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乎在赵鹏出手的同一秒！
“呜呜呜——”
一阵急促的马达低鸣声从网吧方向急速靠近。
只见阿豪骑着辆破旧的125摩托车，不要命似的冲开工地的临时围挡，车后座上架着一个奇怪的自制装置！
那是张浩用网吧淘汰的电脑配件和遥控车零件改装的“无人机干扰器”！
粗陋的天线正疯狂闪烁！
“阿豪！九点钟方向！烂尾楼顶！”我趴在地上，朝着阿豪的方向嘶吼，声音因为紧张和愤怒而变形。
阿豪猛地一拧车把，摩托车甩出一个惊险的漂移，车尾的干扰器天线精准地对准了烂尾楼的方向。
他用力按下手中那个缠满胶带的控制器！
嗤啦——！
一阵强烈的电磁噪音爆发出来！
烂尾楼顶刚刚闪现的第二道瞄准镜反光，瞬间消失了。
紧接着，隐约传来一声气急败坏的咒骂和重物坠地的闷响。
狙击手要么被干扰了瞄准设备，要么……被这突如其来的强电磁脉冲搞得手忙脚乱摔倒了！
“抓住他！别让那个拿枪的跑了！”老杨此刻也反应过来了，指着那个大腿被螺纹钢钉在地上、还在挣扎着想去摸枪的杀手怒吼！
几个胆大的工人如梦初醒，抄起铁锹、撬棍就围了上去。
混乱中，没有人注意到董乐。
她已经从库房冲了出来，没有冲向安全地带，反而如同扑火的飞蛾，径直冲向那个被赵鹏钉在地上的杀手！
她的目标异常明确——杀手腰间鼓囊囊的对讲机！
就在她的手即将触碰到对讲机的瞬间！
“贱人！找死！”一声怨毒的咒骂从旁边的水泥柱子后响起！
另一个穿着同样灰色工装的壮汉如同鬼魅般闪出，手中寒光一闪，一柄锋利的匕首狠狠捅向董乐的后心！
太快了！太近了！
董乐的全部注意力都在对讲机上，根本来不及反应！
“乐姐！”一声带着哭腔的尖利呼喊！
林敏不知何时也冲进了工地！她离得更远，根本来不及救援，情急之下，她抓起脚边一个装着半凝固水泥的红色塑料桶（工人用来坐的小凳），用尽全身力气朝着那持刀壮汉砸了过去！
噗！
塑料桶砸在壮汉的后背上，水泥块四溅。
这力道不足以伤人，却让他捅刺的动作猛地一滞，刀尖稍稍偏了几分！
噗嗤！
匕首狠狠扎进了董乐的左肩胛下方！
鲜血瞬间染红了她的棉袄！
“啊！”董乐发出一声痛苦的闷哼，身体踉跄着向前扑倒，却死死攥住了那个从杀手腰间扯下来的对讲机！
“我操你妈！”一声暴虐的咆哮如同惊雷！
是赵鹏！
他看到林敏遇险，眼睛瞬间红了！
根本不顾自己吊着的左臂，像疯牛一样低头猛冲过去，用自己完好的右肩狠狠撞在持刀壮汉的腰眼上！
那壮汉被撞得横飞出去，匕首也脱手了。
赵鹏自己也因为巨大的反冲力摔倒，受伤的左臂重重磕在一块碎砖上，疼得他眼前一黑。
“鸣笛！快鸣笛！”老杨嘶哑着嗓子对着工地门口的门卫室狂吼。
刺耳的警笛声终于撕心裂肺地响彻这片刚刚经历血腥杀戮的工地。
远处，隐约传来了警笛的呼应声。
……
刺鼻的消毒水味弥漫在医院的急诊走廊。
林飞胳膊上缠着绷带（被飞溅的水泥块砸伤），脸上蹭破了好几处皮。
李师傅和赵大勇还在手术室处理腿伤和肩膀的伤。
赵鹏左臂的石膏彻底碎了，医生正在重新给他固定，这小子疼得龇牙咧嘴，眼睛却一直瞟着旁边急诊室里正在缝针的林敏。
夕悦搀着哭得几乎晕厥的林飞母亲彩凤姨。
我和两个穿着制服的警察坐在冰冷的塑料排椅上。
阿豪坐在旁边，膝盖上放着张浩那小子研究的那个宝贝干扰器，低头摆弄着。
董乐肩膀上裹着厚厚的纱布，脸色惨白地靠在对面的椅子上，冷汗浸湿了她的鬓角。
她手里紧紧攥着那个染血的对讲机，像攥着救命稻草。
“王越同志，现场初步勘察结果出来了。”年纪较大的刘警官脸色严峻。
“搅拌机传动箱里的碎石，是人为塞入的，而且手法很专业，塞进去的位置刚好卡在齿轮啮合受力点。固定料斗的螺栓，其中两个是被液压钳强行剪断的，断口很新。剩下的几个，螺母被拧松了，还抹了润滑油伪装成自然松动。这绝不是意外事故，是精心策划的谋杀。”
我点点头，嗓子发干，没有说话。
目光落在董乐手中的对讲机上。
董乐感受到了我的目光，挣扎着坐直身体，声音虚弱却异常清晰：“枪响之前……我听到这个对讲机里……有声音……一个男人在问：‘料斗落点确认没有？目标是否在杀伤范围？’……然后……另一个声音回答：‘目标锁定王越，准备……”她深吸一口气，仿佛用尽了所有力气。
“我认得那个问话的声音……是张启明……”
病房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刘警官笔尖划过纸张的沙沙声。
“那个大腿被钉穿的杀手呢？开口了吗？”我看向刘警官。
刘警官摇摇头，叹了口气：“嘴很硬，身份还没核实，身上除了那把枪，没有任何能证明身份的东西。不过……”他顿了顿，从证物袋里小心地拈出一个小小的透明塑封袋，递到我面前。
“在他贴身的口袋里，找到了这个。”
塑封袋里，是一张被汗水浸得有些发皱、边缘磨损的纸片。
不是名片，更像从某个包装盒上撕下来的标签。
上面印着几个模糊的韩文，还有一个非常醒目、线条粗犷的红色图案——一个抱着酒坛、醉眼朦胧的古代酒鬼。
旁边印着两个扭曲的汉字：酒鬼。
一股寒意从我的尾椎骨直冲头顶！
周敏透露的情报瞬间在脑中炸响：
Li ming（李明），周琦的表舅，韩国“传奇”游戏的中国指定代理人。
架子大、讲究排场、好喝酒，迷恋一种叫做“酒鬼”的高度白酒！
釜山码头集装箱里那些贴着“电器”标签的走私货……首尔金理事暧昧的态度……郑叔点明的“海关新面孔”……还有张启明消失前疯狂的反扑………
所有的线索，在这张廉价的“酒鬼”白酒标签上，轰然交汇！
冰冷的审讯室里，灯光惨白。
我看着塑封袋里那张散发着廉价酒气和血腥味的标签，嘴角缓缓勾起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
釜山的海风，看来很快就要吹到h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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