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门城墙的缺口宽约三丈,边缘是参差不齐的砖石,此刻已经变成了一个吞噬生命的血肉磨盘。
北狄士兵如潮水般涌向缺口,守军则用身体组成人墙,用长枪、刀剑、甚至拳头和牙齿死死挡住。每一息都有数人倒下,尸体很快堆积起来,又被后来者踩在脚下。
康亲王站在缺口左侧,长刀已经砍得卷刃,身上铠甲多处破损,露出里面被血染红的衣衫。他身边只剩下不到两百亲卫,个个带伤,但无人后退。
“王爷!右侧快顶不住了!”李副将嘶声大喊,他的左臂无力垂着,显然已经折断。
康亲王望去,右侧防线确实岌岌可危,数十名北狄士兵已经冲过缺口,正在与守军混战。一旦他们站稳脚跟,后续敌军就会源源不断涌入,京城就完了。
“岩生!”康亲王厉喝。
“末将在!”岩生从混战中杀出,浑身是血,分不清是自己的还是敌人的。
“带你的人,堵住右侧!用雪山油!”
“明白!”
岩生带着数十名雪岩族战士冲向右侧。他们取出皮袋中的雪山油,洒在缺口处,然后点燃。蓝色的火焰冲天而起,黏稠的油料附着在砖石和尸体上,熊熊燃烧,形成一道火墙。冲进来的北狄士兵被火焰吞噬,发出凄厉的惨嚎。
但火焰也阻挡了守军的视线。北狄军趁机用沙土灭火,同时弓箭手向缺口内抛射箭雨。
“举盾!”康亲王大吼。
守军举起残破的盾牌,箭矢叮叮当当落下,仍有不少人中箭倒地。
就在这时,一道身影如疾风般冲上城楼,正是墨云舟。
“王爷!”墨云舟冲到康亲王身边,一剑斩落两支射来的箭矢。
康亲王看到他,眼睛一亮:“云舟!你怎么来了?清辞……”
“娘娘的毒解了,暂时无碍。”墨云舟快速说道,“但需要静养。这里情况如何?”
“城墙被砸塌一段,缺口堵不住。”康亲王声音嘶哑,“我们已经撑了两个时辰,伤亡过半。如果张尚书的主力再不到……”
他没说完,但意思已经明了。
墨云舟望向城外,北狄大军如黑色的海洋,望不到尽头。缺口处的火焰正在被沙土扑灭,北狄士兵又开始冲锋。
“王爷,这样硬守不是办法。”墨云舟沉声道,“必须主动出击,打乱他们的进攻节奏。”
“主动出击?”康亲王苦笑,“我们现在能守就不错了,哪还有兵力出击?”
“我有办法。”墨云舟从怀中取出几个拳头大小的铁球,表面布满细孔,“这是墨家机关术的‘惊雷弹’,爆炸后会产生刺耳的巨响和浓烟,能暂时扰乱敌军。我带着影卫从侧面杀出,直扑北狄中军,制造混乱。王爷趁机重整防线,用砖石木料临时封堵缺口。”
康亲王看着那几个铁球,眼中闪过希望:“有几成把握?”
“五成。”墨云舟如实道,“但总比坐以待毙强。”
就在这时,岩生浑身浴血地跑过来:“王爷!火焰快灭了!北狄又要冲进来了!”
康亲王深吸一口气,看向墨云舟:“好!本王给你五十人,不,一百人!凌将军,你带影卫配合国公!”
凌云不知何时也赶到了,他一直在暗中保护康亲王,此刻现身:“末将领命!”
墨云舟却摇头:“不用一百人,二十人足矣。人多了反而目标大。凌将军,你我各带十名影卫,从西门绕出,迂回到北狄侧翼。”
“明白!”
