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荆棘之刺与信仰之盾
冰冷的液体在血管中奔流，带来一种深入骨髓的麻痹和钝痛。林奇瘫在剧烈闪烁的拘束椅上，每一次呼吸都牵扯着被精神风暴撕裂的神经末梢。视野模糊，主管那张如同冰雕般冷硬的脸在晃动，声音如同隔着一层厚重的玻璃传来：
“连接回去。看着她战斗。告诉我，她需要什么。”
命令，不容置疑。
林奇干裂的嘴唇翕动了一下，最终化作一声无声的叹息。他闭上眼，不是服从，而是绝望的放弃。意念如同沉入冰冷的泥沼，艰难地探向鼻梁上那副眼镜。这一次，没有之前的抗拒，只有一种被抽空后的虚弱和麻木。
嗡——
视野再次被强行点亮。
不再是审讯室冰冷的蓝光。
是粘稠的、令人窒息的血色黄昏。
圣山隘口，如同被巨兽啃噬过的屠宰场。
夕阳熔金般的余晖泼洒在嶙峋的焦黑岩石上，却只映照出更加狰狞的暗红——那是尚未干涸的鲜血，是断裂的肢体，是被疯狂荆棘藤蔓穿刺、悬挂、如同破布娃娃般的尸体。浓烈的血腥味混合着一种甜腻到令人作呕的腐烂花香，几乎要冲破视觉的阻隔，直接灌入林奇的鼻腔。
惨叫声已经变得稀疏，更多的是绝望的呜咽和垂死的呻吟。残存的圣剑骑士和衣衫褴褛的信徒们，被压缩在隘口最狭窄的一段，背靠着冰冷的岩壁，组成最后一道摇摇欲坠的防线。他们身上沾满了血污和泥土，眼神中充满了恐惧和一种近乎麻木的绝望。
视野的中心，是艾莉亚。
她站在一块凸起的岩石上，白袍早已被染成刺目的暗红，多处撕裂，露出下面同样布满血痕的肌肤。她单膝跪地，身体剧烈地起伏着，每一次呼吸都带着破风箱般的嘶鸣。汗水、血水混合着泥土，从她苍白的脸颊上滑落。她右手拄着那柄布满豁口、几乎快要折断的断剑，支撑着摇摇欲坠的身体。
而在她的正前方！
一根比其他藤蔓更加粗壮、颜色近乎紫黑、如同地狱毒龙般的荆棘藤蔓，正高高昂起！它的顶端，那闪烁着妖异寒光的尖刺，距离艾莉亚的胸口，只有不到三米！藤蔓表面如同活物般蠕动着，倒刺摩擦发出令人牙酸的“沙沙”声。它似乎在蓄力，在享受猎物临死前的恐惧。
“桀桀桀……太阳神的余烬，伪神的走狗！”刺耳的尖笑从高处传来。那个枯瘦如鬼的荆棘祭司站在隘口上方的岩石上，手中的荆棘水晶法杖散发着不祥的血光。“感受到‘荆棘之母’的拥抱了吗？痛苦是恩赐！死亡是新生！放弃那虚假的铁皮巨人吧！在痛苦中绽放，才是你的归宿！”
艾莉亚艰难地抬起头，碧色的眼眸死死盯着那根致命的紫黑藤蔓，又扫过周围同伴绝望的脸。她的眼神剧烈地挣扎着，有恐惧，有愤怒，但更多的……是一种如同烛火般摇曳的、濒临熄灭的……信仰之光。
吾神……您真的……抛弃我们了吗？这绝望的陷阱……就是您指引的庇护之地？
动摇！前所未有的动摇！如同冰裂般在她灵魂深处蔓延！
林奇的心脏如同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紧！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艾莉亚灵魂深处那剧烈的动摇！那根维系着信仰网络、为他提供力量的“锚”，正在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随时可能彻底崩断！
“不……艾莉亚……看着我……”林奇在心中无声地呐喊，试图用意念穿透那层隔阂，“信我……不要放弃……”
