虎杖悠仁咬着棒棒糖跨出便利商店时，后颈突然泛起一阵灼烧感。
他伸手去摸，指尖触到的皮肤滚烫，像被火烤过的铁皮。
记忆里有什么东西在翻涌——樱花树、燃烧的十字路口、半片银杏叶，还有个扎高马尾的女孩举着画板对他笑。
他晃了晃脑袋，棒棒糖“啪嗒”掉在地上，黏糊糊的糖渍在阳光里闪着光。
“悠仁？”
东堂葵的声音从街对面传来。
他抱着两盒喜久福，橘色卷发被风吹得翘起，“发什么呆呢？伏黑说你没付钱就拿棒棒糖，要扣你这个月的零用钱。”
虎杖弯腰捡起糖，舌尖却突然尝到铁锈味。
他望着东堂的脸，突然觉得那轮廓有些模糊，像被水打湿的漫画分镜。
更诡异的是，他听见有个低哑的声音在喉咙里滚：“小娃娃，你手里的记忆……甜得发腻。”
“谁？”虎杖猛地转头。
身后只有被雨水冲洗过的广告牌，上面印着佐藤光新连载的漫画海报——《咒术回战：记忆锚点》的大标题下，是个戴盲杖的女孩在雨里奔跑的剪影。
他盯着那剪影看了三秒，后颈的灼烧感突然窜到太阳穴，眼前闪过十七张陌生的脸：喂鸽子的老妇人、举着分镜喊加油的志愿者、还有个白大褂男人在笑……
“悠仁？”东堂的手搭上他肩膀，“你脸色好差，是宿傩又闹了？”
虎杖捂住额头，冷汗顺着下巴滴落。
这次不是宿傩那种冰冷的压迫感，更像有人往他脑子里塞了一叠被揉皱的漫画纸，每一页都写着“记得”“别忘”“活下去”。
他摸到口袋里的半片银杏叶——是刚才在便利商店角落捡到的，叶脉里泛着淡金色，像被谁用咒力温养过。
“我没事。”他扯出个笑，“可能昨晚没睡好。”
东堂半信半疑地瞥他一眼，突然指向街对面：“看，是五条老师！还有那个总戴盲杖的漫画家……她脖子上的墨纹没了？”
虎杖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
希卡里大厦顶楼的光墙已经消散，但佐藤光正站在楼下的樱花树下，仰头盯着顶楼的咒阵残痕。
她的白衬衫还沾着雨水，颈间原本蜿蜒的墨纹彻底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枚银杏叶形状的淡金色印记，在阳光下像片透明的金箔。
五条悟靠在她身边，墨镜推到头顶，正低头看她手里的素描本。
“那是……新分镜？”虎杖的脚步不受控制地挪过去。
他离佐藤还有三步远时，素描本突然泛起微光。
佐藤的手指停在画纸上，发梢被风掀起，露出耳后淡金的印记：“这里。”她笔尖点在刚勾出的分镜上——虎杖站在燃烧的十字路口，背后是两团纠缠的火焰，一团漆黑如墨，一团金亮如星。
“这是……”五条悟俯身凑近，墨镜滑下鼻梁，“宿傩的火焰？还有记忆锚点的金光？”
“是容器觉醒的分镜。”佐藤的声音很轻，“刚才画的时候，十七个共鸣者的记忆突然涌进来——老妇人说‘他的影子在烧’，志愿者说‘火焰里有两张脸’，相马和也……”她顿了顿，“他说‘容器的盖子要掀开了’。”
虎杖的太阳穴又开始跳。
他看见佐藤笔下的自己，瞳孔突然变成了竖瞳——和宿傩的眼睛一模一样。
分镜边缘用细笔勾着银杏叶的纹路，每片叶子的尖端都指着虎杖心脏的位置。
更诡异的是，他听见那个低哑的声音又响起来：“有意思……这小丫头的画，能扒开老子的棺材板。”
“悠仁？”佐藤突然抬头。
她的盲杖轻轻点在地面，像在探测什么。