两人迅速挑选了二十名身手最好的影卫,准备出发。康亲王拉住墨云舟:“云舟,小心。”
“王爷放心。”墨云舟微微一笑,“晚莹还在等我回去,我不会死的。”
他转身,与凌云带着二十名影卫消失在城楼下的夜色中。
医帐内,沈清辞缓缓睁开了眼睛。
她的意识从深沉的黑暗中浮起,仿佛在冰冷的海底挣扎了许久,终于浮出水面。视线先是模糊,然后慢慢清晰,映入眼帘的是熟悉的帐顶。
“我……还活着?”她喃喃道,声音沙哑得几乎听不见。
“娘娘!您醒了!”守在榻边的吴院判惊喜交加,连忙上前诊脉,“脉象平稳,毒确实解了!太好了!太好了!”
沈清辞艰难地转过头:“吴大人……我昏迷了多久?”
“整整一日一夜。”吴院判老泪纵横,“昨日午时毒发,心跳都停了,是靖国公及时送来解药,用墨家秘法才将您从鬼门关拉回来。”
“姐夫来了?”沈清辞眼睛一亮,“那姐姐呢?”
吴院判脸色一黯:“安宁郡主为取心头血配药,重伤在身,现在还在城外驿站,由陈远将军护送,正在赶来的路上。”
沈清辞猛地坐起,却因虚弱又倒了下去:“心头血?姐姐取了心头血?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危险?”
“郡主情况不好,但靖国公说,只要能撑到京城,就有希望。”吴院判连忙安抚,“娘娘,您现在不能激动,需要静养。”
沈清辞却抓住他的手:“城外……是不是在打仗?我听到了厮杀声。”
吴院判沉默片刻,知道瞒不住,只好如实道:“北狄大军攻城,北门城墙被砸塌一段,敌军冲了进来。王爷正带人死守,靖国公和凌将军刚去袭扰敌军侧翼,试图扭转战局。”
沈清辞的脸色更加苍白:“陛下……陛下怎么样?”
“陛下依旧昏迷,但脉象平稳。”吴院判道,“皇子殿下那边有冷月姑娘保护,暂时安全。”
沈清辞挣扎着要起身:“扶我起来……我要去北门。”
“娘娘不可!”吴院判急道,“您刚解了毒,身体虚弱至极,现在下床都困难,如何去得了北门?”
“我是大靖的皇后,城破在即,我岂能躺在榻上?”沈清辞咬牙,“扶我起来,这是命令!”
吴院判还要劝阻,帐帘被掀开,刘医正冲了进来:“吴大人!不好了!宫中传来消息,有一批刺客趁乱潜入,正在向陛下寝宫和皇子寝宫移动!冷月姑娘那边已经交上手了!”
沈清辞浑身一震:“什么?!”
“是墨家的余孽。”刘医正声音发颤,“他们趁着守军都在北门,想刺杀陛下和皇子,彻底搅乱京城。”
沈清辞眼中闪过决然:“吴院判,扶我起来。刘医正,去取我的针囊和药箱。”
“娘娘,您要做什么?”
“去陛下寝宫。”沈清辞一字一顿,“我是楚晚宁,是沈清辞,是杏林高手,也是大靖的皇后。保护陛下和宸儿,是我的责任。”
吴院判看着她坚定的眼神,知道劝不住,只好与刘医正一起扶她起身。沈清辞的身体虚弱得几乎站不稳,但她咬牙坚持,在两人的搀扶下走出医帐。
帐外,夜色深沉,北门方向火光冲天,杀声震地。
沈清辞望向那个方向,低声喃喃:“姐姐,姐夫,你们一定要平安……”
然后,她转身,向着萧景琰所在的寝宫走去。
驿站房间内,楚晚莹的情况急转直下。
取心头血后勉强维持的“蛰伏”状态开始解除,毒素如同决堤的洪水般爆发,瞬间蔓延到她的胸口。黑色的脉络如同蛛网般在她白皙的皮肤上蔓延,她开始剧烈咳嗽,咳出的痰液中带着黑色的血丝。
“郡主!郡主您撑住!”萧玉妍吓得脸色惨白,拼命用湿布巾擦拭她额头不断冒出的冷汗。
陈远将军冲进来,看到楚晚莹的样子,也慌了手脚:“怎么会这样?刚才不是还好好的吗?”