但他的意念是如此微弱，如同投入风暴中的一粒尘埃，瞬间被战场上的绝望和荆棘祭司的狂笑撕碎。
现实世界，深网审讯室。
主管冰冷的金丝眼镜后，锐利的目光死死锁定在面前一块重新亮起的光屏上。屏幕上清晰地分割着画面：一边是异世界隘口炼狱般的实时景象，另一边则是林奇身体各项生理指标的瀑布流数据——心率紊乱、脑波活动剧烈、精神熵值飙升……以及一个代表“信仰锚点链接强度”的柱状图，正从危险的黄色区域，急速滑向代表崩溃的刺眼红色！
“信仰锚点链接强度：32%……28%……持续下降中！”冰冷的电子合成音报告着，“目标载体（眼镜）接收到的濒死反馈与灵魂波动紊乱指数持续攀升！同步率：98.7%！”
“她在动摇。”主管的声音毫无波澜，如同陈述一个既定事实，“她的信仰……正在被摧毁。”他微微侧头，目光如同冰冷的探针，刺向瘫在椅子上、身体因同步感受到痛苦而微微抽搐的林奇。“这就是你的‘神迹’？如此……脆弱？”
林奇无法反驳。他只能感受到艾莉亚灵魂深处那如同决堤般的绝望，那是对他、对那个巨人投影、对一切希望的彻底幻灭！那感觉比肉体的痛苦更甚千倍！
“链接强度：15%！濒临断绝阈值！”警报声陡然变得尖锐！
隘口战场上。
紫黑色的荆棘毒龙似乎蓄力完成！妖异的尖刺骤然亮起刺目的血光！带着撕裂空气的尖啸，如同死亡的闪电，朝着岩石上摇摇欲坠的艾莉亚，暴射而至！
艾莉亚碧色的眼眸中，最后一丝挣扎的光芒彻底熄灭。她放弃了格挡，放弃了祈祷，甚至放弃了闭眼。空洞的眼神望着那袭来的死亡尖刺，只剩下无边的死寂和……解脱？
结束了。一切都结束了。伪神……终究是伪神……
就在这千钧一发、信仰之锚即将彻底崩断、艾莉亚的意识即将沉入黑暗的刹那——
嗡——！！！
一声并非来自战场、而是直接在她灵魂最深处炸响的、前所未有的巨大嗡鸣，如同洪钟大吕，瞬间震散了所有的绝望和黑暗！
紧接着，一股庞大到难以想象、带着无边愤怒与冰冷威严的意念洪流，如同决堤的天河，蛮横地冲破了空间的阻隔，瞬间灌注进艾莉亚濒临崩溃的身体和灵魂！
“呃啊——！”
艾莉亚发出一声不似人声的嘶吼！不是因为痛苦，而是因为这突如其来的、几乎要将她灵魂撑裂的浩瀚力量！她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剧烈颤抖起来！碧色的眼眸瞬间被一片纯粹的金色光芒彻底充斥！如同燃烧的太阳！一股神圣而凛冽的气息，如同风暴般以她为中心轰然爆发！
现实世界，深网实验室。
“警报！目标精神能量读数突破安全阈值！三级过载！”
“警报！次级信仰源力网络反馈通道被强行拓宽！能量逆流强度：指数级攀升！”
“警告！拘束场过载！即将失效！”
刺耳的警报声在冰冷的金属实验室里疯狂炸响！红光将整个空间染成一片血色！
林奇被束缚在一张比审讯室更加复杂的金属平台上，四肢、躯干甚至头颅都被冰冷的金属环牢牢固定。无数闪烁着幽光的传感探针贴附在他裸露的皮肤上，连接着周围嗡嗡作响的庞大仪器。鼻梁上的眼镜被更加复杂的线路连接，镜片表面流淌着瀑布般的数据流。
就在艾莉亚灵魂深处爆发嗡鸣的同一瞬间！
“呃啊啊啊——！！！”
林奇猛地从平台上弓起了身体！束缚他的高强度金属环发出刺耳的呻吟和金属扭曲的嘎吱声！他双眼的眼白瞬间被暴涨的金色血丝彻底覆盖，瞳孔深处仿佛有两轮失控的微型恒星在疯狂燃烧、爆炸！皮肤下的血管如同金色的蚯蚓般剧烈贲张、蠕动！