虎杖这才发现，她虽然没了墨纹，但眼神比从前更亮，像能直接看穿他的影子：“你后颈的灼烧感，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虎杖下意识摸向脖子：“就刚才……在便利商店门口。”
“记忆锚点启动时，你的记忆坚韧度突破了100%。”五条悟插兜走到他面前，苍蓝的眼睛里浮起冷光，“宿傩的意识被你的记忆‘卡住’了十七年，现在这道锁……要崩了。”
虎杖的喉咙发紧。
他想起惠说过，宿傩的手指被吃掉的瞬间，那家伙的意识就该彻底占据身体。
可他活了这么久，宿傩却始终像隔着层毛玻璃——直到刚才，那层玻璃突然出现了裂缝。
“所以分镜里的火焰……”他指着素描本，“是我和宿傩在打架？”
“不。”佐藤翻到素描本的另一页，上面是她昨夜在公寓画的草稿，“这是三天前的预知碎片：虎杖站在樱花树下，手里攥着半片银杏叶。现在看来，银杏叶是记忆锚点的钥匙，樱花树……”她抬头看向头顶的樱花，花瓣正扑簌簌落进虎杖的发间，“是容器觉醒的地点。”
远处传来汽车鸣笛。
神宫寺凉的黑色轿车突然停在路边。
她推开车门，雨夜里染血的原稿还夹在腋下，脸色比三天前更苍白：“高层检测到希卡里大厦的咒力波动了。”她扔给佐藤一个U盘，“这是监察科的记忆清除记录——羂索在过去半年里，用‘记忆弱化术’处理了四百七十二个目标，全是记忆坚韧度超过80%的普通人。”
“他在筛容器。”五条悟接过U盘，指节捏得发白，“80%是底线，90%是精品，虎杖的97%……”
“是完美容器。”佐藤补完他的话，“所以罗索要清除其他高坚韧度记忆，怕共鸣太强，容器反而能反制宿傩。但我们的记忆锚点……”她摸了摸颈间的银杏叶，“让虎杖的记忆和十七个人的记忆绑在一起，坚韧度变成了100%+。”
虎杖突然打了个寒颤。
他感觉有什么东西正顺着脊椎往上爬，像条冰冷的蛇。
这次他听清了那声音，是宿傩的，带着几分戏谑：“小丫头片子，你画的分镜里，老子的火焰怎么是黑的？该用红的，血一样的红。”
“悠仁？”佐藤的盲杖尖轻轻碰了碰他的鞋尖，“你在发抖。”
“我听见……宿傩的声音。”虎杖喉结滚动，“他在说分镜的事，说火焰该是红的。”
所有人的动作都顿住了。
五条悟的墨镜“咔嗒”掉在地上。
神宫寺凉的手指掐进U盘外壳，相马和也从便利店阴影里走出来，手里的水晶还沾着春日井的血：“记忆共鸣……能让容器和预言者共享感知？”
佐藤的呼吸骤然急促。
她抓起素描本，笔尖在分镜边缘快速游走，将原本的黑焰涂成血红色，又在火焰里添了几缕金线：“现在呢？”
虎杖闭上眼睛。
那声音再次响起，这次更近了，像贴着他耳朵：“嗯……红焰里掺金，倒像极了那小丫头脖子上的叶子。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能看见分镜。”佐藤的指尖在画纸上发烫，“宿傩能通过虎杖的意识，直接感知预言分镜的内容！”
“所以之前的预知碎片，他早就看过了。”五条悟弯腰捡起墨镜，指腹擦过镜片上的雨痕，“涩谷事变前你画的‘燃烧的十字路口’，虎杖被咒骸包围时你画的‘红色箭头’……宿傩可能一直在利用这些信息，调整自己的动作。”
虎杖的后颈突然爆出青筋。
他看见自己的影子在地面扭曲，漆黑的火焰从影子里窜出来，烧着了脚边的樱花。
