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说得语无伦次,神情恍惚。
“执迷不悟!”
吴大人深吸一口气。
他真没想到,徐阳竟硬气到这种地步,都到这一步了,还死咬着不松口。
明明只需承认勾结代笔,便可减轻刑罚。
他偏要嘴硬到底,宁受极刑也不低头。
吴大人心中闪过一丝疑虑,却很快被职责压下。
“案犯徐阳,科场舞弊,欺瞒朝廷,玷污学府,败坏士林风气!”
“依律,即刻削去功名,永生不得再考!”
“杖责一百,流放三年!”
“文书速报,退堂!”
话音落下,他伸手抓起惊堂木。
满堂肃静,鸦雀无声。
徐阳被衙役拖着往外走。
人们指指点点,议论纷纷,唾沫横飞,谁也不肯先离开一步。
这案子,哪能这么轻易就结了?
徐阳从头到尾都没把话说清楚,考题究竟是怎么泄露的。
他到底是不是主谋,背后有没有人指使。
这些关键问题,全都悬而未决。
先前碍于他是秀才,身份特殊,官府不便动用刑罚逼供。
可如今事情闹得沸沸扬扬。
街头巷尾无人不知,百姓议论如潮。
官府若再装聋作哑,恐怕难以服众。
眼下这场风波,已不仅仅是一桩科考舞弊案,更牵动了整个县城的民心与公义。
学政大人刚在县衙前搭起临时公堂,草草开审了一场,也只是走个过场罢了。
真正的调查还在后头,接下来必然要顺藤摸瓜,深挖背后的势力网络。
那徐阳绝不可能轻易脱身,只要他还有一口气在,就得把他供出的所有线索一一查实。
围观的百姓们心里却早已痛快了起来。
恶人终究有报,天理循环,报应不爽。
人群中不知是谁轻声提了一句。
“这事……倒让我想起杨元了。”
话音刚落,便有人接上。
“是啊,那年他连中三元,可是轰动了整个州府的大才子!”
人们交头接耳,语气里既有怀念,也有唏嘘。
谁能想到,那样一个光芒万丈的年轻人,竟会一夜之间变成废人,从此销声匿迹?
赵苏苏并没有急着离开。
她的目光紧紧追随着杨元,看他缓缓走出大堂,孤零零地站在院中。
阳光斜照在他的侧脸上,映出深深的轮廓。
他就那样站着,一动不动。
风吹动他单薄的衣角,他在原地愣了许久。
后来,他终于慢慢转过身,一步一步地往门外走去。
最让赵苏苏在意的是他的眼神。
没有颓唐,没有怨恨,也没有屈服。
那种光,不是普通人能有的。
赵苏苏望着他渐渐远去的背影,指尖轻轻指向那抹渐行渐远的身影。
“牧野,你说……请他来当先生,行不行?”
陆子吟闻言,微微扬了扬眉,眉头轻挑。
“能是能。”
“但咱们不能光听传闻就做决定。这些事,不过是街坊邻居茶余饭后的谈资,谁知道其中有几分真、几分假?更何况,人家本人愿不愿意,还是个未知数。”
他顿了顿,目光落在杨元消失的方向,声音沉了几分。
“况且,像这样真正有才学的人,落到今天这般田地,除非他自己骨头软了,甘心认命,否则一定是有人在背后狠狠压着他。你想啊,一个脑子灵光的人,就算手脚残了,只要心思还在,总有出路。可他偏偏穷困潦倒至此,连温饱都成问题,这里面,必定有隐情。”
“所以这事……我得亲自去查。”
陆子吟语气坚决。
“我这边已经够麻烦了,实在不想再平白无故惹上新的麻烦。可若是真有人冤屈未伸,那我也不能袖手旁观。”
他随即把这些年听来的有关杨元的事,简简单单地叙述了一遍。
赵苏苏静静地听着,不时点头,觉得他说得句句在理。
的确,真正有本事、有心气的人,只要不甘沉沦。
哪怕身处绝境,也能挣扎出一条活路来。
“等等。”
赵苏苏突然皱眉,声音压低了几分。
“刚才许娇娇被带走的时候,表情太淡定了,一点害怕的样子都没有,反而显得……太过镇定。你不觉得反常吗?”
她转头看向陆子吟,眼中闪过警惕的光。
“我想去牢里看看她。”
她这才后知后觉。
按大周律法,妻子若要告丈夫,哪怕证据确凿,也属于以下犯上。
得先当庭打一百军棍,再判三年苦役,发配边疆做苦力。
这是铁打的规矩,无人能免。
可许娇娇非但没有像寻常妇人那样跪地求饶,甚至连衙役都没对她动粗。
这不对劲。
赵苏苏眉头微皱。
朝中权贵?
还是哪位高官显贵的门生?
又或者……
她真的记起了前世的事?
毕竟,她和陆子吟前世都死得太早了。
死在新婚之夜,死于一场突如其来的血案。
那时许娇娇与徐阳尚未真正撕破脸皮。
所以他们根本不知道,后来那两人到底发生了什么。
而如今这一世,许娇娇竟敢孤注一掷,将徐阳送进大牢,背后定然另有隐情。
陆子吟从不拦她,一听就应。
“好,去。想见徐阳确实不容易,毕竟是重囚,看守森严。但见许娇娇不难。她还没定罪,只是待审之人,牢房又不是皇宫,总不至于连探监都不准。”
赵苏苏却摇头,目光冷冽。
“我不只是想看她。我是想知道,她到底受了什么刺激,才会豁出命去告状?一个女子,甘愿承受杖刑、苦役,甚至可能因此丧命,只为揭发丈夫私通敌国?除非她疯了,否则必定有所依仗。是不是有了靠山?背后有人撑腰?”
“万一她真翻身了,脱罪立功,甚至得了朝廷赏识……那对我们可就不是好事了。她若活下来,迟早会查到咱们头上。”
她声音冷了下来。
“要是能打通关系,让牢里的犯人照顾她和徐阳,我也乐意。反正他们迟早要发配边疆,不如……让他们连路都走不完,死在半道上,神不知鬼不觉。”
她顿了顿,缓缓抬头看着陆子吟。
“你会不会觉得,我太狠了?这一世,他们还没真对我做过什么啊。徐阳未曾欺辱我,许娇娇也未出手陷害……我们本可以避开他们,安安稳稳过日子。”
陆子吟抬手,轻轻拨开她额前被风吹乱的碎发。
“不会。你上辈子吃的苦,一百倍还不上。他们不是没下手,是没成功而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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