一股无形的、狂暴到极致的精神力场再次以他为中心轰然爆发！
轰！轰！轰！
实验室墙壁上数个精密的数据采集屏幕瞬间爆裂！昂贵的分析仪器内部冒出滚滚黑烟，电火花疯狂跳跃！固定林奇的数个金属环连接处发出刺耳的断裂声！幽蓝色的拘束力场如同肥皂泡般剧烈波动，然后“啵”一声彻底溃散！
“抑制剂！最大剂量！快！”主管的厉喝在警报声中响起！他站在厚重的防爆玻璃观察窗外，脸色铁青，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充满了震惊和一丝……难以掩饰的狂热！
一名穿着厚重防护装甲的技术员猛地扑向控制台，将一支闪烁着危险红光的药剂推入连接林奇颈动脉的注射管道！
噗呲！
冰蓝色的液体汹涌注入！
“呃……”林奇弓起的身体如同被瞬间抽走了所有力量，重重砸回冰冷的金属平台！眼中燃烧的金色光芒迅速黯淡、熄灭，只留下空洞的瞳孔和剧烈的喘息。狂暴的精神力场如同潮水般退去，留下实验室一片狼藉的废墟和刺鼻的焦糊味。
“目标生理指标：心率240！血压突破临界值！脑波活动：混乱风暴级！”
“信仰锚点链接强度：恢复至……95%？！还在攀升！”
“异世界信号源能量反应：稳定！高能脉冲消失！冲突烈度……降低？！”
混乱的报告声在实验室里此起彼伏。主管死死盯着防爆玻璃内瘫软如同破布的林奇，又看向另一块光屏上隘口的实时画面——那个白袍染血的少女，此刻正缓缓从岩石上站起，周身沐浴在一种淡淡的、却令人心悸的金色光晕之中！
隘口战场。
时间仿佛凝固了半秒。
紫黑色的荆棘毒龙，那致命的一刺，在距离艾莉亚心口只有不到半尺的地方，硬生生停滞！
如同撞上了一堵无形的、却坚不可摧的叹息之壁！
枯瘦荆棘祭司刺耳的狂笑僵在脸上，如同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他手中的荆棘水晶法杖剧烈地震颤着，顶端的血光疯狂闪烁、明灭不定！他浑浊的眼睛死死盯着岩石上缓缓站起的艾莉亚，充满了难以置信的惊骇！
“不可能！这力量……这气息……”他干瘪的嘴唇哆嗦着，发出嘶哑的尖叫，“是那伪神？！它……它回应了？！”
艾莉亚缓缓站直了身体。她碧色的眼眸中，金色的光芒如同熔化的黄金般流淌，冰冷，威严，带着一种俯瞰蝼蚁的漠然。她身上狰狞的伤口，在金色光晕的笼罩下，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蠕动、愈合！那并非生命能量的滋润，更像是一种……由纯粹意志和信仰构成的“概念性”修复！
她甚至没有去看那根近在咫尺的紫黑毒藤，也没有理会祭司的尖叫。她的目光，平静地扫过隘口下方那些幸存者——那些被恐惧和绝望淹没、如同待宰羔羊般的信徒。
然后，她抬起了手。
不是握剑的手。
是那只沾满血污、虎口崩裂、此刻却萦绕着淡淡金芒的右手。
她对着下方那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穿刺、吞噬着信徒生命的暗红色荆棘海洋，五指张开，然后……轻轻向下一按！
没有咒语，没有光芒爆发。
只有一种无形的、却如同山峦倾覆般的恐怖意志，随着她这个简单的动作，轰然降临！
“以吾神之名。”
