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深谈,将惊天秘密共同封存于心底后,慕容文远与苏清婉之间仿佛筑起了一道无形的壁垒,却又因共享着这超越世俗的沉重秘密,而生出一种比以往任何时刻都更为牢固的联结。两人默契地将全副精力投入到联合船队西行大食的最后筹备中,仿佛要将那来自星海的压迫感,宣泄在这尘世最为宏大的商业远征上。
泉州港内,一派热火朝天的景象。隶属于联合船队的数十艘大小船只正在进行最后的检修、装载。除了苏家的丝绸、瓷器、独家彩绢,蒲氏也调配了大量的茶叶、漆器、铜钱以及来自南洋的香料。慕容文远力主带上了一批研造坊最新试制的、色彩更为鲜艳持久的“金赤”与“海青”两种新染料样本,作为打开大食市场的敲门砖。
他不再轻易动用双凤玦的力量,而是更多依赖改进的导航技术、严格的质量管理以及精密的行程规划。他将从合金盒子“书册”中理解的一点点关于流体力学和材料学的皮毛,以这个时代工匠能理解的方式,融入到对船帆索具和货舱固定的微调中,力求在细节上做到万无一失。
苏清婉则展现出惊人的统筹能力,将千头万绪的事务打理得井井有条。与蒲氏的最后协调、与各路供应商的博弈、船队人员调配、沿途补给点的安排……她仿佛不知疲倦,行事比以往更加果决、锐利。只有偶尔在深夜独处时,她才会望着窗外星空,眼中掠过一丝难以言喻的迷茫与凝重。
这日,船队物资清点已近尾声。苏清婉正在别馆书房核对最后的清单,苏明月轻步走了进来。她手中拿着一只小巧的锦囊,递与苏清婉。
“大姐,此去大食,山长水远。这是我昨夜去开元寺求得的一道平安符,愿佛祖保佑大姐与……文远,一路顺风,平安归来。”苏明月的声音依旧轻柔,却带着不容错辨的关切。
苏清婉接过还带着淡淡檀香味的锦囊,心中微暖。她看着妹妹清减了几分的面庞,想起她近日默默协助处理内务、整理文书的身影,不由放缓了语气:“有心了。家中一切,还要多劳你与玲珑费心。”
苏明月微微颔首,迟疑片刻,终是轻声问道:“大姐,文远他……自南海归来后,似乎……心事重重。可是此行遇到了什么棘手之事?”
苏清婉心中一凛,面上却不动声色:“海上航行,岂能一帆风顺?不过是些风浪琐事,加之西行在即,压力甚大所致。不必担心。”她将话题引开,“倒是你,近日操劳府中事务,也要注意休息。”
苏明月是何等聪慧之人,见长姐不愿多言,便知趣地不再追问,只是那抹忧思,终究难以完全掩饰。她隐约感觉到,慕容文远身上发生了一些变化,一种难以触及的、深沉的疏离感,这让她心中莫名有些发空。
这时,苏玲珑像一阵旋风似的卷了进来,脸上带着兴奋与不舍交织的复杂表情。“大姐!都准备得差不多了吧?我听说‘逐浪号’上还特意加装了你设计的那种新的‘减摇鳍’?真想去看看啊!”
她叽叽喳喳地说着从各路听来的关于大食的风土人情,又抱怨着自己不能同去,最后掏出一对以精钢打造、小巧玲珑的“千里镜”(简易望远镜),“这是我找工匠好不容易磨出来的,虽然看不了千里,但登高望远、观察海况应该比肉眼强些!大姐,姐夫,你们带上!”
慕容文远恰好从外面回来,听到玲珑的话,接过千里镜,虽然工艺远不及后世,但在这个时代已是难得的利器,他心中感动,笑道:“玲珑此物,正是雪中送炭,多谢!”
他看向屋内的三姐妹,苏清婉的坚毅,苏明月的婉约,苏玲珑的灵动,心中那股因宇宙级秘密而产生的飘忽感,似乎被这尘世的温暖稍稍拉回。无论星空之上有何等存在,无论时空背后藏着何等奥秘,眼前的人与事,才是他此刻立足的根基。
“明日辰时,船队准时启航。”苏清婉目光扫过众人,最终与慕容文远对视一眼,一切尽在不言中。
翌日,泉州港旌旗招展,千帆待发。庞大的联合船队在万众瞩目下,缓缓驶离港口,向着西方,向着那片充满财富、传奇与未知的浩瀚大洋,开始了破浪之旅。
慕容文远与苏清婉并肩立于“逐浪号”舰首,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衣袂。身后,是渐渐远去的故土与亲人;前方,是机遇与风险并存的新天地,以及在星辰深处 silent observation (静默观察)着一切的、未知的目光。
这一次远航,将不仅仅是商业的拓疆,更是一次在既定命运下的艰难求索。慕容文远握紧了袖中那枚暂时沉寂的双凤玦,眼神坚定。他要在尘世与星海的夹缝中,为苏家,也为他自己,走出一条前所未有的路。
喜欢锦心绣婿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锦心绣婿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