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雾贴着地面爬行，石板裂开的声音像是冰层碎裂。洛尘站在原地，膝盖还在发抖，但他没有后退。他抬起手，指尖的淡金色符文微微亮起，掌心朝上，灵力从丹田缓缓升起。
这股力量不再急躁，而是像水流一样平稳。他记得系统里的提示——频率要稳，波形要连贯。他开始调整呼吸，每一次吐纳都拉得很长，让灵力顺着经脉一圈圈流转。肋骨处的钝痛还在，但比之前轻了些。
他将灵力分成三股，分别对准石门上的三条弧线。这一次不是强行注入，而是轻轻送入，像把香粉撒进炉中那样小心。三道光丝从指尖延伸出去，触碰到符文的瞬间，整扇门震了一下。
灰黑光膜晃动起来，边缘开始剥落。那些原本疯狂闪烁的符文，节奏慢了下来。洛尘没有停下，继续维持着输出。他知道现在不能中断，哪怕只差一丝，都会前功尽弃。
婉清站在左侧，冰魄剑已经出鞘半寸。她看着那缕黑雾越爬越远，离洛尘的脚边只剩不到两步。她正要上前，却被洛尘一个眼神拦住。
“别动。”他说，声音很轻，却足够清晰。
萧寒靠在断柱旁，雷劫液葫芦浮在掌心，紫光微弱地闪了闪。他的脸色依旧苍白，体内的雷灵力还没有完全恢复。但他睁着眼，盯着石门底部的裂缝，手指始终没离开葫芦口。
洛尘闭上眼，瞳孔转为琉璃色。系统界面在识海中展开，【同步率：71%】的数据跳了出来。他能感觉到，石门内部的抵抗正在减弱。那股压迫感不像刚才那样压得人喘不过气，而是变得松散，像是被风吹散的烟。
他睁开眼，双手缓缓下压，掌心灵力再度凝聚。这一次，他不再分股，而是将所有力量集中成一道细流，沿着中间那条波折弧线缓缓推进。光丝滑入纹路，如同钥匙插入锁芯。
符文的光芒忽明忽暗，像是在挣扎。突然，整道门猛地一颤，一股反冲之力顺着光丝倒灌而来。洛尘手臂一麻，差点跪下，但他咬牙撑住了。
舌尖传来腥味，他已经咬破了。疼痛让他清醒。他立刻调动体内残余的锦鲤体质气运，那股微弱的暖流在经脉中游走一圈，竟让灵力循环快了一瞬。
他抓住这个机会，把最后一段灵力推了进去。
白光顺着符文爬升，不再是杂乱无章地闪动，而是有规律地流动。先是左弧，再是中折，最后右弯，顺序与秘籍封底的图案一致。灰黑光膜大片大片地脱落，化作尘埃消散。
轰鸣声消失了。
整个遗迹入口安静下来。
洛尘的手还举着，指尖的符文没有熄灭。他知道还没完。那道裂缝还在，黑雾仍在蔓延，只是速度变慢了。系统界面更新——【同步率：79%，持续上升中】。
他慢慢跪坐下去，双掌撑地，维持着最后一丝连接。汗水顺着额角滑下，在下巴处滴落。衣袍上的血迹已经干了大半，新的渗出又染红了肩头。
婉清往前挪了半步，却没有靠近。她的手指搭在冰魄剑柄上，目光扫过地面的裂痕。那些裂缝确实停住了，没有再扩展。但她不敢放松。
萧寒抬手摸了摸葫芦表面，温度比刚才低了些。他试着注入一点雷灵力，瓶口泛起淡淡的紫光，虽然微弱，但至少能用了。他低声问：“怎么样？”
洛尘没回头，只说：“稳住了。”
话音刚落，系统弹出新提示——【检测到深层封印松动加剧，建议立即停止输出或更换调频方案】。
洛尘盯着那行字，没动。他知道如果现在收手，刚才的一切都会白费。石门会重新封闭，甚至可能彻底锁死。他必须再撑一会儿，等同步率达到安全线。
他伸手摸向腰间的翡翠香囊，取出最后一支玉管。这是他早年用千年雪莲和月露调制的“静络香”，只剩下几滴。他拔开塞子，将液体抹在眉心。
凉意直透识海，疲惫感被压下了一瞬。他深吸一口气，重新凝聚灵力，再次分成三股，沿着符文轨迹缓缓注入。
这一次，光丝更加稳定。
符文的光芒越来越亮，不再是灰蒙蒙的杂光，而是纯净的白。整道门像是被唤醒了一样，表面浮现出完整的“禁断回纹”，与秘籍中的图案完全吻合。
通道轮廓在门后显现，隐约能看到里面的阶梯向下延伸。
洛尘的视线有点模糊。他知道自己撑不了太久。源力储备只剩三成，身体已经开始发抖。但他不能停。
婉清忽然开口：“黑雾停了。”
洛尘眼角一动，余光扫去。果然，那缕黑雾停在距离他脚边不到一尺的地方，不再前进。它像是遇到了什么阻碍，微微翻滚着，却无法突破。
他松了口气，但手上的力道一点没减。
系统数据跳到82%时，石门发出一声极轻的响动，像是锁扣打开的声音。符文彻底安静下来，白光均匀流转，没有再闪烁。
他终于敢稍稍放松。手掌仍贴着地面，支撑着身体。汗水浸透了内衫，冷风一吹，背上全是凉意。
萧寒站直了些，葫芦里的雷劫液稳定了许多。他看了看石门，又看了看洛尘，“可以进去了？”
洛尘摇头：“还不行。里面还有东西。”
他说完，抬起手，指尖符文未散。他盯着那道裂缝，黑雾虽止，但气息未消。那不是普通的邪气，也不是魔物，而是一种更古老的东西，像是沉睡太久，刚刚被惊醒。
他正要说话，系统突然震动——【警告：检测到异种意识波动，来源不明，正在尝试接入当前灵力网络】。
洛尘瞳孔一缩。
他立刻切断灵力输出，双手收回抱于胸前。可就在那一瞬，他感觉到有一股极其细微的力量，顺着刚才的光丝倒流进来，钻进了他的识海。
什么东西？
他猛地闭眼，琉璃色在眼皮下闪了一下。系统界面疯狂刷新，一连串乱码闪过，随即恢复正常。【连接已断，未发现入侵痕迹】。
但他知道不对劲。
刚才那一瞬间，他看到了画面——不是自己的记忆，而是一座巨大的香炉，炉身刻满符文，炉火幽蓝，有人跪在炉前，背影熟悉得可怕。
他还来不及细想，耳边传来婉清的低喝：“你脸色变了。”
洛尘睁开眼，摇了摇头。他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双腿却一软，差点栽倒。婉清一步上前扶住他肩膀，却被他轻轻推开。
“别碰我。”他说，“让我缓一下。”
他坐在地上，呼吸沉重。体内的灵力几乎耗尽，经脉空荡荡的，连调动一丝都困难。但他必须保持清醒。
萧寒走到石门前，伸手试探性地触碰那道白光。指尖刚碰到，光流就轻轻绕上来，像是有生命般缠了一下，又退回符文中。
“它认你。”萧寒说。
洛尘没回答。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尖的符文正在慢慢消退。可就在最后一缕金光消失的刹那，他注意到皮肤下似乎有什么东西一闪而过，像是细线，又像是纹路，转瞬即逝。
他皱了眉。
系统没有报警，也没有提示异常。
可他清楚，刚才那股倒流的东西，确实进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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