紧接着，又有一封正式的解约邮件送达她的邮箱。
她的项目一个接一个被叫停，代言、联名、展览通通取消。
她这才知道，以前被她抄过的那些全联合起来了。
她们忍了她很久，现在终于找到了突破口，便毫不犹豫地联手出击。
程雨露只能干瞪眼，完全无计可施。
她打电话求解释，发消息想澄清。
可对方客服一律回复“合同已终止，请按流程处理后续事宜”。
她想找高层沟通，却连电话都打不进去。
她心里把周淑芬恨到了骨子里。
可现在的情况是，她连解释的机会都没有。
而网上的爆料越来越多，旧账新账一起算。
原本以为胜券在握的局面，眨眼间崩了个干净，局势彻底翻盘。
她从高高在上的“设计女王”变成了人人唾弃的“行业毒瘤”。
反观周淑芬这边，打赢了一场大战，身心俱疲却满心欣慰。
日子一晃就过去了。
今天要出高考成绩。
那天把周海荣送到考场后，她就没再过问考试的情况。
老二这些年为了高考拼得那么辛苦。
自己却没能多陪陪他，实在有些对不起他。
刚忙完手头那摊子琐碎事，她连口水都顾不上喝，急匆匆地往周海荣的住处赶去。
为了庆祝这个重要的日子，周淑芬特意提前去超市买了满满一袋子吃的喝的。
只要分数一出来，不管高低，今天都得好好吃一顿。
到周海荣住处时，他正坐在电脑前，一动不动地盯着屏幕。
周淑芬轻手轻脚地走进来，看着儿子这副模样，心疼得不行。
“成绩还得一会儿才出呢，你这么死盯着屏幕，眼睛该累了。”
他转过头，看到母亲站在身后，眼里闪过一丝惊讶。
“妈，你啥时候来的？我刚才……太专心了，没听见开门。”
“刚到没几分钟。”
她把削好的苹果递过去。
“先吃些东西垫垫肚子吧。”
她又看了眼电脑右下角的时间。
“离查分还有半小时，别饿着肚子等结果。”
周海荣伸手接过苹果，说了声谢谢。
却依旧没有挪开位置，只是小口小口地啃着苹果。
周淑芬看他这副模样，也不再多劝。
但她也不能光让他一个人对着电脑干熬着。
周淑芬想了想，转身从厨房搬了个矮矮的小板凳过来。
她轻轻放在周海荣旁边，坐了下来，身子微微侧向儿子。
母子俩就这么并肩坐着。
她开始东一句西一句地聊起家常。
周海荣听着，偶尔点点头，有时也接上一两句。
虽然话不多，但神情明显放松了些。
转眼半小时一到，距离开放查分系统的时间终于到了。
周海荣深吸一口气，手指缓缓移向鼠标。
输入准考证号时，他格外谨慎。
生怕按错一个键，导致看不到结果。
接着，一行清晰的分数赫然跳了出来。
这一回，他的成绩相当不错。
总分比往年本科线高出三十多分，稳稳当当够上录取标准。
不仅如此，他还超出了原本报考学校的最低录取线一大截，属于高分上线！
看到结果那一刻，周海荣的眼睛瞬间就红了。
他猛地从椅子上站起来，转身一把抱住坐在旁边的周淑芬。
“我上了！我真的考上了！”
“妈！我考上大学了！我不是专科了！我是本科生！”
原本报的那所二本院校，现在不仅稳录，还极有可能选个好专业。
看儿子激动成这样，周淑芬的眼眶也忍不住发热。
“好！好！我们老二真争气！”
当天晚上，周淑芬亲自下厨，张罗了一桌丰盛的好菜。
她还特地点了道周海荣最爱吃的辣子鸡。
娘俩坐在饭桌前，举杯相碰，笑声不断。
至于是否要办酒席，请亲戚朋友来庆贺一番，周淑芬始终没提。
她知道这事得尊重儿子的想法。
等吃完饭，收拾完碗筷，她才慢慢收拾东西准备回家。
一进门，顾不上换鞋，立马拨通了老四家的电话。
电话那头的老四听完，高兴得差点跳起来。
“哎哟！真出息了！咱家老二有本事！”
周淑芬笑着点头，哪怕对方看不见。
家里其他人听说后也都替周海荣高兴。
可周海荣这喜悦还没持续多久，新的烦恼又来了。
该选什么专业？
他知道大学生很吃香，走在街上都被人高看一眼。
但与此同时他也听人说过，有的大学生毕业后找不到对口工作。
机械工程听起来技术性强，可他怕自己学不会。
医学救死扶伤很体面，可听说课程太难，挂科率极高。
想来想去，他最后还是决定听妈的。
这些年，生活中的大事小情，只要听周淑芬的话，几乎从没出过错。
周淑芬听完他的困惑，坐在矮凳上，神情格外认真。
片刻后，她抬起头。
“你要真信我，就报建筑。”
这话一出，连站在旁边的郭振义都愣了一下。
他下意识看向周淑芬。
一般人家都会让孩子挑文职类的专业。
最次也会推荐会计这种听起来稳定、工作清闲的职业。
可周淑芬清楚得很，再过几年正是盖楼建房最火的时候。
报纸上天天讲“城镇化建设”，广播里也频繁提到“房地产开发”。
这时候学建筑，掌握设计、施工、监理的技术，将来不仅能在大公司立足。
还能自己接项目、包工程，赚得比白领还多。
电话那头的周海荣听完，沉默了几秒。
他一点犹豫都没有，在志愿栏里工工整整写下了“建筑工程技术”六个字。
交表之前他又检查了一遍，确认无误，才郑重其事地投进了县招办的收件箱。
两人又扯了几句别的。
聊到最后，周海荣说手头还有事要忙，他说完便挂了电话。
周海荣考上大学的事，很快被老四媳妇传得满村皆知。
老大也听说了，正好他进城办事，便打算顺便去看看情况。
他是知道周海荣考了好几年的。
当初周海荣第一次落榜时，他还当着亲戚的面笑话。
“读书读傻了吧？还不认命？”
那时他觉得这弟弟不成器。
可眼下形势全变了。
当年那个被他瞧不起的“混日子小子”，居然真的考上了大学。
而他自己呢？
日子过得越来越紧巴，每月月底数着几张毛票过活，连买袋化肥都要赊账。
周海伟心里本来就不太舒服。
这一比对，更是火冒三丈。
他越想越觉得不公平：凭什么周海荣能考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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