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的航路并非一帆风顺。尽管避开了那些标注在骨片上的、潜藏着时空紊乱风险的天然险地,但浩瀚大洋本身便充满了挑战。变幻莫测的风暴、隐藏的暗礁、以及远离传统航线带来的补给压力,都时刻考验着这支探索船队。
慕容文远身体逐渐恢复,但内力与双凤玦的共鸣依旧微弱,他不再轻易尝试感应那玄奥的能量场,而是将更多精力投入到实际的航行指挥中。他凭借对那本“天书”中基础物理知识的理解,结合老舟师的经验,更精确地预测天气变化,优化帆缆操作,甚至设计了一套简单的旗语与灯号系统,使得船队间的通讯效率大为提升。
苏清婉则展现出惊人的韧性,她不仅将船队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更在慕容文远休养期间,亲自学习辨识星图、研判海流,其聪慧与刻苦令经验丰富的老水手都为之叹服。两人一主内,一主外,配合愈发默契,威望日隆。
然而,海上的威胁不止于天灾。这一日,了望塔上突然传来急促的警钟声!
“右舷发现船队!数量众多,船型……是‘黑旗帮’的海盗!”
“黑旗帮”,是活跃于南海至印度洋一带势力最大的海盗团伙之一,以凶残和船坚炮利(相对此时而言)着称。只见远处海平面上,十余艘悬挂着黑色骷髅旗的快船正乘风破浪,呈扇形包抄而来,显然早已盯上这支偏离主航线的“肥羊”。
战斗瞬间爆发!
海盗船凭借速度优势,迅速靠近,试图以钩缆接舷,展开他们擅长的跳帮白刃战。箭矢如蝗,石弹呼啸,海面上顿时杀声震天。
“所有货船向内收缩!护卫舰前出,以弓弩、拍竿御敌!‘逐浪号’抢占上风位!”慕容文远冷静下令,声音透过特制的铁皮喇叭,清晰地传遍各船。
苏家船队训练有素,闻令而动。护卫舰上的水手奋力操纵拍竿,将试图靠近的海盗船推开,弓弩手则瞄准对方桅杆和帆索射击,试图削弱其机动性。
但“黑旗帮”显然不是乌合之众。几艘体型较大的海盗船上,竟然装备了小型投石机!虽然精度不高,但沉重的石弹砸在苏家货船的船舷上,依旧木屑纷飞,引起一阵骚动。
“不能让他们靠近投石!”苏清婉站在“逐浪号”舰桥,目光锐利,她看出海盗意图用投石机压制,掩护接舷。“集中所有强弓,射击对方投石机操作手!”
命令迅速执行,密集的箭雨暂时压制了海盗的远程攻击。但海盗数量占优,且悍不畏死,依旧有数艘快船冲破拦截,逼近了一艘装载丝绸的货船!
眼看钩缆即将抛上货船,慕容文远眼中寒光一闪。他深知一旦被接舷,货船上的水手绝非这些亡命徒的对手。
“准备火油罐!听我号令!”他亲自来到船舷,拿起一架强弓,搭上一支特制的、箭头包裹着浸油麻絮的火箭。
当那艘海盗快船进入射程,慕容文远猛地挥手:“放!”
数个装满猛火油的陶罐被奋力掷出,落在海盗船船头附近的海面上,油污迅速蔓延。
“点火!”
火箭离弦,精准地射入油污之中。
“轰!”烈焰瞬间升腾,吞噬了海盗船的船头。惊恐的嚎叫声中,海盗们纷纷跳海,那艘快船很快便失去了战斗力。
这一手精准的火攻暂时震慑住了其他海盗船。慕容文远趁机下令船队调整阵型,利用“逐浪号”的坚固和速度,主动冲向海盗船队中心,打乱其部署。
海战陷入胶着。虽然凭借更好的组织和慕容文远的临阵指挥,苏家船队暂时稳住了阵脚,但海盗毕竟人多势众,久战之下,难免吃亏。
就在此时,一直凝神观察战局的苏清婉,突然指着海盗舰队后方一艘体型中等、装饰却颇为华丽、始终未曾上前接战的船只说道:“文远,你看那艘船!它似乎是海盗的指挥船!而且,它一直在试图绕到我们侧后方!”
慕容文远顺着她指的方向望去,果然发现了那艘与众不同的海盗船。一个念头闪过——擒贼先擒王!
“传令!所有护卫舰不计代价,缠住正面之敌!‘逐浪号’转向,目标,敌方指挥船!所有强弓、火油,集中攻击该船!”慕容文远当机立断。
“逐浪号”庞大的船身在海面上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如同离弦之箭,直扑那艘指挥船。海盗显然没料到对方如此果断,指挥船仓促转向,试图躲避。
“瞄准它的帆索和船舵!”慕容文远喝道。
箭雨与火罐集中飞向指挥船。虽然大部分被挡下或落空,但仍有一支火箭幸运地点燃了它的主帆,另有一罐火油在船尾附近炸开,波及了操舵的水手。
指挥船速度骤减,阵脚大乱。正面战场,失去统一指挥的海盗船攻势也为之一滞。
机会!慕容文远正要下令全力进攻,彻底击溃这支海盗,眼角余光却瞥见远方天际,似乎又出现了几个模糊的船影。
是海盗的援军?还是……
他心中一凛,果断下令:“鸣金收兵!各船脱离接触,全速前进,摆脱敌人!”
锣声响起,苏家船队迅速摆脱纠缠,借着风势,向着预定航线加速驶去。那支受损的海盗指挥船已无力追击,其余海盗船见首领遇险,也纷纷回援,一场恶战就此结束。
清点损失,苏家船队数艘货船轻伤,伤亡数十人,所幸主力尚存。经此一战,船队上下对慕容文远和苏清婉的信任达到了顶点,也对这条新航线的凶险有了更清醒的认识。
“方才若非你果断发现其指挥船,后果不堪设想。”慕容文远对苏清婉说道,语气中带着赞许。
苏清婉望着身后渐渐远去的海盗船影,以及天边那依旧不明的船影,眉头微蹙:“只是,方才出现的船影,不知是敌是友。这片海域,比我们想象的更不太平。”
慕容文远点了点头,目光投向深邃的远方。商业利益动人心,这片连接东西方的蓝色疆域,既是流淌着黄金的航道,也是遍布着荆棘与陷阱的战场。他们的征程,注定不会平静。而那双凤玦所指向的、更深层的秘密,似乎也在这硝烟与波涛之下,若隐若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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