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库的感应灯刚亮起，顾沉舟就放慢了脚步。他左手扶着婴儿车的推杆，右手轻轻护着车座里的安安，生怕车轮碾过地面的接缝时颠到她。婴儿车的储物袋里塞得满满当当：一个绣着艾草叶的小毯子（婆婆上周缝的，说办公室空调凉）、一本卷了边的《0-6月婴儿早期阅读指南》（他常年放在办公室的育儿书，书页间夹着好几张便签）、还有个磨得发亮的小木马（顾沉舟小时候的旧木玩，昨天特意从家里带来，怕安安在陌生环境哭闹）。
“快到啦，安安乖，爸爸带你看看爸爸工作的地方。”顾沉舟低头对着婴儿车里的安安轻声说。小家伙穿着浅粉色连体衣，小脑袋靠在车座的靠垫上，手里攥着木马的缰绳，眼睛好奇地盯着车库的天花板，偶尔晃一下木马，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那是木头摩擦的旧声响，顾沉舟小时候玩时也常听到，此刻在空旷的车库里，竟透着点莫名的亲切。
电梯门打开时，正好碰到迎面来的助理小陈。小陈看到婴儿车，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顾总，您……您带小顾总来公司了？”
“嗯，今天家里没人照看，带过来方便些。”顾沉舟自然地推着婴儿车走进电梯，手指了指婴儿车里的安安，“她叫安安，不闹，就是怕生，等下你要是进来汇报工作，声音轻点儿。”
小陈赶紧点头，目光落在婴儿车储物袋露出来的育儿书上，忍不住多看了两眼——以前顾总办公室里全是项目文件，自从去年小顾总出生，办公桌角落就多了排育儿书，上次他进去送文件，还看到顾总在翻《婴儿辅食安全手册》，当时还觉得不可思议，现在看到顾总熟练护着婴儿车的样子，倒觉得格外自然。
到了办公室，顾沉舟先把空调温度调到26c（育儿书里说婴儿适宜温度24-26c），然后从育儿包里拿出艾草小毯子，铺在办公桌旁的地毯上——这是他昨天特意让行政部准备的，怕安安坐在婴儿车里久了不舒服。他把安安从车里抱出来，轻轻放在毯子上，又把木马放在她手边：“安安在这里玩，爸爸就在旁边工作，有事儿你就叫爸爸。”
安安抓着木马，小脚丫蹬着毯子，眼睛却直勾勾地盯着顾沉舟的办公桌——桌上摊着华东项目的图纸，蓝色的线条在白纸上格外显眼。她慢慢往前挪了挪，伸手想去够图纸的边角，顾沉舟赶紧伸手拦住：“那是爸爸的工作图纸，不能碰哦，咱们玩木马好不好？”他拿起木马，在安安面前晃了晃，“你看，这是爸爸小时候玩的，跟你现在玩的一样。”
安安的注意力果然被木马吸引了，伸手抓过木马，往嘴里送了送，又把木马放在毯子上，用小手推着它转圈，小嘴巴还“咿呀”地叫着，样子格外认真。顾沉舟坐在办公桌后，打开电脑，却没立刻处理文件，而是先拿出手机，对着安安拍了张照片——照片里的安安趴在毯子上，手里推着旧木马，背景是他的办公桌和摊开的育儿书，他忍不住发给苏晚，配了句“安安在办公室很乖，正玩木马呢”。
没过多久，苏晚的微信就回了，附带一张她在超市拍的鸡胸肉照片：“中午给安安做鸡肉泥，我下班过去送，你办公室有小煮锅吗？”
顾沉舟笑着回复：“有，上次为了给安安热辅食，让行政部准备的，你直接过来就行。”收起手机，他才开始处理文件，目光却时不时飘向安安——怕她碰到旁边的文件柜，怕她玩得累了没人哄，以前处理项目文件时他从不会分心，现在却觉得“分心”也是种幸福。
正看着图纸，小陈敲门进来，手里拿着华东项目的补充协议：“顾总，这是合作方刚发来的补充协议，需要您确认签字，他们希望今天能回传。”
顾沉舟接过协议，却没立刻签字，而是先起身走到安安身边，摸了摸她的额头，确认没出汗：“安安乖，爸爸签个文件就来陪你玩。”他把木马往安安手边推了推，才回到办公桌前，快速浏览协议内容——以前看协议他会逐字逐句抠细节，现在却在心里算着“快点看完，别让安安等太久”，好在协议内容简单，他签完字递给小陈，又叮嘱：“回传的时候跟合作方说，后续有问题优先联系副总，我最近可能需要多兼顾家里。”
小陈接过协议，看了眼地毯上玩得正欢的安安，笑着说：“顾总您放心，我会跟合作方沟通好。小顾总真乖，一点都不闹。”
“她就是怕生，熟悉了就好。”顾沉舟说着，又看向安安，正好看到她把木马推到了文件柜旁边，赶紧走过去把木马拿回来，“这里不能去哦，会碰到手。”他坐在毯子旁，陪着安安玩了会儿木马，才又回到办公桌前——这次他把笔记本电脑搬到了毯子旁边的小茶几上，这样既能处理工作，又能随时看着安安。