“是毒素爆发了……”萧玉妍带着哭腔,“国公说,取心头血后身体进入蛰伏状态,毒素扩散会减缓,但一旦状态解除,而毒素未清,就会瞬间爆发。郡主现在……现在……”
她说不下去了。
楚晚莹艰难地睁开眼,声音微弱但清晰:“陈将军……还有多久……能到京城……”
“最快也要一个时辰。”陈远咬牙,“但郡主,您现在的状态,恐怕撑不到……”
“那就……加快速度。”楚晚莹喘息着,“用马车……太慢……换马……我骑马……”
“不行!”萧玉妍急道,“您现在的身体,骑马颠簸会加速毒素扩散,可能半路就……”
“那也比……躺在这里等死强。”楚晚莹看着陈远,“陈将军……这是命令……备马……”
陈远看着这个即使濒死依旧坚毅的女子,心中涌起巨大的敬意。他单膝跪地:“末将遵命!但郡主,请您答应末将,无论如何,一定要撑到京城!靖国公在等您,皇后娘娘在等您!”
“我……答应。”楚晚莹闭上眼睛,“玉妍……扶我起来。”
萧玉妍哭着扶她起身。楚晚莹的双腿几乎支撑不住身体,但她咬牙站稳。陈远亲自牵来一匹最温顺的马,在马背上铺了厚厚的软垫。
萧玉妍和另一名士兵小心翼翼地将楚晚莹扶上马。她趴在马背上,用布带将自己固定住,以免坠落。
“走……”她的声音已经微不可闻。
陈远翻身上马,对二十名士兵下令:“全速前进!护送郡主回京!”
二十余骑冲出驿站,向着京城方向疾驰。夜色中,马蹄声急促如鼓点。
楚晚莹趴在马背上,感觉意识正在一点点抽离。她能看到两侧飞速倒退的树木,能听到耳边呼啸的风声,能感觉到毒素在体内肆虐的剧痛。
但她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撑下去,一定要撑到京城。清辞在等她,云舟在等她。
忽然,前方官道上出现了一队人马,约百余人,打着火把,挡住了去路。
陈远勒马,厉声喝问:“什么人?!大靖京畿卫所游击将军陈远在此,护送安宁郡主回京,速速让开!”
对方队伍中,一个阴冷的声音响起:“安宁郡主?正好,我们等的就是她。”
火光照亮了说话者的脸——那是个五十来岁的中年人,面容阴鸷,身着黑袍,正是墨家在京城的另一位暗桩首领,代号“夜枭”。
陈远脸色一变:“墨家余孽!你们想干什么?”
“当然是请郡主去作客。”夜枭冷笑,“沈知儒那个废物失败了,但墨家的大计不会停。只要抓住安宁郡主,就不怕沈清辞不就范。上!抓活的!”
百余名黑衣人同时扑来!这些人显然都是墨家培养的死士,身手矫健,配合默契。
陈远拔刀怒吼:“保护郡主!”
二十名士兵迎战,但人数悬殊太大,很快就被压制。萧玉妍紧紧护在楚晚莹的马前,手中握着剑,虽然害怕,但眼神坚定。
“玉妍……你走……”楚晚莹艰难地说。
“我不走!”萧玉妍摇头,“郡主,我说过,我要保护您!”
一名黑衣人冲破防线,直扑楚晚莹。萧玉妍举剑格挡,但她武功不高,被震得连连后退。黑衣人狞笑着抓向楚晚莹。
就在此时,一道箭矢破空而来,精准地射穿了黑衣人的咽喉!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官道旁的树林中,又冲出一队人马,约五十人,全部身着轻甲,手持弩箭。为首的是个年轻将领,正是之前护送楚晚莹到驿站的陈远部下,他奉命在后方接应,听到打斗声赶来。
“放箭!”年轻将领厉喝。
五十支弩箭齐射,黑衣人倒下一片。夜枭脸色大变:“撤!”
