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园的长椅还留着晨光的暖意,顾沉舟就把安安放在了铺好的艾草垫上。垫子是婆婆上周补过的,边缘绣的小太阳被洗得发浅,却软得很——他特意选了这张长椅,因为去年春天,就是在这里陪苏晚做完产检歇脚,当时苏晚靠在他肩上,手里攥着产检手册,说“以后要带宝宝来这里晒太阳”,现在倒真的实现了。
安安坐在垫子上,手里攥着旧木马(上次接苏晚下班时带的),小脚丫蹬着长椅的腿,银锁片(半岁时戴的)在阳光下闪着细弱的光。顾沉舟蹲在旁边,从帆布包里掏出个蓝皮本子——是苏晚当年的产检手册,封面有点磨损,边角还沾着点当时的咖啡渍(他不小心洒的),里面夹着的b超单都泛黄了,却被他仔细塑封了起来。
“安安你看,”顾沉舟轻轻翻开手册,指着最早的一张b超单,“这是你在妈妈肚子里的时候,才这么小一点,爸爸当时紧张得手都在抖,怕检查出问题。”他的指尖蹭过单子上的日期,去年的3月12日,清晰得像昨天——那天他推了海外项目的视频会,全程攥着手册,连苏晚去做b超的几分钟,都在走廊里来回走,现在想起来,还能摸到当时手心的汗。
安安似懂非懂,小脑袋凑过去,伸手就要抓手册的边角。顾沉舟赶紧按住,怕她撕坏:“这可不能抓,是妈妈和你的第一个‘合照’,要好好留着。”他说着,把手册翻到后面,里面夹着张便签,是他当时写的:“晚晚今天有点累,回家给她做小米粥,少放糖。”字迹比现在写育儿笔记时潦草,却透着股笨拙的认真。
“在看什么呢?”苏晚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手里还提着个保温袋,“妈让我给你们送点银耳羹,说早上熬的,凉了刚好喝。”她凑到长椅旁,看到手册,眼睛亮了:“你还把这个带来了?我还以为你放书房抽屉里了。”
“想带安安来看看,”顾沉舟笑着接过保温袋,“你当时说的,以后带宝宝来这里晒太阳,今天天气好,就来了。”他指着便签,“你看这个,当时我还记着给你做粥,结果第一次做就糊了,你还说好吃。”
苏晚也笑了,伸手帮安安理了理连体衣的领口:“那时候哪敢说不好吃,怕你以后不做了。不过现在你做辅食倒挺熟练,比当时强多了。”她的目光落在安安手里的旧木马上,“上次接我下班,她也是攥着这个木马,跟你小时候攥着布老虎一模一样。”
正说着,远处传来婆婆的声音。顾沉舟抬头一看,婆婆手里提着个布包,快步走过来:“我想着你们在这儿,就把东西送过来了。”她打开布包,里面是件浅蓝的小褂子,布料有点发旧,“这是你孕期穿的那件,我改小了,安安现在穿刚好,纯棉的,不闷汗。”
顾沉舟接过小褂子,指尖蹭过衣角的缝线——是他当时不小心勾破的,苏晚没舍得扔,现在被婆婆改得整整齐齐,领口还缝了圈浅绿的边,和安安的银锁片很配。“您还把这个改了?”他有点惊讶,“我还以为早捐了。”
“哪能捐,”婆婆笑着把小褂子往安安身上比了比,“当时你晚晚穿这个,说舒服,现在改给安安穿,也是个念想。你忘了?你晚晚怀安安五个月的时候,穿这个去开项目会,回来跟我说,你在发布会上帮她说话,说‘苏晚的专业能力从不因怀孕打折扣’,当时我就觉得,你们俩没选错人。”
顾沉舟的耳尖有点热,低头帮安安穿小褂子。衣服改得刚好,安安的小手从袖子里伸出来,攥着旧木马,样子格外可爱。“当时也是急了,”他轻声说,“有人说你怀孕影响工作,我就想护着你,怕你受委屈。现在倒觉得,真正的护着,不是在台上说多少话,是像现在这样,带着孩子陪你晒太阳,帮你分担家里的事。”
苏晚靠在他肩上,轻声说:“我知道,你一直都在护着我们。”
正温馨着,顾沉舟的手机响了。屏幕上跳着“合作方张总”的名字,他看了眼怀里正玩木马的安安,接起电话时声音压得很低:“张总,您好。”
“顾总,咱们华东项目的后续方案,今天能不能面谈一下?我下午在公司,您要是方便,过来聊聊?”张总的声音透着急切,“之前您说忙,现在总该有空了吧?”
顾沉舟的手指轻轻蹭过安安的耳后,这是她的“安心开关”,每次一蹭,她就会更安静。“抱歉张总,”他的语气很软,却很坚定,“今天我陪家人在这边,是去年陪我太太产检的地方,想带孩子多待一会儿,面谈的事,咱们明天再约,您看行吗?”
“明天?”张总愣了一下,“可是顾总,这个方案……”
“方案的事不急,”顾沉舟打断他,眼睛盯着安安抓木马的小手,“家人的时光错过了就补不回来了,方案咱们明天好好聊,保证不耽误项目进度。”挂了电话,他把手机调成静音,塞进帆布包,“咱们不理工作,安安刚穿了新衣服,爸爸陪你玩会儿木马。”
婆婆坐在旁边,看着顾沉舟陪安安玩,笑着对苏晚说:“你看他现在,多会带孩子,以前连换尿布都手抖,现在倒成了‘育儿专家’。上次社区活动,还有宝妈问他借育儿书,说他讲得比医生还清楚。”
苏晚点点头,拿起保温袋里的银耳羹,递给顾沉舟:“快喝点吧,凉了就不好喝了。你现在倒真像个‘奶爸’,以前总觉得你是个工作狂,现在才知道,你只是把家人放在心里最前面。”
顾沉舟接过银耳羹,喝了一口,甜得刚好——和婆婆以前熬的一样,不腻。他看着安安穿着浅蓝小褂子,在垫子上玩木马,苏晚坐在旁边,婆婆在整理布包,阳光落在他们身上,暖得像裹了层棉花。
他想起以前总觉得,成功是签多少合同、赚多少钱,是在董事会上宣布业绩时的掌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成功,是手里攥着的旧产检手册,是安安身上改小的旧褂子,是一家人在产检旧地晒太阳的时光——是他从一个紧张陪产检的新手丈夫,变成能熟练带娃、懂得平衡工作与家庭的爸爸。
这个曾经总把“工作优先”挂在嘴边的总裁,早已在“奶爸”的身份里,把“爱”与“回忆”,缝进了每一页旧手册的字迹里,每一针改衣的线脚里,每一次陪家人回溯时光的瞬间里——而这些,比任何项目成功都更珍贵,更值得用心守护。
夕阳慢慢沉下去的时候,顾沉舟把安安抱进婴儿车,手册和改好的小褂子放进帆布包,苏晚和婆婆走在旁边,一家人慢慢往家走。安安躺在车里,手里还攥着旧木马,银锁片在夕阳下闪着光,旧产检手册的边角从包里露出来,像是在跟过去的时光,做一场温柔的告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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