协了,甚至还让明兰做妾,这画风不对啊,男配人设崩了?
【没有崩,齐衡的性格本来就是如此,上一辈子他能坚持是因为他没有进官场,没有被现实打击,不知道娶一个庶出夫人的后果,所以才能维护纯爱战士的形象。
可这辈子,他一次就考上了,国公府在文官中唯一的助力就是曹家,可官家未死,曹家还是后族,如今势大,完全不需要扶持他,没有帮扶,他在官场自然是处处受排挤……】
小天道突然跳出来跟墨兰分析。
墨兰恍然大悟,安慰道:
“男人的嘴,骗人的鬼,穿越前电视里面都说多少遍了,再说了,四条腿的蛤蟆不好找,两条腿的男人多的是,拜拜就拜拜,下一个更乖,早点回去睡一觉,大娘子和爹爹定能为你寻个更好的。”
明兰肿着眼睛幽幽望向墨兰:“明明都是穿越女,我要是能像四姐姐一样洒脱就好了。”
“不要羡慕你四姐姐,你四姐姐不是一般人!”墨兰半真半假逗趣道。
明兰扯出一抹难看的笑:“四姐姐的笑话一点都不好笑,还不会哄人,我走了,四姐姐还是好好琢磨你的烂梗吧。”
说完,明兰就不管墨兰快步朝内院走去,徒留墨兰差点石化当场,哄人,什么鬼,死丫头,自从知道她也是穿越者,这丫头是越来越不把她当外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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