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屏幕暗下去的时候,我正坐在床边。指尖还停在那条陌生号码发来的短信上,“小心你身边”五个字像钉子一样扎进眼睛。我把手机翻过去,面朝下放在枕头旁边。
记事本摊开在膝盖上,笔尖悬着,迟迟没落下去。关毅走后,我把他说的每句话都记了下来——林老的事他知道,桂花糕他也记得,连我紧张时会哼小调都知道。这些细节原本该让我安心,可现在却像一层层压过来的雾,越靠近越看不清。
第二天一早我就出了门。约了私家侦探在城南一家老咖啡馆见面。地方偏,但安静,适合谈事。我到的时候他已经在角落坐下,面前摆着一杯黑咖啡,没加糖也没加奶。
“线索断了。”他开门见山。
我没说话,把包放在椅子上,坐下来。
“之前联系过的几个人,全都失联了。”他声音压得很低,“有个档案管理员本来答应帮我调一份旧演出记录,昨天突然说身体不好要住院。电话打不通,地址也查不到住院信息。”
我抬眼看他。
“还有那个你问过旗袍女人的路人甲,住的那片楼最近在拆迁,整栋人都搬了,没人知道去向。”
我手指轻轻敲了下桌面,“是不是有人在拦?”
他点头,“不只是拦。是清场。所有能查的路都被提前堵死,手法很专业。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空气一下子沉下来。我以为自己是在追一条线,结果发现整张网都在被人收拢。
“你觉得是谁?”我问。
他没回答,只是喝了口咖啡,“我现在能做的已经到头了。再往下查,风险太大。”
我低头看着自己的手。指甲边缘有些毛糙,像是昨晚咬过又撕的。这动作我有段时间没做了,小时候压力大才会这样。
“照片呢?”我说。
“还在。”他从夹克内袋掏出一个信封,推到我面前,“你给我的那张复印件,他们没动这个。”
我打开信封,抽出照片。旗袍女人站在老式剧院门口,背景模糊,但她脸上的光很清晰。林老说过她是歌手,唱过歌,后来突然就不唱了。姓汪。
“你不觉得奇怪吗?”我抬头,“一个歌手退圈,没人知道为什么。二十年没人提她,连资料都找不到。这不是正常的事。”
他看着我,“你想继续?”
“我想重新理一遍。”我说,“之前我们顺着人找,现在换个方向。既然有人不想让这件事露出来,那就说明它真的存在过。我们要找的不是人说了什么,而是他们想藏什么。”
他没动,只是盯着我。
“第一,”我拿出记事本,翻开最新一页,“那条警告短信是从哪里发出来的?能不能查?”
“公共基站转发的,源头被加密。”他说,“这种技术一般只有机构或者大公司才用得起。”
“第二,”我继续说,“我去再跑一次旧街区。哪怕人都搬了,总会留下点痕迹。邻居之间总聊过什么,孩子听过什么故事,老人记不记得谁家女儿当过明星?”
他皱眉,“那边现在全是工地,进去不容易。”
“我不一定要进去。”我说,“我可以等搬走的人在附近出现。菜市场、公交站、老茶馆,他们总有常去的地方。”
他沉默了一会儿,“第三呢?”
“这张照片。”我把复印件轻轻放在桌上,“它是什么时候拍的?用的是什么相机?有没有可能找到当时的摄影师?或者冲洗店?老式胶卷底片会有编号,如果能找到同一批的照片,说不定有其他线索。”
他看了我很久,忽然笑了下,“你比刚开始来的时候不一样了。”
我没接话。
“最开始你只想知道她是谁。”他说,“现在你知道他们在怕什么。”
我合上记事本,把照片重新装进信封。“我不是要掀翻谁的生活。我只是想知道,我从哪儿来。”
他点点头,收起杯子站起身,“我会帮你留意技术端的事。要是有新动向,第一时间告诉你。”
“谢谢。”我说。
他走到门口又停下,“别一个人去旧区。那边现在乱,监控都没修好。”
我点头。他走了出去,身影很快混进街上来往的人流。
我坐在原地没动。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桌角的一块水渍上,反着光。我把信封塞进包里,拿出手机,打开地图。旧城区的几处居民点被我一个个标出来,红点连成一片。然后我又翻出林老提到的那场演出——二十年前的夏季音乐会,据说她唱了一首原创曲。
如果录像还在,一定有人看过。
我起身离开咖啡馆,风吹在脸上有点凉。街道两边的树开始掉叶子,踩上去有轻微的碎裂声。我走过三个路口,在一家便利店买了瓶水。拧开喝了一口,喉咙还是干的。
手机震动了一下。
我以为是私家侦探的消息,打开一看,是个未保存的号码。
内容只有一行字:
“你母亲最后一次登台,是在南城文化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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