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道缭绕着混沌气流的灰色光门，静静地悬浮在残破殿宇的入口处，与其他方位那些闪耀着各色灵光、吸引着大量修士疯狂涌入的关隘入口相比，显得格外冷清与诡异。
绝大多数修士都被“仙阶极品功法”刺激得红了眼，本能地冲向那些看起来灵气充沛、宝光熠熠的通道，认为那里才更有可能藏着珍贵机缘。这处不起眼的灰色光门，反而少有人问津。
凌尘步履从容，来到光门前。那混沌气流对他而言，非但没有任何排斥，反而传来一种极其亲切、如同回归本源般的吸引感。
他一步踏入。
没有想象中的空间转换，也没有凌厉的杀阵攻击。
眼前景象骤然变幻，他仿佛置身于一片无垠的灰色虚空之中。上下左右，皆是茫茫混沌，不见天地，不分四方。时间与空间在这里都失去了意义，唯有永恒的孤寂与空无。
“幻境？亦或是…法则空间？”凌尘神色不变，帝尊神魂微动，瞬间便勘破了此地的虚实。这并非简单的幻术，而是那位碧落仙君以残存仙元与法则构建出的一片特殊领域，旨在考验闯入者的道心。
就在他明悟此点的瞬间，那无尽的混沌虚空中，忽然响起一道苍老、漠然、不含丝毫感情的声音，如同大道之音，直接叩问他的神魂深处：
“道为何物？”
声音不大，却蕴含着直指本心的力量。寻常修士骤然听到此问，心神必然剧震，需苦苦思索，谨慎作答，生怕一言不合，便遭法则反噬，道心受损。
然而，凌尘听闻此问，眼中却掠过一丝淡淡的…不屑。
道为何物？以此等浅显之问，考验帝尊道心？
他负手立于混沌之中，甚至懒得思索，淡然开口，声音平静却带着一种俯瞰万古、执掌轮回的绝对自信：
“吾之脚下，便是道。”
没有华丽的辞藻，没有深奥的阐释，只有简单到极致、却也狂妄到极致的七个字！
轰！！！
就在他话音落下的刹那，整个混沌虚空猛然剧震！仿佛他的话语触动了某种至高无上的法则本源！
那漠然的声音戛然而止！
无尽的混沌气流仿佛受到了某种指令，不再无序流淌，而是如同朝拜君王般，环绕着凌尘缓缓旋转，发出欢欣雀跃的嗡鸣！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和与臣服之意，充斥了整个空间！
凌尘的回答，并非任何已知的道经阐释，而是直指本质——我即道，道即我！这是唯有站在大道巅峰、甚至超脱于大道之上的存在，方能拥有的无上心境！
这区区仙君残念设下的问心之关，如何能承载此等答案？
咔嚓…咔嚓…
细微的碎裂声响起。四周的混沌虚空开始出现道道裂纹，如同镜面般破碎开来！这片问心幻境，竟因无法承受他的道心本质，而开始自行崩溃！
光芒一闪。
凌尘已然回到了现实，依旧站在那残破殿宇的灰色光门之前，仿佛从未移动过。而在他面前，光门微微波动，一枚通体浑圆、呈灰蒙蒙色泽、表面有天然混沌纹路的玉石，以及三颗龙眼大小、散发着精纯生命气息的碧绿丹药，缓缓浮现，飘落在他手中。
“混沌源石（碎片）…碧落生机丹…”凌尘神识一扫，便知悉了奖励之物。源石碎片蕴含一丝最本源的混沌之气，虽极其微弱，但对他温养道基略有裨益。生机丹则是疗伤保命的仙丹，品阶不俗。
显然，他以无可争议的、碾压式的速度与方式通过了第一关，获得了最高层次的奖励。
他随手将丹药收起，指尖捏着那枚混沌源石碎片，一丝精纯的混沌之气涌入，碎片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黯淡，最终化为齑粉飘散，其中那丝微弱的本源已被混沌珠吸收。
“聊胜于无。”他淡淡评价了一句，目光投向殿宇深处。那里，第二关的入口波动已然隐约浮现。
…………
与此同时，在其他各个关隘入口处，情况却截然不同。
某处烈焰熊熊的通道内，一名金丹后期的天才弟子盘膝而坐，面色惨白，汗如雨下，周身灵力剧烈波动，正在苦苦抵抗着灼心之火与幻象的考验，进度缓慢。
另一处剑气纵横的峡谷中，数名剑修弟子正艰难前行，每步迈出都需承受无尽剑意切割神魂的痛苦，速度如蜗牛爬行。
而洛璃进入的那道水蓝色光门内，则是一片无尽冰原，酷寒足以冻结神魂。她周身仙辉流转，手持仙剑，一步步坚定前行，速度虽远超常人，但秀眉微蹙，显然也承受着不小的压力。她并不知道，有人已经轻松写意地通关拿奖了。
更多的心志不坚、或道心有瑕者，则在第一关的种种考验中惨遭淘汰。轻则口喷鲜血，被光门强行弹出，神魂受损；重则直接沉沦幻境，道心崩溃，沦为只知呓语的白痴；甚至有人被自身心魔反噬，当场自爆而亡！
仙缘，从来都伴随着巨大的风险。九重关隘，一关比一关凶险！
整个仙陨之墟各处，不时响起凄厉的惨叫与绝望的哀嚎，为这片死寂的世界增添了更多残酷的色彩。
能够像凌尘这般，视仙君考验如无物，弹指破关的，唯他一人。
凌尘并未停留，收取奖励后，便径直踏向了那浮现而出的第二关入口。
他的速度，与其他人挣扎求存的缓慢，形成了天壤之别。
这场对于他人而言是生死考验、天大机缘的秘境之旅，于他，或许真的只是一场…无聊时的游戏。
而游戏，才刚刚开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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