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走马可，乔安随手把糖放在了柜子上，今天她还有重要的事要做。
穿过华尔街68号那扇雕花铜门，震耳的喧嚣声撞得乔安后退了半步。
纽城证券交易所大厅此时像个沸腾的巨型蜂巢，五百多平方米的空间里挤着上千名西装革履的交易员，每个身影在四间交易室里来回冲撞，空气中都飘着汗水与咖啡混合的焦灼气味。
乔安走到观景台，扶着铁栏杆往下望，视线被无数挥舞的手臂切割得支离破碎。
有人把写着股票代码的纸片攥成球掷向同伴，有人隔着几排交易台比出复杂手势。
通过系统介绍，乔安才知道那是在场内无需言语的报价密码。
拇指朝上是买入，掌心向外是询价，指尖的幅度对应着涨跌幅度。
墙角的终端闪着绿色荧光，一串串带着1\/8、5\/8后缀的数字飞速滚动着，每跳一下都牵动着底下的惊呼与咒骂。
扩音喇叭里突然响起急促的播报声，乔安看见人群瞬间围成几个紧密的圈子，像被磁石吸引的铁屑。
一个高壮的交易员正把蓝色夹克上的姓名牌按得发亮，一手抓着电话听筒，一手在飞快书写。
“系统，那个人在写的是什么？”
【那是在记录买入、卖出与撤销指令的专用单据，如今还是个没有屏幕的年代，这便是交易员的全部武器。】
乔安见那个人对着话筒吼出价格，转头又朝圈外的人比了个下压的手势，周围立刻响起一片纸张翻动的沙沙声。
乔安的目光还胶着在下方翻飞的单据上，手肘突然被人轻轻撞了一下。
“第一次来？”
身旁传来带着纽城腔的英语，说话的人是个穿浅灰色西装的男人，领带歪在领口，胸前别着的“美林证券”徽章甚至还沾了点咖啡渍。
汤姆看着面前的女人，对方穿着一身驼色翻领麂皮大衣，内搭的白色高领羊绒衫很好的勾勒出她的妙曼身材，领口还别着枚小巧的珍珠胸针。
即使茶色的墨镜遮住了她一半的脸，但他能看出来对方姿色不俗。
不过引起他注意的可不是对方的美貌，而是这个女人的多金，毕竟对方手腕上那块18K黄金腕表很是惹眼。
乔安不动声色的点了点头，在她点头的瞬间，男人突然朝观景台下方指了指。
“看见那个穿棕色皮鞋的家伙没？上周刚靠福特汽车的期权赚了够买三套房的钱，这周又在赌石油期货。
这里的人都像在抢限时面包，慢一秒就只能啃面包渣。”
他说着从西装内袋摸出张皱巴巴的名片递了过来，“我叫汤姆，要是想知道哪只股票能让你年底换辆新车，明天这个点还来这儿找我。”
乔安刚接过名片，底下突然爆发出一阵哄嚷。
汤姆探头看了眼，吹了声口哨，“得，通用电气跌了两个点，又有人要今晚喝闷酒了。”
他对着乔安耸了耸肩，语气里带着点过来人的调侃。
“美丽的女士，要是你兜里的钱想在这儿活过三天，记住别信交易员的笑容，也别信屏幕上的绿色数字，它们比华尔街的天气变得还快。”
话音刚落，扩音喇叭里又响起新的播报，汤姆骂了句“该死的迟到指令”，转身就融进了观景台另一侧的人群里，临走还不忘让乔安联系他。
乔安捏着那张印着“美林证券·股票经纪人”的名片，嘴角勾起个胜券在握的微笑。
阳光从穹顶的玻璃天窗漏下来，照在交易员们涨红的脸上，也照在那些翻飞的单据上。
乔安非常清楚，在这里没有安静的数字，只有活生生的欲望在嘶吼。
她从9点30分的开盘铃响一直呆到4点收盘铃落，这期间除了汤姆还有几个股票经纪人找到她。
可惜对方看中的是她的美貌，言语中更多的是胜利后的消遣，那些男人脸上都是撬动世界财富的自得与骄傲。
乔安连续三天到这里报道，什么都不做，只是观察，直到她要去学校报道的日子到了。
看着纽大的校门，乔安抬手把被风吹乱的卷发别到耳后，腕间细链条手表的碎钻在阳光下晃出星子似的光。
也不知道她今天如此精心的打扮，能不能吸引到自己要找的人。
报到日的校园早被各国学生填满，乔安站在人群里像株挺拔的鹤望兰。
“打扰一下，你能帮我指个路吗？”
有人拍了拍她的胳膊，是个金发男生，她看过去时对方的笑容灿烂了几分。
虽然对方不是乔安要找的人，但她依然含笑着耐心的解答着对方的疑问。
好在有系统这个活地图，对于刚刚到纽大的乔安来说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对方离开时还邀请乔安参加一周后的假面舞会。
乔安有些意外的多看了面前的男生两眼，只考虑了几秒便答应了下来。
乔安走到报到点时，排队的队伍已经绕了半圈，她自然的站到了队尾。
轮到她报到时，负责登记的教授推了推眼镜，看着她递过来的文件，又抬头看了看她，“来自华国？”
“是的，教授”，乔安点头。
教授微愣了愣，不知想到什么随即笑起来，痛快的在她的报到单上盖了章。
“欢迎你来到纽大，祝愿你在这里度过愉快的生活。”
因为华国和m国建交的时间并不长，此时来到这里的留学生更是凤毛麟角。
乔安走了这一路并没有碰到东方面孔。
纽大的校园很大，她逛了一上午没有任何收获后，便回了住处。
与此同时，约翰正兴致勃勃的和查尔斯说着自己今天的发现。
“是真的，查尔斯，我感觉我找到了自己的缪斯，她真的太美丽了，我觉得她是个特别神秘的女人。”
手舞足蹈的人正是和乔安问路的金发男生。
“约翰，我不得不提醒你，神秘的女人都很危险。”
说话的男人看上去不过二十五、六岁，一身慵懒气质很惹人注目，尤其是举手投足间透出来的贵气更是惹人眼。
若乔安看到，定会惊喜的发现这个人正是她找了一上午的目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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