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苏月棠踏着湿润的露水,准时来到临时实验室。
推开门的瞬间,她不由得微微一愣。
只见实验室里灯火通明,几名医生竟然已经全部到岗,正井然有序地做着准备工作。
他们眼下一片显而易见的青黑,神色间带着疲惫,但眼神却异常明亮,充满了跃跃欲试的兴奋与郑重。
“苏同志早!”
见到她进来,几人立刻停下手中的动作,齐声问候,声音里透着压抑不住的期待。
苏月棠目光扫过他们疲惫却精神亢奋的脸,心中了然,温声道:
“大家早。看你们的样子,怕是昨晚都没休息好吧?”
王医生有些不好意思地挠挠头:
“想着今天就要正式上手了,心里既激动又有点没底,回去后忍不住又把笔记翻来覆去看了几遍,睡得晚了点。”
“是啊苏同志,”
刘医生也接口道,眼睛里泛着光,
“一想到我们马上要做的工作,可能直接决定一个家庭的命运,就感觉肩上的担子沉甸甸的,又觉得特别有意义,根本睡不着。”
苏月棠点点头,语气温和却带着关切:
“我明白大家的心情,也感谢大家的投入和重视。但这项工作不是一蹴而就的,很可能是一场持久战。保证充足的休息,保持清醒的头脑和稳定的双手,对于我们获取准确结果至关重要。以后尽量还是不要熬夜,我们要以最好的状态来面对每一个样本。”
“是,苏同志,我们记住了!”
几人连忙应下,心中对这位年轻专家更是多了几分信服。
“好,”苏月棠不再多言,神色一正,“那我们现在就开始。按照昨天培训的流程,第一步,样本接收与登记,核对信息,确保万无一失……”
在她的亲自指导和监督下,实验室的工作迅速且高效地运转起来。
时间在忙碌中悄然流逝,窗外的日头逐渐升高,又缓缓西斜。
下午三点左右,实验室的门被敲响。
张建民陪同着宋黎走了进来。
宋黎手里紧紧攥着一个密封的牛皮纸袋,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发白,脸上带着一夜未眠的憔悴,但眼神却充满了期盼。
“棠棠,”宋黎的声音有些沙哑,他将纸袋郑重地递到苏月棠面前,“这是我和那个孩子的样本,都按照你的要求采集和标记好了。”
苏月棠双手接过,感受到纸袋上还残留着对方掌心的汗湿与温度。
她迎上宋黎那双写满焦虑的眼睛,清晰而坚定地承诺道:
“宋叔叔,您放心。这份样本,我会亲自操作,全程跟进,确保每一个环节都准确无误。我会尽快给您一个确切的答复。”
“好,好……谢谢你,棠棠,全都拜托你了!”
宋黎重重地点头,真诚道谢。
夜色渐深,驻地内一片寂静,只有实验室的窗口依旧亮着灯光。
直到接近午夜,那扇门才终于被从里面推开。
苏月棠走了出来,脸上表情严肃,眉宇间还带着几分疲惫。
她手里拿着一份刚刚打印出来的报告纸。
一直守在不远处的宋黎,几乎是瞬间就弹了起来,一个箭步冲到她面前,嘴唇哆嗦着,想问却又不敢问,只是紧紧盯着她手中的报告。
苏月棠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将报告递到了宋黎颤抖的手中。
宋黎迫不及待地低头看去,目光迅速掠过前面的专业数据和图表,最终定格在报告最下方,那行结论性文字上。
经检测,两份样本之间不存在生物学亲子关系。
短短一行字,却像是一道九天惊雷,轰然炸响在宋黎的脑海深处。
他脸上的血色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瞬间褪尽,变得惨白如纸。
捏着报告的手指猛地收紧,高大的身躯不受控制地晃了一下,仿佛骤然被抽走了所有的力气和支撑,踉跄着向后倒退了一步,险些栽倒在地。
“不,不可能,怎么会不是……”
他喃喃自语,声音破碎,眼神空洞,仿佛无法接受这残酷的结论。
二十多年的寻找,无数个日夜的期盼,倾注的感情与心血,在这一刻,仿佛都成了一个荒谬而残忍的笑话。
一直陪在一旁的虞清城见状,心中猛地一沉,立刻上前一把扶住摇摇欲坠的老友,沉声道:“老宋!稳住!”
宋黎靠在虞清城身上,剧烈地喘息着,胸膛起伏不定。
过了好一会儿,他才从震惊与崩溃中缓过神来,猛地抬起头,眼中寒光闪过:
“不对,老虞,这事不对!”
他死死攥着那份报告,指关节捏得发白:
“当年认回他,不是无凭无据的。他右边腰侧,有一块和我儿子一模一样的、指甲盖大小的褐色椭圆胎记,位置、形状分毫不差!还有,还有他脖子上挂着的麒麟纹银锁片,是我母亲当年亲自给我儿子戴上的,是宋家祖传的!这些东西,做不了假,我们就是因为这些,才认定了他!”
他的语速越来越快,思路也越发清晰,一股寒意顺着脊椎爬了上来:
“可现在……鉴定结果说他不是。那这些东西,这些铁证,是从哪里来的?胎记难道是伪造吗?那个银锁片,当年是随着我儿子一起失踪的,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冒充者身上?”
一个可怕的念头,瞬间出现在他的脑海中:
“除非,除非我儿子的走失,根本就不是意外,是这个冒牌货背后的人,处心积虑策划的!他们知道这些辨认的凭证,所以才能找一个年龄相仿的孩子,伪造胎记,拿出信物,让我们深信不疑!”
他的脸色变得铁青,眼中满是愤怒和后怕:
“他们费尽心机,把一个冒牌货塞进我宋家,是为了什么?渗透?窃密?还是想利用家中的关系和职位……”
想到这里,宋黎再也坐不住了,他猛地站直身体,脸上所有的颓丧和痛苦都被一种军人的果决和凌厉所取代:
“老虞,我必须立刻回去!这个冒牌货,还有他背后的人,必须揪出来,多留他在家里一天,就多一分危险。我儿子的下落,恐怕也要着落在这条线上!”
虞清城紧紧抓着他的胳膊,目光沉凝:
“我明白,我这就让人去安排,买明天最早一班回南省的火车票。你放心,这边需要什么协助,随时开口。”
宋黎重重地点了点头,正要说话,一名小护士却急匆匆地从另一边跑了过来,脸上带着惊疑不定的神色,气喘吁吁地对苏月棠说道:
“苏、苏专家!不好了……不,是好了!就、就是那个老齐头,他、他刚才好像……好像清醒了!”
苏月棠与虞清城闻言,脸色同时一变。
“走,现在就过去!”
苏月棠毫不犹豫,抬腿朝诊疗室的方向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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