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阳光透过J大男生宿舍铝合金的窗框，在瓷砖地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王俊波被一阵克制而清晰的敲门声惊醒，他揉着乱发，趿拉着拖鞋打开门，意外地看到余夏站在门口，衣着整齐，神色平静，仿佛只是顺路经过。
余夏的目光掠过王俊波略显凌乱的床铺和桌上的泡面桶，直接落在他脸上，忽略了他已经刮净的下巴，以及看上去有点像王双的脸。
他开门见山：“我来是想问你，还想不想留在璧途？”
王俊波愣了一下，随即扯出一个惯有的、带着点玩世不恭的笑，身体倚住门框：“怎么，余总这是来兴师问罪，还是来施舍？你请得起我吗？”他试图掌握主动权。
余夏似乎早有准备，语气依旧平稳：“黄先生和北辰资本投资时，看中的是璧途的技术潜力。如果他们知道，项目的核心防御体系和几个关键模块，是由一位隐藏身份的Icpc冠军一手构建的，恐怕会觉得这笔投资物超所值。”
他稍作停顿，给出现实条件，“按照现有融资协议和团队薪资架构，如果要正式引进你，达到董睿的薪资水平，需要得到黄建平先生的正式批准。这不是我能单独决定的事。”
王俊波眼神闪烁了一下，没想到余夏会如此直白地肯定他的价值，又问：“你不问我为什么隐姓埋名？”
“想说的话，你自然会说。我洗耳恭听。”余夏的语气很是不在乎。
王俊波哼了一声，很显然，他现在不想说。
他又抛出了一个问题，也是他最下意识的防御：“你就不怕我留下来，以后找机会搞破坏？”
“你舍不得。”余夏的回答简洁而笃定，目光锐利地看着他，“何况，你没那么傻。搞破坏？那是小孩子打架互撕作业本的无聊把戏。你刚从派出所出来，应该不想这么快又因为商业犯罪再进去一趟。”
这话戳中了王俊波的软肋，他噎住了，一时无言。余夏连他去派出所的事都知道了。
沉默了几秒，王俊波收起戏谑，问出了核心问题：“为什么？为什么还要留我？逮住机会看我笑话？”
“这不是很明显吗？”余夏看着他，眼神坦诚，“你在璧途做的一切，证明了你值得。我需要你的能力，璧途也需要。”
王俊波低下头，用脚碾着地上不存在的灰尘，最终，他问出了最关键，也最忐忑的问题：“江静知呢？”
余夏语气缓和了些：“你姐那边，需要你自己去和她谈。误会和心结，总要解开。”
他用了“你姐”这个称谓，像是在无形中划下了一个新的界限——这是你们姐弟之间的问题，是“家事”。
这个暗示让王俊波心头一动，一股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涌上来，有羞愧，也有一种柳暗花明的希冀。
他压下翻腾的心绪，深吸一口气，抬起头，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正常：“我怎么才能说服她？”
“用真实的你，真实的心。我能看到你底层的代码逻辑，她看不到。但她能看懂你的心。”
余夏的话像一记重锤，敲醒了仍在迷茫和自嘲中打转的王俊波：“我白天满课。下午……下午没课的时候，我去实验室找她谈。”
“好。”余夏点头，似乎对这个答案并不意外，“等你的消息。在你说动她之前，我不会告诉她，我来找过你。”
傍晚，王俊波揣着一颗七上八下的心，站在了江静知实验室门口。
他看着她穿着白大褂的背影，正在仪器前专注地记录数据，那股熟悉的认真劲儿，几乎让自惭形秽的他转身逃跑。
但他深吸一口气，敲了敲门。
“进。”江静知头也没抬。
“姐……”王俊波声音干涩，这是他第一次这样叫她。
江静知动作一顿，放下笔，转过身，脸上没什么表情，平静地看着他。
那眼神，比责骂更让王俊波难受：“我来……跟你说说‘王双’的事。”
江静知看看实验室其他人：“到旁边的会议室吧。”
会议室里，灯光映照着王俊波惨白的脸。
两人隔着两张椅子坐着，王俊波避开她的目光，盯着地面，开始语无伦次地讲述。
讲那个曾经面对家庭破裂、无能为力的“王双”，以至于主动要求改掉这个名字；
讲他如何偶然听见她和余夏谈论璧途项目，被那种纯粹的创造氛围吸引；
讲他如何鬼使神差地用“王双”这个身份，想在一个全新的地方，凭纯粹的技术能力赢得尊重，甚至……在谣言事件后，赢得姐姐的刮目相看。
“我知道我很混蛋，骗了你，骗了大家。”他声音越来越低，“但我写每一行代码的时候，都是真的想把它做好。
“看到你们因为我的算法解决了问题而高兴的时候，我觉得……那个‘王双’才像真正的我。”
他鼓起勇气抬起头，眼圈有点红，“姐，我不是想搞破坏，我是真的……想把璧途做好。我想留下来，用‘王俊波’这个名字，堂堂正正地做‘王双’做过的事。”
实验室里只剩下仪器运行的微弱嗡鸣。
江静知静静地看着他，看着这个仿佛第一次认识的法律关系上的弟弟。
她看到他眼中的慌乱、羞愧，还有一丝近乎乞求的、想要被认可的渴望。
她想起“王双”在项目中的每一次力挽狂澜，那种敏锐和专注，确实与她记忆中阴险狡诈的王俊波判若两人。
良久，她轻轻叹了口气，那口气里包含了太多复杂的情绪——被欺骗的恼怒、心疼、以及一丝恍然。
她走到他面前，抬手，轻轻弹了一下他的额头，力道不重，却让王俊波猛地一颤。
“王俊波，”她连名带姓地叫他，声音却软了下来，“你知不知道，你本身就是块料？根本不需要披着‘王双’的马甲。”
王俊波愣住了，怔怔地看着她。
“下次再敢瞒着我搞这种小动作，”江静知板起脸，但眼底已有冰雪消融的痕迹，“我就真的让余夏把你的权限全删了，让你一辈子当个外围打杂的！”
王俊波瞬间明白了这句话背后的含义，巨大的狂喜和酸楚涌上心头，他鼻子一酸，重重地点头：“嗯！不会了！再也不会了！我保证以后在你面前不会有一句谎言。”
“行了，”江静知转过身，重新拿起实验记录本，语气恢复了平时的淡然，却带着不易察觉的温和，
“别杵在这儿碍事。代码写完了吗？下周新版本测试，要是出了岔子，我第一个找你算账。”
王俊波看着姐姐的身影，用力抹了把眼睛，大声应道：“保证完成任务！江总！”
他退出实验室，轻轻带上门，靠在走廊的墙上，仰起头，长长地、畅快地舒了一口气。
心头的巨石，终于落地。
金色的夕阳透过走廊尽头的窗户，明晃晃地照在他脸上，也照进了他许久未见天日的心里。
真实的自己，或许笨拙，或许有瑕疵，但终于可以被接纳，可以被期待了。
? ?小剧场
?
（生科院室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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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妹A（挤挤眼）：“哎，刚又是江师姐那个叉院男友来接人吧？天天雷打不动，实验狗实名羡慕！”
?
师弟b（对着镜子整理头发）：“何止！今天来找她那个弟弟看见没？帅得有点犯规了啊！家藏什么神仙基因？”
?
师姐c（清点试管）：“淡定。你们脑子里装的全是多巴胺吗？”
?
师妹A（捧心）：“不管！师姐搞科研、谈恋爱、连带弟弟颜值都在虐菜，这是完美的对照组，而我连个阳性结果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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