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郎的手指在门把上顿了半秒,木门推开的瞬间,风铃的响声漫过耳廓,惊得他下意识绷紧了脊背——这声音像极了记忆深处某场战斗的信号音。他很快松开眉头,自嘲地笑了笑,是自己太敏感了。
悠伊的目光第一时间被馆顶的徽章吸住,脚步不自觉地加快,帆布鞋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响。“真的有豪兽者的雕像!”她停在展厅中央,指尖微微颤抖,视线从左到右扫过六个身影,心脏像被什么东西轻轻撞了一下。
豪兽狼(红)的雕像仰头对着天空,嘴巴微张,仿佛正发出穿透云层的狼嚎,右手的狼牙剑斜指地面,红色的披风在身后扬起一个凌厉的弧度。世郎盯着那狼嚎的姿态,喉咙突然有些发紧,他好像在哪听过类似的嘶吼,不是愤怒,是绝境里的不屈。
“这狮子好特别。”悠伊的声音拉回他的注意力。豪兽狮(蓝)侧着身,左手随意地撩起额前的碎发,嘴角带着若有似无的笑意,与其他雕像的严肃截然不同。悠伊伸手比划着那个动作,指尖刚到额前就顿住了,脑海里闪过一个模糊的画面——有人在战斗间隙这样撩过头发,说“别紧张,看我的”。
最中间的豪兽暴龙(黄)双手交叠放在胸前,脑袋微微低下,像是在祈祷,又像是在守护什么。世郎走到它面前,盯着那虔诚的姿态,突然想起某次爆炸前,有人用身体护住了他,后背传来的震动与此刻胸腔里的悸动奇妙地重合。
豪兽独角兽(黑)和豪兽鹰(绿)站在右侧,而最边上的豪兽北极熊(白)正扬起手臂,白色的披风在身后划出一道流畅的弧线,像是刚甩去什么沉重的负担。悠伊看着那披风的弧度,突然笑了,她小时候好像也喜欢披着床单这样甩,觉得自己能挡住所有风雨。
“你看这边。”世郎碰了碰悠伊的胳膊,指向左侧的环形展柜。秘密战队五连者的红色制服在灯光下泛着陈旧的光泽,世郎的指尖隔着玻璃划过那道模拟弹痕,突然想起自己口袋里的绿色石子,棱角硌着掌心,像某种未说出口的证明。
悠伊在那套不明战队的红色残件前站了很久,玻璃上倒映出她的影子,与战服胸口的撕裂痕重叠。她闭了闭眼,爆炸的热浪、队友的喊声、还有生姜的辛辣味争先恐后地涌来,让她忍不住后退半步,撞到了身后的世郎。
“没事吧?”世郎扶住她的肩膀,掌心传来的温度让悠伊猛地回神。
“嗯。”她摇摇头,看向展柜上方的屏幕。豪兽者们举着武器的画面亮起,当那句“战队!出击!”响起时,两人几乎同时抬起头,视线在空中交汇,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震惊——这个场景,这段台词,他们好像一起经历过无数次。
世郎深吸一口气,拉着悠伊走向周边区。经过签名板时,他的指尖扫过密密麻麻的名字,突然停在一个潦草的签名上,笔画像极了他惯用的握笔姿势。悠伊在模型盒前拿起一个豪兽鹰的小雕像,翅膀的弧度与记忆里某次展翅的姿态分毫不差。
留言本摊在桌上,世郎提笔时,笔尖悬在纸上迟迟未落。悠伊凑过来,看着他写下“谢谢你们”,然后在旁边画了个小小的狼头,像极了豪兽狼的姿态。
离开时,风铃又响了。世郎回头,阳光给豪兽狼的狼嚎姿态镀上金边,他仿佛听见了那声跨越时空的嘶吼,与自己胸腔里的心跳合二为一。悠伊握紧了手里的小雕像,轻声说:“好像……我们真的来过。”
世郎没有回答,只是握紧了她的手。阳光穿过玻璃幕墙,把他们的影子投在地上,与展厅里的雕像影子慢慢重叠,像一场迟到了很久的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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