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斗持续了半个时辰，楚军的偷袭队伍被全部歼灭，没有一个逃脱。地上躺满了尸体，鲜血顺着地势流淌，汇聚成一条条暗红色的小溪，朝着防火沟的方向蔓延。
曹复站在尸体堆里，喘着粗气，胸口剧烈起伏。他抬手抹了把脸，汗水和鲜血混在一起，顺着下巴滴落，砸在地上的血迹里，泛起细小的涟漪。
他走到被俘虏的楚军小头领面前，一脚踩在他的胸口。对方穿着厚重的仿造合金铠甲，却被这一脚踩得闷哼一声，脸色瞬间惨白。
“芈戎派你们来的？”曹复的声音带着喘息，却依旧冰冷，“还有没有其他阴谋？”
小头领的眼神满是恐惧，嘴唇哆嗦着：“是……是芈将军派我们来的。他说……他说三天后会亲自带兵攻城，要把所有新合金设施全烧了！”
曹复的指尖猛地收紧，指甲嵌进掌心。芈戎竟然要亲自带兵攻城，看来，一场真正的硬仗，就要来了。
他松开脚，对石砚道：“把他押下去，严加审问，务必问出楚军的攻城计划。”
“再派人给任城守将送信，让他加固城墙，多备滚石檑木，准备迎接楚军的进攻。”
“属下明白！”石砚应道，挥手示意士兵将小头领押下去。
曹复走到熔矿棚边，夜风一吹，身上的凉意袭来，他打了个寒颤。炉火依旧旺着，映得他的影子在地上摇晃，像个扭曲的怪物。
这场战斗虽然胜利了，但更大的危机还在后面。芈戎的大军压境，任城的守军虽有新合金兵器加持，却依旧兵力悬殊。
他顺手扯下一根野草，在掌心慢慢搓碎。草汁沾在指尖，带着淡淡的苦涩，混着掌心的血污，形成一种奇特的味道。
内鬼虽然抓到了，但楚国的威胁还未解除。而那些藏在朝堂里的人，说不定还在等着看他的笑话。
曹复转身走进熔矿棚，炉火的热浪烤得脸颊发烫。他看着炉内翻滚的矿石液体，心里暗道：不管芈戎来多少人，不管朝堂里有多少暗绊，我都要守住任城，守住鲁国的新合金工艺。
他拿起一把新铸的新合金箭头，指尖摩挲着锋利的棱边。晨光渐渐升起，透过棚顶的缝隙照进来，落在箭头上，泛着冷冽的光。
熔矿棚的火光映着满地楚军尸体，血腥味混着金属味，呛得人喉咙发紧。
曹复用布巾擦着短刀上的血污，新合金刀刃依旧凛冽，血珠顺着冷硬的棱边滑下，滴在地上，晕开一小片暗红。布巾吸饱了血，变得沉甸甸的，带着黏腻的触感。
石砚押着老吴走来，老吴的手腕被绳索捆得通红，勒出深深的印痕。他低着头，嘴里还在嘟囔着，声音含糊不清，像是在为自己辩解。
“安国君，老吴招了。”石砚的声音带着怒意，手里的长戟在地上戳出一个小坑，“朝堂里有不少人收了楚国的好处，还……还受鲁公默许，一直暗中给我们使绊子。”
曹复擦刀的动作一顿，掌心瞬间发紧。指腹摩挲着刀刃上的水波纹路，那些细密的纹路，竟和朝堂里的暗线一样，藏得极深。
他想起之前模具上的“芈”字印记，想起掺假的磷铁矿，想起那些莫名其妙出问题的兵器——原来背后不仅有楚国暗线，还有鲁国朝堂的人在推波助澜。
心里嘀咕：这古代朝堂真是乌烟瘴气，见不得别人厉害就使绊子。比现代的职场内斗还复杂，至少现代还讲点表面和气，这里直接联合外敌坑自己人。
“左相国公仪休，就没管过？”曹复将短刀入鞘，声音平淡却带着压迫感，目光扫过老吴瑟瑟发抖的身影。
“公仪休大人只管内政，鲁公有意放纵这些人，他也无能为力。”石砚叹了口气，长戟的尖端在地上划动，“这些人觉得您手握军权，又有新合金工艺，怕您威胁到他们的地位，就联合楚国暗线，想搞垮您。”
曹复冷笑一声，转身走向任城守将府。晨光透过云层洒下来，照在他的铠甲上，泛着冷光，甲片缝隙里的血污被晒得发干，硬邦邦地贴在身上。
他想起现代的权力斗争，无非是利益作祟，没想到古代的诸侯大臣，为了权力，连国家安危都能不顾。真是鼠目寸光。
刚走进守将府，一名内侍就迎了上来。他衣着光鲜，锦袍上绣着繁复的云纹，腰间挂着玉佩，走路时“叮叮当当”作响。脸上堆着谄媚的笑容，眼角的皱纹里都透着算计。
“安国君辛苦，”内侍躬身行礼，声音尖细得像掐着嗓子，“鲁公殿下派属下前来，说楚军即将攻城，希望您能分一部分军权给右将军，让他协助防守。”
曹复坐在案前，指尖摩挲着案上的新合金令牌。冰凉的触感顺着指腹蔓延，让他保持着清醒。这鲁公，倒是会选时机，趁着楚军攻城的关键时刻，来夺他的军权。
“军权？”曹复抬眼看向内侍，声音带着一丝笑意，却毫无温度，“现在楚军兵临城下，整个鲁国的军队都在任城集结。”
他拿起令牌，轻轻放在案上，发出“咚”的一声闷响，震得案上的竹简都跳了一下：“每一分兵力，都关乎任城的生死，关乎鲁国的存亡。这军权，能随便分吗？”
内侍的脸色微微一变，眼神闪烁着：“安国君说笑了，右将军也是沙场老将，有他协助，任城的防守定会更稳固。”
“沙场老将？”曹复抬手打断他，指尖敲了敲令牌，“鲁国周边局势复杂，楚、齐、魏三国环伺，稍有不慎就会国破家亡。”
“这领兵打仗、改良工艺的本事，我不敢说独一无二。”目光扫过内侍发白的脸，“但放眼鲁国，能挡住芈戎、守住边境的，确实无人能及。”
内侍的喉结滚动了一下，想说什么，却被曹复的目光逼得不敢开口。
“朝堂里的事，我本不想多管。”曹复站起身，走到窗边，望着远处的城墙。晨光洒在城墙上，新合金箭楼泛着冷光，像一头蓄势待发的猛兽，“毕竟术业有专攻，公仪休大人打理内政，我负责领兵御敌，各司其职，挺好。”
他转头看向内侍，眼神锐利如刀：“但若是有人借着国事使绊子，在背后捅刀子，影响守城大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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