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巢穴”基地内，红灯旋转，警报声低沉而急促，却丝毫不见慌乱。每个人都像精密的齿轮，在“蜃楼”计划的指令下高速运转。
“非核心数据覆盖完成！”
“诱饵信号发射器已激活，指向三号备用基地！”
“主要通道爆破装置设置完毕，延时十分钟！”
“安全屋核心设备打包完成！”
一道道汇报声在加密频道内简洁响起。
林枫站在主控台前，目光扫过整个基地的立体结构图，上面代表敌人的红点正在外围缓冲区域缓慢移动，如同嗅探的猎犬。
“强子，”林枫接通与赵强的秘密频道，“‘巢穴’暴露，启动‘蜃楼’。你那边立刻静默，启用备用联络方案。另外，给‘渡鸦’送一份‘礼物’，让他知道我们已经‘发现’了他，但别让他猜到我们知道了多少。”这是一步险棋，打草惊蛇，却也可能会让这条毒蛇自己乱起来。
“明白，老大。保重。”赵强的回应依旧沉稳可靠。
另一边，陈博士额头渗着汗珠，双手在虚拟键盘上几乎舞出残影。“对方有高手，我的干扰屏障最多再维持五分钟！他们正在用排除法定位！”
“足够了。”林枫看向正在组织撤离的石头，“情况？”
“非战斗人员和核心数据已进入密道。阿战小组已押送俘虏先行撤离。大牛小组负责断后爆破。小飞，你那边怎么样？”石头语速很快。
小飞正在将最后一块固态硬盘从服务器上拔下，塞进特制防爆箱：“搞定！母舰数据全部转移！留给他们的只有一堆‘好莱坞大片’和‘少儿不宜’的垃圾数据包，够他们分析到明年了！”他甚至还有心情开了个玩笑，但眼神却无比认真。
“所有人，按预定序列，进入密道！快！”林枫下令。
队员们迅速而有序地消失在基地深处一道伪装成冷却水循环系统的厚重合金门后。林枫是最后一个，他回头看了一眼这个曾经的安全港湾，目光掠过每一个熟悉的角落，然后毫不犹豫地按下了手中的遥控器。
第一波诱爆启动！基地外围的几个次要通道和通风口猛地发生爆炸，火光和浓烟瞬间腾起，制造出仓皇撤离和破坏的假象。
几乎同时，基地外围的猎犬小组传来最后的消息：“对方加速冲过来了！重复，对方已突破缓冲区，直扑正门！……猎犬小组，转入静默隐匿。祝好运，巢穴。”
通讯切断。
林枫闪身进入密道，厚重的合金门在他身后无声闭合、锁死，与岩体融为一体。
密道内光线昏暗，只有应急灯指引方向。队伍沉默而快速地前行，只能听到脚步声和沉重的呼吸声。苏婉搀扶着一位年纪稍大的研究人员，陈博士背着他的宝贝电脑包，小飞和石头一前一后警戒，大牛则扛着最重的装备箱，走在最后。
五分钟后，他们身后传来沉闷但巨大的爆炸声，连密道都微微震动。粉尘从顶部簌簌落下。
“主结构爆破启动了。”石头低声道，“‘巢穴’完了。”
没有人说话，一种复杂的情绪在队伍中蔓延——有对老基地的不舍，有对敌人步步紧逼的愤怒，更有劫后余生的庆幸。
林枫打破沉默：“旧的去了，新的会更好。记住，只要人在，‘巢穴’就在。”
他的话让众人的眼神重新变得坚定。
又前行了约十分钟，密道开始向上延伸，前方出现亮光。出口是一个伪装成郊区农家乐沼气池的设施。
两辆经过改装、外表极其普通的集装箱货车静静地停在院坝里。阿战和先遣队员已经等在那里，俘虏被蒙着眼、塞着嘴，关在第二辆车的特制囚笼里。
“检查车辆，迅速换装，五分钟后出发。”林枫命令。
队员们迅速行动，脱下作战服，换上早已准备好的普通工装或休闲服，武器和设备被妥善隐藏进车辆夹层。
林枫坐进第一辆车的副驾驶，石头担任司机。车队缓缓驶出农家乐，混入乡间公路的车流，看上去就像最普通的运输车辆。
车内气氛依旧凝重。林枫接通车载加密通讯：“小飞，恢复数据优先度最高。陈博士，继续尝试追踪‘涅盘’指令的最终接收点，任何碎片信息都不要放过。”
“收到！”
“明白！”
就在这时，林枫的个人加密手机震动了一下，收到一条来自未知号码的信息，内容只有短短一行字：
“小心身边的影子。——老朋友”
林枫瞳孔微缩。这个号码，这个代号，属于一个他以为早已不在人世的人——他当年在特种部队的引路人，代号“牧羊人”。
信息瞬间自动销毁。
身边的影子？是指内鬼吗？牧羊人知道什么？他为什么在这个时候出现？
林枫的目光下意识地扫过车内后视镜，镜子里映出后座上几位兄弟的脸庞：正在操作电脑的小飞，凝神思考的陈博士，还有警惕地望着窗外的阿战。
每一个都曾与他生死与共，每一个都值得毫无保留的信任。
但那根刺，却因此变得更加尖锐。
他收回目光，面色平静如常，只是手指在膝盖上轻轻敲击了一段摩斯密码，将警示无声地传递给了开车的石头。
石头眼神微微一凝，随即恢复正常，微不可查地点了下头。
车队向着新的、更隐秘的安全点驶去。车外阳光明媚，车内却暗流涌动。失去了一个基地，但真正的战斗，才刚刚进入更黑暗的深层。信任与怀疑，忠诚与背叛，在这辆看似普通的货车里无声地交织。
林枫知道，他必须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警惕，不仅要对敌人，或许，也要对那双隐藏在身边的，背叛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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