安安玩了会儿木马，突然对茶几上的育儿书感兴趣，伸手去抓书的边角。顾沉舟赶紧把书拿过来，翻开有彩色插图的一页（里面画着小鸭子），用手指着插图，轻声给安安讲：“安安你看，这是小鸭子，嘎嘎叫，会游泳哦。”他的声音放得又软又轻，和平时在会议室里沉稳的语调判若两人，连他自己都没察觉，讲着讲着，还模仿起小鸭子的叫声，惹得安安笑出了声，小爪子拍着毯子，格外开心。
中午的时候，苏晚提着保温桶和辅食盒来到办公室。看到顾沉舟坐在小茶几旁，一边看电脑一边陪安安玩，忍不住笑了：“没想到你在办公室也能当奶爸，还会给安安讲绘本。”
“没办法，谁让咱们安安喜欢听呢。”顾沉舟起身接过保温桶，又帮苏晚把辅食盒放在茶几上，“办公室有小煮锅，我去把鸡肉泥热一下。”他提着辅食盒去茶水间，路过员工办公区时，还被几个年轻员工好奇地打量，他也不介意，反而笑着说：“带孩子来上班，给大家添麻烦了。”
热好鸡肉泥，顾沉舟把安安抱到小茶几旁的婴儿椅上，苏晚拿出旧勺子（上次喂山药泥的，勺柄上有安安的小牙印），慢慢喂给安安吃。顾沉舟坐在旁边，一边看苏晚喂辅食，一边处理手机里的工作消息，偶尔伸手帮安安擦嘴角的辅食渣，动作熟练得很。
“你看你现在，在办公室都能兼顾工作和安安，比以前强多了。”苏晚喂完最后一口，笑着说，“以前你连在办公室喝杯咖啡都要掐着时间，现在却能边看文件边陪安安玩。”
顾沉舟接过苏晚手里的辅食盒，放在一边：“以前是没明白，工作和家庭不是只能选一个。现在觉得，能在处理工作的同时，看着安安吃辅食、听绘本，反而更有动力——以前总觉得签项目是成功，现在才知道，这样平衡好工作和家人，才是真的成功。”
苏晚靠在他身边，轻声说：“我就知道你能做到。妈早上还打电话问安安在公司乖不乖，说要是闹就给她打电话，她来接。”
“不用，安安很乖，下午我处理完手里的事，就带她回家。”顾沉舟说着，拿起手机给婆婆回了个视频电话，镜头对着安安，“妈您看，安安在办公室玩得正欢，刚吃了鸡肉泥，一点都不闹。”
视频里的婆婆看到安安，笑得眼睛都眯了：“乖孙女真听话！沉舟，你在办公室别光顾着工作，记得多陪安安玩会儿，别让她待太久闷得慌。”
“知道了妈，我会的。”顾沉舟挂了电话，又陪安安玩了会儿木马，才继续处理工作——这次他没再把自己关在办公桌后，而是把安安放在身边的婴儿车里，推着车在办公室里慢慢走，一边看项目模型，一边跟安安轻声说话：“安安你看，这是爸爸做的项目模型，以后爸爸带你去看真的大楼好不好？”
安安躺在车里，抓着木马，眼睛盯着模型，小嘴巴“咿呀”地应着，像是在回答“好”。顾沉舟看着她的样子，心里软得一塌糊涂——以前他看着项目模型，想的是“怎么让项目更成功，怎么赚更多钱”，现在看着模型，想的却是“以后带安安来看，她会不会喜欢”，这种转变，比任何项目成功都让他觉得满足。
傍晚的时候，顾沉舟处理完工作，把安安放进婴儿车，收拾好育儿包（里面装着木马、育儿书、空辅食盒），推着车往车库走。夕阳透过办公室的玻璃幕墙，洒在婴儿车上，安安躺在里面，手里攥着木马，慢慢睡着了，小嘴角还微微向上翘着。
苏晚走在旁边，看着顾沉舟小心翼翼推婴儿车的样子，轻声说：“今天带安安去公司，没耽误你工作吧？”
“没耽误，反而效率更高了。”顾沉舟笑着说，“以前总觉得工作要专心，不能被打扰，现在才知道，有安安在身边，反而更有动力把工作尽快处理完，好陪她玩。”他顿了顿，低头看着熟睡的安安，声音轻了些，“以前我总觉得，成功是签多少合同、赚多少钱，是在董事会上的掌声。现在才明白，真正的成功，是能带着安安来公司，一边处理工作一边陪她，是看着她抓着我小时候的木马睡着，是你在旁边陪着我们——是我从一个只会谈项目的总裁，变成能平衡工作和家庭的爸爸。”
夕阳把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婴儿车里的木马随着推车的动作轻轻晃动，发出轻微的“咯吱”声。顾沉舟推着车，苏晚走在旁边，两人偶尔对视一笑，不需要多说什么，却满是幸福的暖意。
他知道，这趟“办公室育儿初体验”只是开始，未来还有很多像这样需要平衡工作和家庭的时刻，但他一点也不害怕——因为他的身边有苏晚，有安安，有这个充满爱的家。这个曾经总把“工作优先”挂在嘴边的男人，早已在“奶爸”的身份里，把“爱”与“责任”，融进了每一次推婴儿车的动作里，每一次轻声讲绘本的话语里，每一次平衡工作与家庭的努力里，融进了与家人有关的，每一个平凡却珍贵的成长瞬间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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