艾莉亚的声音响起，不再是少女的清越，而是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冰冷回响，每一个字都仿佛直接敲打在灵魂之上。
“凡荆棘所生，凡亵渎之念——”
“——皆为虚妄！”
轰——！！！
无形的风暴瞬间席卷了整个隘口！
那些如同活物般疯狂扭动、穿刺的暗红色荆棘藤蔓，在艾莉亚手掌按下的瞬间，如同被投入了滚烫的岩浆！它们猛地僵直！表面闪烁着金属寒光的倒刺如同遇到了天敌般瞬间萎靡、软化！坚韧如同精钢的藤蔓本体，从尖端开始，以一种恐怖的速度变得灰败、枯萎、失去所有光泽和活力！仿佛被瞬间抽干了所有的“存在”概念！
“不！！我的荆棘！荆棘之母的恩赐！”枯瘦祭司发出凄厉到极点的惨叫！他疯狂地挥舞着法杖，试图将血光注入藤蔓，但法杖顶端的荆棘水晶却发出不堪重负的“咔咔”声，血光迅速黯淡！
如同瘟疫蔓延！从艾莉亚脚下的岩石开始，枯萎的灰败如同死亡的潮水，向着隘口两侧疯狂蔓延！所过之处，所有暗红色的荆棘藤蔓，无论大小粗细，无论是否正在攻击，都瞬间失去活力，化为脆弱不堪的灰烬！
仅仅几个呼吸！
刚才还如同地狱魔爪般肆虐、屠戮着信徒的荆棘海洋，彻底化为了一片静止的、覆盖着厚厚灰烬的……死亡地带！只有几缕微风卷起灰黑色的尘埃，如同在为这场诡异的死亡送葬。
整个战场，陷入了一片死寂。只剩下风卷过灰烬的呜咽，和幸存者们劫后余生、难以置信的粗重喘息。他们呆呆地看着岩石上那个周身萦绕着淡金光芒、如同神只降世般的白袍身影。
艾莉亚缓缓放下了手。眼中的金芒如同潮水般退去，重新显露出那双疲惫却燃烧着前所未有坚定火焰的碧色眼眸。她身体晃了晃，巨大的消耗让她几乎站立不稳，但脊背却挺得笔直。
她深吸一口气，沾满血污的脸上，绽放出一个带着无尽虔诚与力量的微笑。她举起手中的断剑，剑尖直指隘口上方那个面如死灰的荆棘祭司，声音清亮而坚定，响彻整个死寂的山谷：
“看到了吗？亵渎者！”
“吾神之威，岂是尔等蝼蚁所能揣度？！”
“祂的目光从未离开！祂的力量从未断绝！”
“荆棘之母？不过腐朽之根！唯有吾神——钢铁与雷霆的巨人！才是这绝望之世唯一的真神！唯一的救赎！”
“圣剑骑士团！残存的羔羊们！”
“以吾神之名——”
“随我！净化污秽！踏平前路！”
“赞美吾神！！”短暂的死寂后，如同火山爆发般的狂热吼声，瞬间从每一个幸存者的喉咙里迸发出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响亮！都要疯狂！那声音汇聚成一股狂热的洪流，带着劫后余生的狂喜和对“神迹”的绝对臣服，冲上云霄！
现实世界，深网实验室。
死寂。
只有仪器过载后冷却的微弱滋滋声，和焦糊的味道在弥漫。
主管站在防爆玻璃外，如同石化。他金丝眼镜后的目光，死死钉在光屏上——隘口战场，那一片静止的荆棘灰烬，那个站在岩石上、如同信仰化身的白袍少女，以及那震耳欲聋的狂热“赞美吾神”的声浪。
他缓缓抬起手，有些僵硬地操作着面前的控制台。光屏切换，显示出对隘口战场残留能量场的分析图谱。
图谱上，代表荆棘藤蔓生命能量的、那妖异的暗红色光斑，已经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弥漫在整个隘口区域的、淡淡的、却带着一种绝对“否定”与“抹除”意味的金色辉光。这种能量形态……完全违背了已知的物理法则！它更像是一种……直接作用于“存在概念”层面的规则改写！