墨家死士迅速撤退,消失在夜色中。年轻将领带人追了一段,但担心是调虎离山,又退了回来。
“郡主,您没事吧?”年轻将领下马跪地。
楚晚莹已经说不出话,只是微微摇头。
陈远查看伤亡,二十名士兵死了六个,伤了八个,损失惨重。但幸好楚晚莹没事。
“继续前进!”陈远咬牙,“这次我们走小路,避开可能埋伏的地方。”
一行人再次上路。楚晚莹趴在马背上,意识越来越模糊。她能感觉到,毒素已经蔓延到了脖颈,正向头部延伸。
“云舟……”她在心中默念,“对不起……我可能……撑不到了……”
北狄大军侧翼,墨云舟和凌云带着二十名影卫如同鬼魅般潜行。
他们绕过了正面战场,从一片废墟中穿过,悄然接近北狄中军大帐。那里灯火通明,左贤王呼延灼正在帐前督战,周围有数百亲卫保护。
“看到那个大帐了吗?”墨云舟低声道,“那就是呼延灼的中军帐。凌将军,你带十人从左侧佯攻,吸引亲卫注意力。我带另外十人从右侧突袭,用惊雷弹制造混乱,然后直取呼延灼。”
“明白。”凌云点头,“但国公,你的伤……”
墨云舟在救沈清辞时损耗了大量精血,此刻脸色苍白,但他摇头:“无碍。记住,我们的目标是制造混乱,不是拼命。一击得手,立刻撤退。”
两人分头行动。
凌云带着十名影卫从左侧发起佯攻。他们故意暴露身形,用弩箭射杀了几名外围的北狄士兵,然后迅速后撤。北狄亲卫果然被吸引,分出一半人马追击。
趁此机会,墨云舟带着另外十名影卫从右侧突入。他们身手矫健,如入无人之境,瞬间冲到了中军大帐三十丈内。
“什么人?!”守卫发现他们,厉声喝问。
墨云舟不答,手中惊雷弹抛出!
“轰!轰!轰!”
数声巨响,刺耳的爆炸声和浓烟瞬间笼罩了中军大帐区域。北狄士兵被这突如其来的袭击打得措手不及,战马受惊,四处乱窜,阵型大乱。
墨云舟趁乱冲入浓烟中,直扑呼延灼所在的位置。他看到了那个身穿狼皮大氅的魁梧身影,正被亲卫护着后退。
“呼延灼!受死!”墨云舟长剑如龙,刺向呼延灼。
呼延灼也是久经沙场的老将,虽惊不乱,拔刀格挡。两人刀剑相交,火星四溅。墨云舟内力损耗严重,不敢硬拼,剑法走轻灵路线,专攻要害。
但呼延灼的亲卫很快围了上来。墨云舟知道不能恋战,又抛出两颗惊雷弹,趁着爆炸的混乱,迅速后撤。
“撤!”他对影卫们下令。
二十人汇合,向着城墙方向撤退。身后,北狄大军因为中军遇袭,攻势为之一滞。城墙缺口处,康亲王抓住机会,命令守军将准备好的砖石木料推下,暂时堵住了缺口。
墨云舟等人退到城墙下,用绳索攀上城楼。康亲王迎上来:“云舟,干得好!北狄的攻势暂时停了!”
墨云舟喘息着点头:“但只是暂时的。呼延灼没死,他很快就会重新组织进攻。王爷,张尚书的主力还有多久能到?”
康亲王望向西面:“应该快了……”
话音未落,西面原野上终于出现了大片火把的光点,如同星河落地。震天的战鼓声传来,那是大靖军队的鼓声!
“是张尚书!张尚书的主力到了!”城楼上爆发出震天的欢呼。
康亲王激动得浑身颤抖:“天不亡我大靖!天不亡我大靖啊!”
张尚书率领的两万京营主力终于赶到。他们从西面猛攻北狄军侧后,北狄军两面受敌,阵型大乱。左贤王呼延灼见势不妙,下令撤退。
北狄大军如潮水般退去,留下了满地的尸体和残破的攻城器械。
京城,守住了。
康亲王站在城楼上,望着退去的敌军,终于松了一口气。但他知道,这只是暂时的胜利。北狄主力尚在,很快就会卷土重来。
墨云舟忽然想起什么,抓住康亲王:“王爷,晚莹呢?她到京城了吗?”
