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慈云山回来之后,白玉堂连日奔波,周旋于大理寺、鸿胪寺之间。
尽管有子宁和萧华陪着,但他本就受了伤,再被雨一淋,有些急火攻心,回家不过几天,没想到竟染了风寒,生了病。
展昭本已查明丁氏出事的真相,原想等过些时日,找了机会再和包拯细细禀报。却不想竟先被白玉堂直接问到了脸上。
展昭原想仔细解释,但奈何白玉堂便认定他是欺瞒自己在先,使展昭的解释之语竟一个字也说不出口,生生地将要说的话都咽了回去。
展昭这一段时间都没有来过白府,自然不会知道他负伤、生病的事。
还是十三偶然在秦员外的店里看见了青舒,二人说起来,才知道原来展昭一月前就离开汴京,不知何处去了。
白玉堂发起了高烧,连续几日昏迷不醒,十三和子宁等人每天守着他。萧华更是在京里跑遍了医馆,遍寻名医为他治病。除了汤药,便只能为他灌些米汤。
白玉堂昏昏沉沉地睡着,他的意识模糊,只记得自己病了,身体发沉,四肢无力。恍惚中,他思念母亲,也想念兄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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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日深夜,白府四周静谧无声,十三和子宁守了他整整一天,二人已回屋睡了。
只留萧华和十七在白玉堂房中轮流守着,两个人连日忙碌,也疲乏得很,十七早靠墙睡熟了,萧华也趴在桌上沉沉睡着。
院子里安静极了,连一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见。
忽然,有人影快速从房间外闪过,快得像一道光,嗖地一下飘了过去。
随即,门轻轻被推开,有人闪身走了进来。
这人走近白玉堂的床榻,只见白玉堂正处于昏迷中,眼睛微微闭着,满脸通红,似仍是高热不退,本应搭在额头的毛巾也掉在一侧。
他似乎正在梦呓,那人俯下身子,想要努力听清楚一些,却只听到白玉堂在轻声呼唤着:“母亲,母亲。”
那人一愣,又凑近了仔细看了看他,先将手在一旁擦了擦,方小心翼翼地放在他额头上,想试一试温度,却被白玉堂的高热唬了一跳。
又小心地将手放在他额头上,轻轻唤了两声,但他眼睛却似睁非睁,似乎仍是在昏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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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夜间高热不止,又睡了多日,半梦半醒间,仿佛感觉到有人悄悄进了自己的房间。
他想努力睁开眼睛,却实在没有力气。
恍惚之间,他仍下意识地在呼唤着母亲,忽然,有一双手放在自己额头上,动作非常轻柔,接着,他又听到有人在呼唤自己。
他只觉得眼前的人似乎十分眼熟,便下意识地认为,这是大哥。
他心里想,也许是发现自己病了,大哥回来看他了。
但白玉堂却没有力气呼唤他,那人拿起一条湿毛巾,轻轻擦试自己的脸颊,冰冷的毛巾让他舒服多了。
病了几日,白玉堂的嘴唇干得裂出血丝,喉咙中似有火烧一般,他想喝水,却没有力气说出来。
似乎那人知道他的心思,他小心地给自己喂了几口,水如甘露般,他咽了下去,又昏昏沉沉地睡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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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他渐渐醒了,萧华又给他喝了几口水,白玉堂渐渐退了热,意识也清醒了一些,
“昨晚,谁来过家里?”他开口问大家。
子宁过来扶住他,“没有人,昨晚是十七和萧华守着。秦员外来瞧过几次,但你一直睡着,他略坐一坐就回去了。”
“不,不是白日里,是深夜,我昏昏沉沉的,不记得时辰,只知道是夜里。”白玉堂病了几日,全身没有力气,他靠在子宁身上,这几句话都说得有些气喘,“有人来过,还给我额头上搭了毛巾。”
子宁道,“这是萧华给你放的,你定是病糊涂了,哪里有别人,我们一直昼夜守着你。”
“那个谁……他去哪里了,有没有来过?”白玉堂向萧华问道。
“谁?”萧华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
“展兄不在京里,一个月之前就离开了,青舒姑娘同十三说,展兄并没有交代他的去向,只说是要去办事。”
白玉堂听了,没有再说话。
连着烧了几日,水米未进,人已是虚弱不堪。
他靠着床塌坐了一会儿,勉强喝了一碗米汤,又昏昏沉沉睡过去了。
白玉堂本疑心是展昭,但又听说他一个月前就已离开汴京,想来想去,也想不出究竟是谁,便只得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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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玉堂的疑心是对的,昨夜的人正是展昭。
他本来已经离开汴京,正在往登州方向去,但不知怎的,他总觉得韩嘉和驸马都尉不会放过白玉堂。
他隐隐感觉会出事,又惦记着自己不在京城,不知有谁能盯住他。心里放心不下,便又掉头连夜跑了回来。
没想到,他潜回白府时,没有在书房发现一个人,竟发现大家都守在白玉堂的卧室,他这才发现白玉堂似乎生了病。
但展昭并不知道是真是假,以为这不过又是白玉堂的障眼法,便趁夜深人静时想进来探个究竟,却不料,白玉堂竟是真的病了。
展昭有些手足无措,只听白玉堂病中呼唤着母亲,想来是思念母亲的缘故。
他抬手想试一试白玉堂的温度,却又想起自己日夜兼程,没有洗手,便在一旁用布擦了擦,才轻轻去试。
没想到,白玉堂身上滚烫,展昭赶快拧了一条湿毛巾搭在他的头上,又唤了他两声。
等他安稳了一些,又瞧他嘴唇干裂开了,便拿了一只他惯用的茶盏,轻轻地给他嘴里喂了两口水,看着他将水咽了下去,又渐渐睡了过去,他才离开。
展昭出门后,又小心地在白府附近转了几圈,发现并没有什么奇怪的人,方才放下心来。
他觉得此行要几个月才能回来,便有些担心,思来想去,他又回开封府,仔细叮嘱了欧阳秋,让他每日暗中派些人守在白府附近。
此外,子宁和萧华的功夫不错,且子宁沉稳细心,守在白玉堂身边,是可以稳住他的。
做完这一切,他才启程,向登州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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