主管的手指微微颤抖着。他调出另一份数据——林奇在刚才同步爆发时的脑波图谱。那混乱、狂暴、如同超新星爆发般的波形，与隘口战场那股“抹除荆棘”的金色能量场形态，高度吻合！
“概念级……信仰干涉……”主管的声音干涩，带着一丝连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颤抖。他猛地转头，目光如同两柄冰冷的锥子，刺向防爆玻璃内瘫软在平台上、如同被抽干了所有生命力的林奇。
“不是投射影像……”主管喃喃自语，冰冷的镜片反射着实验室的红光，“是信仰……是亿万信徒的绝望、希望、狂热的意念……通过他……在那个世界……被‘点燃’了……”
他猛地意识到一个让他灵魂都为之颤栗的可能性！那个所谓的“Ω-7”设备核心，那个被未知存在“祭炼”过的外星造物……它可能根本不是什么投影仪！它更像是一个……一个能将“信仰”这种虚无缥缈的集体意念，转化为足以改写局部现实规则的……恐怖增幅器！或者说……神格熔炉？！
而林奇，这个失业的程序员，在无意中，成为了点燃这熔炉的……第一粒火星！而那个异世界的圣女艾莉亚，则成为了接收和释放这股被点燃的信仰之力的……活体圣徽！
“主管！”一名技术员脸色苍白地冲过来，手中捧着一个打开的、内部衬着柔软黑色材料的金属手提箱。箱子里，静静地躺着那个幽蓝色的金属块——Ω-7核心。此刻，核心光滑的幽蓝表面，正无声地浮现出几缕极其细微、却清晰无比的金色纹路！那纹路复杂而玄奥，如同古老的符文，又如同某种……被强行烙印上去的……“祈祷”印记！
“核心……核心表面检测到新的‘雕琢’痕迹！能量特征……与异世界战场残留的‘抹除’能量场……高度同源！”技术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恐，“它……它正在被……被那个世界的信仰……‘刻印’？！”
主管的瞳孔骤然缩成了针尖！
他看着手提箱里那浮现出金色纹路的幽蓝核心，又看向防爆玻璃内奄奄一息的林奇，再看向光屏上隘口战场那狂热呼喊“赞美吾神”的信徒洪流……
一个冰冷而疯狂的念头，如同毒藤般缠绕住他的心脏。
这个失业程序员……必须活着！他必须成为那个“桥梁”！深网……必须掌控这股力量！不惜……一切代价！
“启动‘摇篮’协议。”主管的声音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斩钉截铁，“最高优先级。目标：维持林奇生命体征与精神连接稳定。输入营养液与神经镇定剂混合剂型。准备接入‘蜂巢’意识集群辅助运算矩阵。”
“主管！”技术员惊愕地抬头，“‘蜂巢’矩阵是用于处理……”
“执行命令！”主管厉声打断，目光如同寒冰，“我们需要他活着。清醒地活着。成为我们窥视那个世界……以及掌控这股‘信仰’之力的……钥匙。”
他的目光再次投向光屏，隘口的画面被放大，聚焦在艾莉亚高举断剑、沐浴在信徒狂热目光中的身影上。他嘴角勾起一抹冰冷的弧度。
“至于那位‘圣女’……和她虔诚的羔羊们……”
“他们需要一场……更大的‘神迹’，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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