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睁开眼的时候,天已经大亮。窗帘缝里透进一道光,落在地板上。手机在枕头边震动,一下一下,像是停不下来。
我伸手摸过去,屏幕亮了。几十条未读消息,微信、微博、私信全都挤在一起。有人转发了一段视频,标题写着“姜美丽现场版高音封神”。我点开看,是昨晚那场演出的片段。镜头晃得厉害,但能听清我的声音。唱到副歌时,气息有点抖,可没有断。
我往下拉评论,手指突然停住。
一个熟悉的名字跳出来——林振南。他是我听过最多遍专辑的作曲人,小时候练声常跟着他的曲子哼。他留言说:“嗓音有记忆点,情感真挚。”
我盯着那行字看了很久,心跳快了一下。
又翻到另一条,苏婉清转发了这条视频,只写了一句:“这才是年轻一代该有的声音。”她的歌陪我熬过最难的日子,每次想放弃时,耳机里都是她唱的那首《远路》。
现在他们居然看到了我。
我坐起来,靠在床头,把整段视频重新放了一遍。这次我听得更仔细。右脚还在疼,登台前贴的药膏已经失效,走路都费劲。但我记得自己没停下。音响出问题那会儿,我没等技术人员处理,直接清唱了两句过渡。观众安静了下来,没人说话,只有我的声音在场内回荡。
那一刻我知道,不能靠设备,不能靠特效,只能靠嗓子和心。
关毅发来一条语音,声音很短:“林老师很少夸人,他说你值得。”
我听完就把语音删了,怕自己反复听上瘾。
起身走到客厅,妈妈在厨房煮粥,锅盖边缘冒出白气。她回头看了我一眼,“醒了?脚还疼不疼?”
“好多了。”我把手机放在桌上,坐下。
爸爸端着一碟咸菜出来,“刚才楼下李婶看见你还问我,是不是电视上那个唱歌的女孩是你。我说是啊,我女儿。”
我低头笑了笑。
他们不知道的是,我现在担心的不是被人认出来,而是接下来该怎么办。昨晚的掌声还在耳边,可今天早上醒来,一切又归零了。
我打开音乐平台,搜索自己的名字。一条新私信弹出来,是编辑发的:“我们想把你列入‘本周值得关注新声’榜单,可以吗?”
我盯着那句话,手指悬在屏幕上。
这不是粉丝的热情,也不是家人的鼓励,这是行业里的正式认可。以前我看这个榜单,总觉得那是属于别人的舞台。现在竟然轮到我被邀请进去。
我回了个“号”,发出去之后才反应过来手心出了汗。
端了杯温水走到阳台,我把手机靠在窗台边。楼下的菜贩正在卸货,塑料袋窸窣响。几个小孩背着书包跑过,笑声传上来。我望着对面楼的窗户,阳光照在玻璃上,反着光。
我想起送快递那会儿,每天穿行在这片小区。爬六楼给住户送货,气喘吁吁敲门。有时候顺路帮老人拎菜,她们会塞给我一颗糖。那时我戴着帽子,口罩拉到鼻梁,没人知道我会唱歌。
现在不一样了。
我轻声哼起昨晚那首歌的副歌,指尖敲着栏杆打拍子。节奏稳住了,心里也慢慢踏实下来。
我不是为了谁的认可才站上去的。我只是想证明,哪怕起点再低,只要一直往前走,总会有人听见。
手机又震了一下。关毅打来电话。
“几家媒体想找你做专访。”他说,“先别急着答应。”
“我知道。”我说,“我想休息一天。”
“嗯。”他顿了下,“然后呢?”
“然后继续练。”我说,“昨天有几个音还是没控住,我想再抠一遍细节。”
电话那头静了几秒。
“这才是你。”他笑了。
挂了电话,我坐在沙发上,从包里拿出乐谱本。纸页有些皱,是我昨晚演出前反复翻看留下的痕迹。我翻开昨天标记的地方,在空白处写下几行练习计划:早课呼吸训练三十分钟,午后音阶拉伸,晚上对镜调整口型。
脚边放着药盒和冰袋,我拿起来敷上。凉意渗进皮肤,疼痛缓了一些。
窗外阳光斜照进来,落在地板上的时间一点点挪动。我低头看着练习计划,笔尖停在最后一行。
还没写完,手机屏幕暗了下去。
但我没再去点亮它。
我知道,从今天开始,我不只是被家人相信的那个女孩了。有人在专业的位置上,说了一句“她可以”。
这就够了。
我合上本子,放在茶几上。右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笔帽,拇指擦过金属边缘留下一道浅痕。
楼下传来收垃圾的铃声,由远及近。
我抬起头,看见玻璃倒影里的自己。眼睛有点肿,应该是昨晚哭过还没完全消。可眼神是亮的。
我站起身,准备去换药。刚扶着沙发站起来,手机突然再次震动。
是一条新消息。
来自一个陌生号码。
内容只有七个字:
“汪璇想见你一面。”
喜欢生日裂痕未愈的母女伤请大家收藏:(m.pipidushu.com)生日裂痕未愈的母女伤皮皮读书更新速度全网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