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仁理如同疯魔般冲到苏子言身边,颤抖着将她拥入怀中。那一头刺眼的雪白长发,如同冰锥狠狠扎进他的心脏。他疯狂地将太初紫金生机渡入她体内,却发现她的经脉如同干涸龟裂的河床,生机如同流沙般难以留存。
“子言!子言!坚持住!”他的声音带着哭腔,从未如此刻般无助。
苏子言长长的睫毛颤动了一下,缓缓睁开眼,眸中失去了往日的月华清辉,只剩下一种看透生死的疲惫与温柔。她抬起颤抖的、布满细微裂痕的手,轻轻抚上赵仁理的脸颊,声音微不可闻:
“仁理……别哭……我的道……不悔……”
话音未落,她的手无力垂下,再次陷入深度昏迷,气息比之前更加微弱,仿佛随时会彻底消散。
“不——!”赵仁理仰天悲啸,紫金色的丹气不受控制地外溢,震得周围漂浮的杂物再次纷飞。
空中,玄苦真人冷漠地看着这一切,并未继续出手。他的目光反而投向了旧城区地下方向,眉头微蹙,似乎在感应着什么。
“长老,那苏子言似乎……”旁边一名药王宗弟子上前,低声询问。
玄苦抬手制止,淡淡道:“济世仙脉已碎,情劫反噬,生机断绝,不过是苟延残喘。不必我等再费手脚。倒是那‘源眼’……哼,复苏盟弄巧成拙,竟提前惊醒了‘它’……我们走!”
他竟不再理会赵仁理和濒死的苏子言,袍袖一拂,带着一众药王宗弟子化作流光,直扑旧城区地下方向!他们的目标,显然是那即将彻底失控的“源眼”核心!
赵仁理此刻无心他顾,他的全世界只剩下怀中气息奄奄的苏子言。他必须救她,不惜一切代价!
就在这时,寒锋的通讯接了进来,声音急促而带着一丝惊疑:“赵顾问!我们找到‘源眼’核心了!它……它不是一个能量团,而是一件实物!是一尊……残缺的古鼎!上面刻满了古老的篆文,其中一个……好像是‘壶’字!”
“壶?”赵仁理心神一震,一个传说中的名词闪过脑海——“悬壶济世”!
“还有!”寒锋的语气更加凝重,“这古鼎在疯狂吸收周围的疫气,鼎身浮现出虚幻的人形轮廓……那轮廓……那轮廓和你很像!而且,鼎身内壁有光芒闪烁,形成了一幅……图谱!上面标注了许多光点,似乎对应着不同的人,其中一个最亮的,坐标就在医院,就在你附近!”
赵仁理猛地低头看向怀中的苏子言,又瞬间明悟——不是苏子言,是他自己!那最亮的光点,代表的是他!悬壶灵体!
《后汉书·费长房传》记载市中有老翁悬一壶卖药,后世尊为“悬壶济世”。难道这古鼎,便是与“悬壶”传说相关的法器?而悬壶灵体,并非简单的医道天赋,而是……与这法器,与这瘟疫源头,有着某种致命的联系?
“容器……”赵仁理想起玄苦真人和瘟神残魂都曾如此称呼他。原来,所谓的“容器”,并非泛指,而是特指——他是承载这上古瘟疫法器力量,或者说,是承载“瘟神”意志的……终极容器!
就在他心念电转之际,那尊位于地下空间的残缺古鼎(悬壶天晷),仿佛感应到了“容器”的靠近,鼎身震颤,发出低沉嗡鸣。鼎壁上那个巨大的“壶”字古篆骤然亮起,一道无形的波动跨越空间,瞬间笼罩了赵仁理!
“呃啊!”赵仁理只觉得识海巨震,无数混乱、暴虐、充满疫病与死亡气息的碎片信息强行涌入!同时,他体内的太初紫金丹也自发运转,与这股外力激烈对抗、交融。
一幕幕幻象在他眼前闪过:上古时期,巫医手持类似的法器,散播瘟疫惩罚部落;天地大变,法器破碎,核心部分坠入此地,陷入沉寂;复苏盟如何偶然发现并试图操控它,却反而被其侵蚀;药王宗似乎知晓其来历,欲将其封印并利用……
“原来……如此……”赵仁理额头青筋暴起,汗水混合着血水滑落。他死死咬着牙,承受着这股信息的冲击,并试图以自身医道理解去解析、去掌控。
“《瘟疫论》言‘戾气’……亦是天地之气一种,只不过偏执暴烈……《道德经》云‘道法自然’……毒与药,生与死,皆在道中……”他脑海中灵光不断闪现,一个疯狂而大胆的念头逐渐成型,“既然我是‘容器’,为何不能……反客为主?将这万疫万毒,皆化为我医道资粮?!”
“以毒证道,纳戾入体,化瘟为医——太初噬疫诀!”
他福至心灵,下意识地运转起刚刚领悟的全新心法。周身三百六十五处穴窍不再是单纯的熔炉,而是化为了三百六十五个微小的漩涡,开始主动吸纳、炼化那自古鼎传来的疫气与负面意念!
虽然只是初步尝试,吸纳的速度远远比不上古鼎释放的庞大体量,但他确实在吞噬,在转化!一丝丝精纯的、去除了暴虐属性的本源能量,开始融入他的紫金丹,补充着他的消耗,甚至……隐隐推动着他的修为!
这一幕,通过尚未完全中断的通讯,隐约传回了地下指挥中心。
吴主任看着屏幕上代表赵仁理生命体征和能量等级的数据不降反升,目瞪口呆:“他……他在吸收疫气?这怎么可能?!”
医院楼顶,赵仁理暂时稳住了心神,也稳住了苏子言最后一丝生机。他抱着她,目光扫过下方混乱的医院和远处不断传来爆炸与能量波动的旧城区。
药王宗去争夺法器,复苏盟在暗中破坏,灵管局苦苦支撑,民众在死亡线上挣扎……而怀中的挚爱,因为救一个孩子而青丝成雪,濒临死亡。
这一切,都是因为这该死的瘟疫,因为这背后的阴谋!
必须尽快结束这一切!而关键,似乎就在那尊“悬壶天晷”古鼎,以及他这个“终极容器”身上。
他通过通讯器对寒锋快速说道:“寒队,那古鼎是关键!药王宗想得到它,复苏盟想引爆它!我必须过去!子言……拜托你们了!”
寒锋的声音带着决绝:“放心!只要我寒锋还有一口气在,绝不会让苏教授再受伤害!你……小心!那古鼎邪门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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