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略一沉吟,忽然想起什么,眸光一冷。
是了,他全明白了——云音音偷了云衿的功劳,那幅画本该是灵儿所作,却被她冒名顶替,还在六弟面前添油加醋,说是云衿嫉妒她,故意陷害。
她挑拨离间,埋下嫌隙,如今六弟竟把恨意全加在了灵儿身上。
可就算这样,六弟真能恨云衿到这种地步?
哪怕只是远远地感知到他的目光,都会让她心头一紧,仿佛有无形的利刃在剜割一般?
那种痛,并非来自身体,而是直击灵魂深处的压迫感,像是一根细线被猛地拉断,留下空荡的回响。
她从来不说谎,更不会拿这种事开玩笑。
她只是轻轻一说,声音里还带着些许虚弱,却已在二皇兄心里掀起了滔天巨浪。
还让她心跳都像被撕裂一样?
那种痛楚,据她说,是骤然袭来的,毫无征兆,像是胸口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随即猛然撕开。
每一次呼吸都变得艰难,每一次心跳都像是在重复受伤的过程。
她原本就体弱,如今更是面色苍白,指尖发凉,整个人仿佛被抽去了力气。
而她唯一能确定的,就是这痛的源头——来自六弟。
他信云衿的感觉——从来不会错。
从她第一次进宫,到如今能一眼看穿宫中暗流,她每一次的预感,最终都化作了现实。
她曾说某个太监心怀不轨,没过三天,那人便因偷盗御物被杖毙;
她曾说某夜东宫方向有杀气,结果当夜果然有人欲行刺太子。
她的直觉,近乎玄妙,却从无偏差。
正因如此,他才更慌。
正因如此,他才更慌。
不是慌六弟真的有多恨云衿,而是慌这种恨意竟已强大到能穿透重重宫墙,直接作用于她的心神。
那说明,六弟的执念已深到近乎邪祟的地步。
一个能以意念伤人的人,究竟藏着怎样可怕的手段?
更可怕的是,他藏得太深,平日里沉默寡言,几乎不参与朝堂纷争,像个影子般游走于众人之间。
可谁又知道,他那双冷眸背后,究竟在盘算什么?
总觉得,有什么要爆发了。
像暴雨前的闷热,空气凝滞,连风都停了下来。
宫中看似平静,实则暗流汹涌。
每一个眼神,每一句低语,都可能成为引爆一切的火星。
而云衿的心痛,或许就是那第一道雷声。
他不敢赌,更不愿看到她再受一丝一毫的伤害。
这老六,性子阴得像深井,谁也猜不透他下一手会出什么牌。
表面温顺,见人三分笑,礼数周全,连皇上都曾夸他“沉稳知礼”。
可那双眼睛,总是低垂着,眸光如水,却深不见底。
从不曾与人争执,也从不站队,仿佛对权力毫无兴趣。
可正是这种“无欲”,才最让人不安。
野心若藏得够深,爆发出的力量,往往足以颠覆一切。
这事,得赶紧跟太子说。
不能再拖了。
若等事情爆发,恐怕连补救都来不及。
必须让太子提前知晓,让东宫早做准备。
哪怕只是防患于未然,也比事后收拾残局要强百倍。
而太子,是他唯一能完全信任的人。
转眼到了宫宴,为太子庆生。
金碧辉煌的宫殿内,灯火通明,丝竹声声,香气缭绕。
宫女们身着彩衣,手捧玉盘,穿梭于席间。
皇子公主们按序落座,脸上带着笑意,彼此寒暄,一派祥和。
可这祥和之下,却暗藏波澜。
每个人都在演,演一个恭敬、欢愉、无争的角色。
而真正的心思,早已沉入深宫暗处。
二皇兄满脑子都是这事,一见太子出现,立刻冲过去。
他顾不得礼节,顾不得场合,甚至忘了自己是皇子之尊。
脚步急促,衣袖带起一阵风,引得周围人纷纷侧目。
可他不在乎。
在他眼里,此刻只有太子,只有云衿的安危。
“有急事,必须跟你谈!”
声音压得极低,却带着不容拒绝的紧迫。
他的眼神里满是焦灼,额角甚至沁出了细汗。
太子微微一怔,随即目光微敛,不动声色地扫了他一眼。
太子瞥了他一眼,见他脸色发沉,二话不说,带着他拐到偏殿角落。
那是一处僻静的回廊,远离主殿喧嚣,只有一盏孤灯摇曳。
四周无人,连守卫都被太子挥手遣开。
他知道,二皇兄不是无的放矢之人。
“说。”
一个字,冷而沉,却透着信任。
太子背靠廊柱,双手交叠于身前,目光沉静地看着他。
“灵儿说,她今天心痛,是因为感觉到老六恨她。”
二皇兄咬了咬牙,声音压得更低,仿佛怕被墙缝里的老鼠听见。
“她说,那种恨意像刀子,直直扎进她心里。我一开始不信,可她疼得几乎站不住,脸色白得像纸……我不得不信。”
“我觉得不对劲,你查过之前的事没?”
他紧紧盯着太子,等待一个答案。
一个能让他安心的答案。
“问了两句,好像就点小误会,不至于这样吧?”
太子眉头微皱,语气虽平,却已显出几分凝重。
他曾派人暗中查过六弟近来的行踪与言行,发现他除了照常上朝、读书、抄经外,并无异常。
甚至对云衿,也从无直接接触。
可正因为太过平静,才更显得诡异。
“我也觉得没那么简单!”
二皇兄几乎是低吼出来,却又赶紧压住声音。
“可我更信灵儿!”
他一字一顿,眼中闪过决然。
“她从未骗我,也从不会拿这种事闹着玩。如果她说六弟恨她,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行,等宴会结束,我亲自找六弟问清楚。”
太子终于点头,声音冷了几分。
“安旭宫那边,我会让绪风盯着。”
安旭宫,正是六弟的居所。
绪风,是太子亲信的暗卫统领,心细如发,手段狠辣。
一旦被盯上,哪怕一根针落地,也逃不过他的耳目。
“太好了!”
二皇兄松了口气,紧绷的肩背稍稍放松。
只要太子出手,他就放心了。
有太子在,没人能伤云衿分毫。
“还有,”太子冷冷补了一句,“你明知道三弟脾气多炸,还故意挖坑?你以为我没看见?今天你就是冲着他去的!”
声音不高,却像一盆冰水,浇得二皇兄浑身一凛。
他这才意识到,自己在宴席上那番“无意”提及三弟的过错,早已被太子看穿。
那不是争执,是挑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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