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未吟同周显扬说好,油草或可改良沙土一事暂时向所有人保密,谁也不要提及。
包括王慎。
周显扬着急忙慌的往外冲,就是打算去跟恩师王慎分享这一好消息,此时恢复冷静,才庆幸没有去。
倒不是说不可信,而是王慎处事过于遵规守成,若是同他说了,他一定会让周显扬专注自己的分内之事,不要去管旁的,再按照规矩上报天听,由天子下令让农官过来研究。
区区几根嫩芽,很有可能根本不足以引起天子重视,又或是农官不肯亲涉常驻这荒凉之地,找理由驳回猜想……总之知道的人越多,可能出现的岔子就越多,倒不如就听苏护军的,先保密,等有了实质性的进展再上报不迟。
若是不成,也不会惊动太多人,予以希望后又失望。
事情就这么说定了,周显扬回到房间,激动的在床上‘烙饼’,翻来覆去到后半夜才睡着。
苏未吟亦是如此。
两支牛油蜡烛分别立在左右桌角,明晃晃的光将微黄的信纸照得发白。
苏未吟执笔已久,笔杆在指间压出印痕,纸上却只有两个字:阿临。
她想告诉他,周显扬有一个大发现,若是顺利,或可得出改良沙土之法,从此北境便能改荒为绿,大家就不用生活得那么艰难了。
不光如此,这还可以作为彻底收归胡部的筹码。
若是大雍能帮胡部过上安稳自足的日子,即便最后不能收归,至少也能起到有效的安抚作用,让北境获得长治久安的太平。
苏未吟有好多好多话想和轩辕璟说,但是提起笔,又被重重顾虑给绊住了手。
厉城偏远,又位置特殊,从这儿送去京都的信,不知道明里暗里会有多少双眼睛盯着,要么根本送不到轩辕璟手里,要么送到了,也不知道中途会被多少人截获。
苏未吟想,既然不能说正事,那就写点别的吧。
比如问问他可还安好,她的家里人可还安好。
祖母身子可还硬朗,母亲还好吗?
萧西棠的伤好了吗,回京畿卫复职了吗?
大嫂还好吗,可有受胎儿折腾?
还有阿鸢,要不把买来的珠子放一颗在信里,先馋馋她……
思绪发散,苏未吟还是一个字没写,却已经在脑海里将京都的家人统统想了个遍。
夜深人静,思念无声,却又震耳欲聋,一张张笑脸交替浮现,又逐渐散去,最后只剩下一个低沉的声音在心上反复回响。
“我等你!”
眼睫微垂,恍惚间像是回到了离京前的那个晚上,眼前是他放大的面容,俊美又温柔。
灯下,苏未吟搁笔,深长的呼出一口气,眸间漾开层层加深的笑意。
不写了,早点睡觉,养足精神。
等办完了这边的事,早点回家……早些见他!
熄了灯,苏未吟刚窝进床上,就听见采柔在外头敲门,“小姐,冯江带着几个人出去了,星明问用不用派人跟着。”
苏未吟拿指甲轻轻刮着被面,沉思片刻后回道:“不跟,别管他。”
陆奎才偷溜出驿馆跟胡人碰了面,今天胡部使团又刚刚进城,没道理这么快又见。
很可能这是给她下的饵,试探她的反应。
要纵得陆奎大胆行事,就得先让他放松戒备,互市监那边有王烈盯着,明岗暗哨围得跟铁桶一样,苏未吟还算放心,且先由着他。
不出苏未吟所料,冯江带着人在前面走,实则暗地里还有人跟随,就为了看她会不会派人跟踪。
出去转悠了一大圈,跟踪的人没见着,倒是撞上了加值的夜巡队,被带到王烈面前讯问了一通。
好在陆奎早有叮嘱,打着奉命巡防的名义应付了过去。
回到驿馆回禀陆奎后,冯江也回去睡了。
夜色沉如泼墨,将城中连绵的屋宇和巍峨的城墙剥去原有的色彩,只剩下不太分明的轮廓剪影。
城墙之上,值夜兵士的枪戟偶尔反射出一点星月的微光,如同巨兽休憩时冷不丁亮出的尖牙。
万籁俱寂,唯有风卷沙尘,掠过城楼,带起一阵如泣如诉的呜咽,奔向三十里外的镇北军大营。
今夜,营中的火把比平时多亮了一些。
徐镇山裹着厚实的驼绒披风,大步踏入地牢。
梁黑子被放倒在地上,浑身血痕交错,身体因剧痛而不自觉的抽搐。
喉间咯咯作响,鲜血混着血沫从嘴角不断涌出,在冰冷的地面上洇开一小片暗红。
徐镇山躬身凑近,威严肃穆的脸落入梁黑子瞪圆的眼中。
他问军医,“还有得救吗?”
低沉的声音像是自遥远天际传入耳中,梁黑子满心不甘的盯着徐镇山,角落火盆的光漫入视野,烧出一片刺目的明亮。
一瞬恍惚后,眼前景象骤变。
梁黑子惊讶的发现自己正站在中军帐外,空气中弥漫着爆炸之后的刺鼻气味。
帐前人影交错,亲兵、医官、将领们脚步匆忙的冲进冲出,每个人的脸上都刻满了惊惶与焦灼。
很快,封延带着哭腔的怒吼声传出。
“放的什么狗屁!要是救不回大将军,我先送你去见阎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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