康亲王一愣:“应该快到了……陈远护送她从南门进城,算算时间,现在应该……”
就在这时,一名传令兵匆匆跑上城楼,脸色惨白:“王爷!南门急报!安宁郡主……安宁郡主在进城途中遭遇墨家余孽截杀,虽然击退敌人,但郡主中毒太深,刚进城门就……就昏迷不醒,脉搏几乎没了!”
墨云舟如遭雷击,整个人僵在原地。
然后,他疯了般冲下城楼,向着南门方向狂奔。
“晚莹——!”
他的嘶吼声在夜空中回荡,带着无尽的恐惧和绝望。
而此刻,皇宫方向,沈清辞刚刚赶到萧景琰的寝宫。
寝宫外,冷月正与数十名黑衣刺客激战,身上多处带伤,但依旧死死守在宫门前。
沈清辞看到这一幕,眼中闪过寒光。
她从针囊中取出三根最长的金针,对吴院判和刘医正道:“二位,帮我护法。今日,我要让这些墨家余孽知道,楚家的女儿,不是那么好惹的。”
她深吸一口气,将三根金针刺入自己的头顶要穴。
那是楚家秘传的“燃命针”,以透支生命为代价,短时间内激发全部潜能。
沈清辞的脸色瞬间红润起来,但吴院判知道,这是回光返照,一旦针法效果过去,她将油尽灯枯。
“娘娘,不可啊!”吴院判急道。
“顾不得了。”沈清辞拔出腰间软剑,剑身泛着幽蓝的光泽,“陛下和宸儿的安危,比我的命重要。”
她纵身跃入战团,剑光如雪,瞬间刺穿两名刺客的咽喉。
冷月看到她,惊呼:“娘娘!您怎么来了?”
沈清辞不答,剑法展开,如穿花蝴蝶,所过之处,刺客纷纷倒地。她虽然刚解了毒,身体虚弱,但燃命针激发出的潜能让她暂时恢复了巅峰状态。
刺客首领见状,厉声道:“先杀皇后!”
所有刺客同时扑向沈清辞。冷月想救援,却被另外几人死死缠住。
沈清辞面对围攻,丝毫不惧。她想起祖父楚怀远当年教她的剑法,想起楚家满门被灭的惨案,想起这六十年来墨家对大靖、对楚家的迫害。
所有的仇恨、所有的愤怒,在这一刻化作凌厉的剑招。
“墨家余孽,受死!”
剑光如虹,血花飞溅。
当最后一名刺客倒下时,沈清辞也终于支撑不住,软软倒地。燃命针的效果过去了,她感觉到生命正在飞速流逝。
冷月冲过来扶住她:“娘娘!娘娘您撑住!”
沈清辞艰难地睁开眼睛,望向寝宫方向:“陛下……宸儿……”
“陛下和皇子都安全!”冷月急声道,“刺客没有突破防线!”
沈清辞笑了,笑容苍白却欣慰:“那就好……”
她的眼睛缓缓闭上。
而此刻,南门内,墨云舟终于找到了楚晚莹的马车。
他冲过去,掀开车帘,看到楚晚莹躺在萧玉妍怀中,脸色黑紫,呼吸几乎停止。
“晚莹!”墨云舟颤抖着手搭上她的腕脉,脉搏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萧玉妍哭着说:“国公,郡主她……她快不行了……”
墨云舟红着眼睛,从怀中取出最后一点火中莲的药渣——那是他配解药时特意留下的一点,本想以防万一。
他将药渣塞入楚晚莹口中,然后运起所剩无几的内力,渡入她体内。
“晚莹,撑住……求你撑住……你说过要等我回来的……你说过的……”
他的眼泪滴在楚晚莹脸上,但楚晚莹毫无反应。
马车外,天色渐渐亮了。
黎明将至,但楚晚莹的生命,却如同风中残烛,随时可能熄灭。
而皇宫内,沈清辞也被紧急送回医帐,吴院判和刘医正拼尽全力抢救,但她脉搏越来越弱。
这一对历经磨难的姐妹,在各自战胜了剧毒和敌人后,却双双陷入了生死边缘。
京城守住了,但胜利的代价,太过惨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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