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枝的安全带还没完全扣实,萧允的车已如离弦之箭般窜了出去。
夜色浓稠如墨,车灯劈开的光路转瞬即逝,车轮碾过路面的轰鸣在寂静里被无限放大,极致的速度让车身都带着轻微的震颤。
颜枝只觉得胃里翻江倒海,这个时候她突然觉得,谢润钦那个小心脏也不是必须碎一碎,她也倒不是必须要逃。
萧允余光瞥见她苍白的脸色,指尖轻轻点了点刹车,车速缓缓降了下来。
车窗被降下半寸,带着草木清冽气息的晚风瞬间涌了进来,拂过颜枝汗湿的鬓角,那股窒息般的憋闷感总算散去不少。
她侧头望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树影,胸腔里的浊气渐渐吐尽。
“枝枝,抱歉。”
萧允的声音被风揉得柔和。
“我怕后面有人追来,方才开得急了些。”
颜枝拧开矿泉水瓶,抿了一小口温水顺了顺喉咙,摇了摇头,眼底还带着未散的晕红:
“没事,我缓过来了。”
她望着前方无尽的夜色,好奇涌上心头。
“萧允,我们现在要去哪里?”
“去霍尔施泰因。”
萧允唇角勾起一抹浅弧,声音里带着几分憧憬。
“德国北部的一个小镇,夜里能看见漫天星子落进湖边,木屋爬满蔷薇,像从童话书里拓下来的地方。”
颜枝手中的水瓶微微一顿,眼睛倏地亮了起来,惊讶顺着眉梢漫开,连带着呼吸都轻快了几分。
她愣愣地眨了眨眼,心底暗自咋舌,果然是她格局小了,活了这么大,她连国门都没踏出过。
“萧允,我的护照……”
她猛地想起什么,话音戛然而止,因为萧允已经从副驾储物格里拿出一本墨绿色的护照,轻轻递到了她面前。
颜枝接过护照,指尖触到微凉的皮质封面,扉页上是她的照片,签证页早已妥当贴好。
她抬眼看向萧允,眼底满是赞叹:
“萧允,你也太聪明了,居然准备得这么齐全!”
萧允挑了挑眉,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暗爽,语气带着几分刻意的得意:
“那当然了,带你走,自然要万无一失。”
其实萧允此刻心头也泛着几分魔幻感。
就在几个小时前,他还在这辆车里坐立难安,反复琢磨着如果颜枝不愿跟他走,他该怎么办?
是苦苦哀求,还是……
他甚至有过强行将她带走的念头。
幸好,枝枝没有生气,眼底的雀跃比星光还要明亮,这份欢喜像温水淌过心尖,让他连日来的忐忑都化作了踏实的暖意。
他握着方向盘的手指微微收紧,唇角的笑意愈发真切。
“砰!”
一声沉闷的碰撞声响起,关俳带着一众黑衣人手拿电筒围了上来。
光束齐刷刷地照向车内,却在看清驾驶座上的人时,脸上的狠厉瞬间僵住,满是错愕与震惊:
“谢先生,怎么是你?!”
车里只有谢城睿一人,他懒洋洋地靠在椅背上,指尖夹着一支未点燃的烟,眉眼间带着惯有的吊儿郎当:
“关特助,这大半夜的,我可是遵纪守法的好公民,到底犯了什么事,劳你带这么多人来围堵我?”
事到如今,关俳哪里还不明白?
这分明是声东击西!
他追错车了!
萧允和谢城睿故意开了同款车型,让他误以为颜枝在这辆车里,实则萧允早已带着人远走高飞。
想到这里,关俳心头一沉,完犊子了,别说他前几天因为抓住赵露露在公司散布颜小姐谣言而翻倍的奖金了,他这特助的位置恐怕都保不住,回去该怎么向谢润钦交代?
他迅速调整好表情,脸上挤出一丝皮笑肉不笑的弧度,语气带着几分僵硬的客套:
“谢先生,实在抱歉,夜色太暗,我认错了车,叨扰了您。”
话锋一转,眼底闪过一丝冷意。
“只是谢先生也该明白,有些事不该插手,有些人也不该护,免得引火烧身。”
谢城睿看着他那张铁青的脸,低低笑了起来,声音里满是戏谑:
“哦?关特助原来也会出错?既然是误会,那我便不计较你堵我车的事了。”
他指尖转了转香烟,意有所指地补充道。
“只是不知道,我那位大哥若是知道你办砸了事情,会不会责怪你?”
他倾身靠近车窗,眼底的笑意更深:
“要不这样,等大哥训斥你的时候,你跟我说一声,我去帮你求求情,说不定还能保住你这特助的位置?”
关俳的脸色愈发难看,攥紧了拳头,强压下心头的怒火,语气生硬:
“不劳烦谢先生操心了。”
他对着谢城睿微微颔首,声音冷硬。
“方才是我唐突,给谢先生赔个不是,我们这就走。”
说罢,他狠狠瞪了身后的手下一眼,带着人狼狈地撤离,脚步声在寂静的山道上渐行渐远。
谢城睿下车望着他们消失的背影,嗤笑一声,将手中的烟扔到地上,用鞋底碾了碾。
要不是他这个破手气在抽签的时候没有赢萧允,现在坐到飞机里陪枝枝的就是他了,关俳想见他都见不到!
谢城睿越想越烦躁,他抬脚踹了下车轮,发出一声闷响,喉间溢出一句低骂:
“萧允那个狐狸精运气真好!”
说着又烦躁地抓了抓头发,眼底翻涌着不甘与郁闷,坐进车里开车离开了。
邵帧遣散了别墅里的宾客,望着仍未动身的谢润钦,眉宇间拢起一层化不开的倦意,只觉太阳穴突突地跳。
谢锦韫倚在车内,透过车窗望见关俳带着人垂头丧气地折返,眼底掠过一丝几不可察的笑意,唇角几不可察地勾了勾,这才淡淡吩咐司机启程。
他指尖摩挲着手机屏幕,那枚代表颜枝的红点正缓慢移动,眸色渐深。(前文提到过,颜枝手机,谢锦韫按了定位器)
只要她不在大哥身边,他便有的是机会。
关俳可没这份闲情逸致。
他垂首立在大厅中央,将事情经过低声禀报完毕后,便死死盯着自己的鞋尖,连大气都不敢喘。
偌大的客厅静得能听见壁钟秒针的滴答声,空气仿佛凝固成冰,每一秒都像在熬煎。
半晌,谢润钦终于抬眼,声音冷得像淬了冰,听不出半分情绪:
“邵董,今日叨扰了。恭喜邵董订婚之喜,愿二位佳偶天成,诸事顺遂。我这边还有俗务缠身,便不再多留。”
邵帧脸上挂着得体的浅笑,语气平和无波:
“谢总客气了,我送您出门。”
谢润钦面色依旧平静无澜,仿佛方才的凝滞只是旁人的错觉。
关俳连忙快步跟上,落在他身后半步,只觉此刻的谢总周身又覆上了往日那般生人勿近的冷硬气场。
这个时候,关俳才发现,原来,颜小姐在不知不觉中改变了谢总很多地方。
车内,谢润钦抬手摘下金丝眼镜,修长的指尖捏了捏眉心,他侧头望向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声音低沉而带着不容置喙的压迫感:
“关俳,谢城睿和谢锦韫的动向,给我盯紧了,这桩事若是再出纰漏,你这个位置,自然有人能替。”
关俳心头一凛,连忙应声,语气带着几分急切的保证:
“是,谢总!我绝不辜负您的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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