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了。我会设法接触‘黑鳞商会’的人，他们掌控着‘灰岩’星大半的灰色交易，对星盟的新税法非常不满。”
“很好。记住，行动要隐秘，绝不能引起巡天司的注意。
凌霜雪……她对我们的行事风格太了解了。”
两人又低声交换了一些情报和代号，随后各自将杯中的液体一饮而尽，如同普通客人般，先后离开了酒吧。
他们离开后不久，酒吧的角落里，一个原本趴在桌子上似乎烂醉如泥的机械族生物，眼中的传感器微微闪烁了一下红光，随即又恢复了沉寂。
与此同时，在“新生号”移动重构平台上，凌霜雪正在自己的御史办公室内，听取下属的汇报。
光屏上显示着“灰岩”星的立体投影，以及各种数据流。
“御史大人，这是‘灰岩’星近期异常资金流动和人员往来的分析报告。”一名面容精干的年轻修士躬身道，“有几个小型商会和佣兵团，资金流入异常，与其明面上的业务规模不符。
而且，我们监测到了一些非常微弱的、特征不明的灵能信号碎片，与已知的任何星盟成员文明的能量签名都对不上。”
凌霜雪看着报告，纤细的手指轻轻敲击着桌面。
她清冷的眼眸中闪过一丝锐利。
“重点监控‘黑鳞商会’，以及所有与它们有密切来往的势力和个人。”她下令道，“另外，将我们捕获到的灵能信号碎片，与……数据库里记录的，圣王殿相关能量特征进行比对。”
她说出“圣王殿”三个字时，语气没有任何波动，但办公室内的温度仿佛骤然降低了几分。
“是！”下属凛然应命。
暗流，已经开始在星盟这片看似平静的新生之水下涌动。
距离星盟总部数个星域之外，一片荒芜的星云深处，隐藏着一座古老的守望者遗迹。
这里，是星语者选择的归隐之地。
张晓辰的身影通过空间传送，出现在遗迹入口处。
他没有带任何随从，只身前来。
对于这位曾经的对手、守望者文明的元老，他保持着必要的尊重。
遗迹内部并非想象中的冰冷金属，反而更像是一个庞大的生态园，各种奇异的发光植物和晶体构成了主要的光源，空气中流淌着温和的能量。
星语者，那位曾执着于“知识自由扩散”的远古存在，此刻正坐在一株巨大的、如同水晶珊瑚般的植物下，面前悬浮着一个不断变幻着星图的光球。
他的形态比之前更加凝实，气息也平和了许多，不再有那种偏执的锐气。
“你来了，继承者。”星语者没有抬头，声音带着古老的回响。
“前辈。”张晓辰微微颔首，“冒昧打扰。”
“是为了‘它’而来的吧？”
星语者终于抬起眼眸，那双眼中仿佛蕴含着星河的生灭。
张晓辰没有否认。
在最终决战时，星语者曾提及守望者文明对“寂灭之潮”更深层次的研究，其中可能涉及到“归墟”背后更本质的奥秘。
“寂灭之潮，并非终点。”星语者缓缓道，“根据我们‘守望者’文明巅峰时期的研究，它更像是一种……‘重置机制’。
是宇宙本身为了清除过于‘臃肿’或‘错误’的文明信息，维持底层规则稳定而周期性发起的清理程序。”
张晓辰眉头微皱：“清除‘错误’的文明信息？”
“是的。当一个文明的发展方向，对宇宙的基本规则构成潜在威胁，或者其存在本身导致了规则的大规模扭曲时，‘寂灭’便会启动。”
星语者操控着光球，上面显现出一些极其复杂抽象的数学模型，“我们当初的‘扩散派’与‘守护派’之争，从某种意义上说，也是因为恐惧自身的道路可能被判定为‘错误’，从而招致毁灭。”
“所以，我以‘共生’大道重塑规则，实际上是向宇宙证明了，‘文明’的存在，可以是一种更加和谐、更具建设性的‘规则补充’，而非必然的‘错误’或‘负担’？”张晓辰若有所思。
“可以这么理解。你的行为，相当于为‘文明’这个变量，在宇宙的底层逻辑中，争取到了一个新的、被认可的‘选项’。”星语者眼中闪过一丝赞赏，“但这并非一劳永逸。
你的‘共生’理念，需要足够多的文明实践并成功，才能真正稳固下来。而且……”
他顿了顿，光球上的图像一变，显现出一些更加诡异、扭曲的阴影符号。
“……我们怀疑，在某些极其古老的记载中，存在某种意识，能够感知甚至在一定程度上‘利用’这种宇宙的‘重置机制’。
它们游弋于规则的间隙，以被‘寂灭’标记的文明为食，或者……引导‘寂灭’去清除它们想要清除的目标。”
张晓辰心中一凛，想起了凌霜雪报告中的异常灵能信号，以及孙悟空偶尔提及的，在虚空探索中感受到的某些令人不适的“注视”。
“它们是什么？”
“名字毫无意义，它们的存在形式超乎常规生命的理解。我们暂时称其为……‘虚空低语者’。”星语者声音低沉，“它们极其隐秘，几乎不留痕迹。
守望者文明也未能捕获其确切存在的直接证据，只有一些旁证和推测。”
他伸手一点，一道流光飞向张晓辰，融入他的识海。
“这是我所能提供的，所有关于‘寂灭’本质以及‘虚空低语者’推测的资料。
希望对你们有所帮助。”星语者的身形开始变得有些虚幻，“新的时代已经开启，继承者。
我的使命已经完成，剩下的路，需要你们自己去走了。”
张晓辰感受到识海中涌入的海量信息，郑重地向星语者行了一礼：“多谢前辈。”
当他抬起头时，星语者的身影已经彻底消失，只余下那株水晶珊瑚和变幻的星图光球。
这位守望者文明的最后元老，终于真正地放下了所有执念，归于这片他选择的寂静星空。
张晓辰站在原地，消化着刚刚获得的信息。
星盟面临的，可能不仅仅是内部的磨合和圣王殿的残余威胁，还有来自宇宙规则层面，更加深邃、更加诡异的潜在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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