东堂葵的惊呼声被放大成嗡嗡的耳鸣，佐藤的手按在他肩膀上，温度透过衬衫渗进来：“悠仁，看着我！”
他抬头。
佐藤的眼睛里映着他的影子，而那影子里，宿傩的脸正缓缓浮现——苍白的皮肤，上扬的嘴角，额间的咒纹像道裂开的伤口。
但奇怪的是，那脸的轮廓正被金光照得模糊，像是有人在影子里撒了把金粉。
“是记忆锚点的光。”佐藤轻声说，“十七个人的记忆在保护你，宿傩的意识每前进一步，都要撞碎十七层‘记得’。”
虎杖感觉有什么温热的东西从鼻腔流出来。
他抹了把脸，看见掌心的血珠在阳光下泛着金芒——那是老妇人的记忆、志愿者的记忆、相马妹妹的记忆，混着他自己的记忆，在血管里沸腾。
“小娃娃。”宿傩的声音突然变得清晰，“你这副身体，比老子当年的容器带劲多了。”
虎杖的瞳孔彻底变成了竖瞳。
但他没有失控。
相反，他听见自己的声音混着宿傩的，像两个重叠的音轨：“所以你要帮我？还是要吃了我？”
宿傩笑了，笑声震得地面的火焰乱窜：“老子活了千年，头回见有人拿‘记忆’当武器。小丫头的分镜，十七个老东西的念叨，还有你这笨脑袋里的执念……”他的声音低下来，“有趣到舍不得吃了。”
虎杖的指尖燃起漆黑的火焰，却在碰到佐藤发梢时自动熄灭，变成了一团金红色的光。
佐藤的素描本突然自动翻页。
新的分镜浮现在纸上：虎杖和宿傩并肩站在燃烧的十字路口，脚下是十七个发光的记忆光点，头顶是写着“容器觉醒”的对话框。
分镜边缘用极小的字写着：“记忆不死，容器不碎。”
“这是……”神宫寺凉凑过来看，“预言分镜进化了？”
“是协作式预警的成果。”佐藤摸了摸颈间的银杏叶，它正在随着心跳发亮，“十七个共鸣者的记忆、虎杖的容器、宿傩的感知……现在的预言分镜，能同时传递给‘容器’和‘宿傩’。”
五条悟突然抬头看向天空。
一架黑色直升机正从云层里钻出来，螺旋桨的轰鸣盖过了街对面的喧闹。
他扯下佐藤的外套罩在素描本上，墨镜重新遮住眼睛：“高层的人来了。小光，带着分镜先走——”
“等等。”虎杖抓住佐藤的手腕。
他的手掌还残留着火焰的温度，但这次不是灼烧，而是温暖的，像晒过太阳的漫画纸。
他指了指素描本，宿傩的声音又混进来：“告诉那小丫头，下章的分镜……把火焰画得再红些。”
直升机的阴影笼罩下来时，佐藤低头看了眼虎杖的影子。
漆黑的火焰仍在翻涌，但每簇火苗里都嵌着细碎的金点，像有人往火里撒了把星星。
她摸出笔，在分镜角落添了行小字：“容器里的光，比火焰更烫。”
远处传来直升机降落的轰鸣，而虎杖的影子里，宿傩的声音还在回响：“小丫头，下章老子要当主角。”
佐藤笑了。
她合上素描本，转身冲进人群。
樱花落在她的发间，银杏叶印记在颈间闪着微光——这一次，预言者的分镜，要同时写给“容器”和“宿傩”看了。
（本章完）
下章预告：高层的记忆清除队封锁涩谷，佐藤的新分镜却在虎杖的影子里显形；宿傩主动要求“上镜”，竟在分镜里画下羂索的老巢位置；更危险的是，虎杖的记忆里浮现出半张陌生的脸——那是十七个共鸣者之外的“第18个记忆”，而它的主人，正在暗处盯着佐藤的漫画单行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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